刷拉~
一刀兩斷,大片的鮮血如同泉水一樣噴涌出來,狂涌的血水太多,一時間竟然把乾枯的西域大地都沾染成一片泥濘,只不過這一次流淌的,不再是唐人的鮮血。
眼看着大片大片的被砍成兩截的自己同伴,那些維京人簡直驚呆了。
其實也不奇怪,偌大的大唐帝國百萬大軍,總共才成立了這一萬多人的陌刀隊,人人都是精選人高馬大膂力驚人的壯士,而且大唐的陌刀不論工藝,重量還是長度,都遠超過維京人的雙手戰斧。
陌刀貴重的甚至唐律明文規定不允許用陌刀陪葬,以至於李捷所在的時代,還沒有一把陌刀實物出土過。
更重要的是,唐軍陌刀手遠比散漫而沒有規則的維京人訓練有素,步履整齊,進退如一,哪怕草原上橫行無忌的鐵騎都曾被陌刀手如牆而進殺得人馬俱碎,血流成河,更何況這羣慢吞吞的維京人?
巨大的損失下,不可置信的維京人又是怒吼着發動了第二次衝鋒,此時,第一排陌刀手還沒有將沉重的大刀從屍體中拔出來,可就在維京人以爲自己的戰斧即將飽飲這些唐人之血,找回面子的時候,前排陌刀手縫隙中,第二排陌刀手又是輪刀而出,刀輪般的寒光之下,又一次肢體橫飛血液四濺屍橫遍野。
接着,第三排陌刀手又是在縫隙中如牆而進。
不甘心的維京人前後一共衝了六七次,這些北方蠻族的鮮血殘肢也鋪滿了一塊一百多米的戰場,終於,這些一心向往北歐神話中奧丁大神瓦哈拉神殿的維京人也膽寒了,與其他胡人一模一樣,哭喊的向後退卻了去,甚至比其他胡人退的還要急促。
眼看着自己引以爲王牌的維京都被擊潰了,唐軍陌刀手又是排頭絞殺進自己的法蘭克大軍中,查理馬特的兩撇鬍子已經抽搐到了極點,冷汗順着他額角不斷的滾落下去,哪怕到現在,他都沒想透,唐人是如何下了如此大的決心,甘冒着這麼慘痛的傷亡,也要與自己決戰到底。
甚至他都不明白,不信仰上帝的唐人是如何爆發出這麼強大的鬥志。
就在查理馬特一籌莫展的時候,身邊牙齒大顫的聲音卻是讓他猛地眼前一亮,還有一支力量!
從被唐軍埋伏,曾經遷徙幾大巨頭之一的白匈奴嚈噠人已經徹底淪落到任人宰割的角色,幾十萬部衆財富不斷被分割,所剩無幾的戰士也淪落打雜的存在,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嚈噠人的一萬六千多騎兵此時在整個大軍最後頭,還沒有攪進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戰場中。
猛地拎起牙齒打顫的嚈噠新王衣領,血紅着一雙眼睛瞪着他,查理馬特瘋子一般對着他怒吼着:“馬上集合你的騎兵,從後路奔襲唐營!如果你擒獲大唐皇帝,曾經大月氏舊地,本國王一併送給你們嚈噠人,如果你做不到,所有嚈噠人都將淪爲奴族!聽清楚沒有!”
被查理馬特猛地甩出去,一個踉蹌坐在地上,滿是驚喜與恐懼中,嚈噠新王踉蹌的跑了出去,片刻之後,嘹亮的號角在胡虜大軍軍營後頭猛地響起,那些還抱着柴火或是牛羊糞便幹雜活的白匈奴騎手在各自百夫長催促中再次爬上戰馬,又是匯聚成了一股可觀的騎兵力量。
整個龍口川太大太平坦了,這支白匈奴騎兵從正在混戰中的大軍左翼繞了一個大圈子,竟是沒有遇到什麼大的阻攔,徑直向唐軍大營殺了過去。
唐軍本來就兵少,此時爲了壓制人數快倍於自己的諸胡,幾乎所有可調動的兵衛已經全都被送上了戰場,此時大營內除了兩萬多沒有戰鬥力的伙伕宮女太監外,僅僅剩下幾千名宮廷侍衛軍。
眼看着蜂蛹着奔自己而來猙獰醜陋的白匈奴,李治驚的大叫,慌忙的搶過令旗,對身旁焦急恐懼的命令道:“快傳令!命令大軍回援!”
“不能讓大軍後撤!”命令還沒等發出去呢,就被長孫無忌猛地按下,老傢伙鬚髮皆張,同樣焦急的大聲叫嚷着:“陛下,此時將士們正在與胡虜殊死拼殺!糾纏不休,一旦命令大軍後退,士氣一泄,全局皆完啊!”
“那你就眼睜睜看着你家皇帝處於胡人的威脅之下!”怒不可恕,李治伸手就要搶奪令旗,誰知道老長孫懷抱着令旗,哪怕李治的指甲抓破了自己的臉也沒有鬆手,面對暴怒的李治,長孫無忌硬挺的說道:“請陛下回營等候,臣等就是戰死,也不會讓胡人傷到陛下一根寒毛!”
大唐的士人算得上歷朝歷代最有氣節的一批,跟着老長孫,于志寧,李敬玄,上官儀,戴至德等幾十員宰相重臣竟然是一起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着這麼多大臣衆口一詞,愣了足足半分鐘李治這才手氣的直哆嗦的比劃着。
“好!好!如果今日朕有個好歹,你們就是千古罪人!好!”
憤怒的吼完這一句,李治卻是倉皇的順着點將臺樓梯快步跑了下去,一股腦躲回了他華麗的軍帳中。
“哎,先帝,仁孝未見多少,而氣度已輸於人君!您也想不到會有今天這一幕發生吧!”
長嘆一聲,長孫無忌卻是狠狠地將令旗插在了欄杆上,鏗鏘有力的大聲命令道:“通曉全軍,死守大營,一人敢退者全隊皆斬!”
營內留下的軍隊已經不是北衙禁軍,而是又從各部中精心挑選的人員組成的新禁衛,一聽到命令,哪怕只有幾千人亦是迅速動了起來,弓箭手迅速攀上箭樓,長槍手密集的腳步中,中軍望樓前亦是佈置下了整齊的長矛方陣,眼看着自己森然的陣列,長孫無忌再一次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猛地一揮大纛。
“進攻!”臨時充認留守將軍的程務挺猛地拔出戰刀,整齊的軍陣推着長矛,迎着闖營而來的白匈奴騎兵森嚴的前進而去。
此時一萬多白匈奴騎兵已經殺到了唐軍營前,頂着林立的箭塔上密密麻麻的箭矢,胡騎兇狠的躍馬跨越了壕溝,然後與列陣而戰的禁衛狠狠撞在一起,沉重的戰馬撞得唐軍將士倒飛了出去,骨骼斷裂,可是更多的胡騎卻是被幾米長的步槊刺死,帶着禁軍特有的傲慢,幾千唐軍慢條斯理的不斷向前,井然有序的與突營進來的胡騎戰成一團。
儘管有禁軍守衛,可是還是有一部分白匈奴騎兵殺到了後營,一羣羣宦官宮女抱着財物驚恐的四散逃跑着,後頭兇狠的胡人則是獰笑着騎馬追殺,講這些手無寸鐵的僕役一一砍死。
“不要啊!救命!”
十多個宮女驚恐的大叫中,被淫~笑的胡騎拖進了一旁的帳篷,旋即就傳來了衣服的撕破聲還有劇烈的喘息聲。
幾個白匈奴人正在爭搶一件黃金玉屏,冷不防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傳來,驚愕的擡起頭去,旋即幾個胡人口水都流了出來。
一個風姿綽約的唐人美婦穿着絢麗的錦繡鳳儀袍,頭戴金步搖,緊蹙眉頭,無比雍容華貴的款步走出帳篷,不論美人的姿色,還是這一身財富,都令這些窮困潦倒的胡人垂涎三尺。
恨不得立馬將這美人扒個精光壓在身下蹂躪,幾個白匈奴胡騎無比興奮的快步向美人跑了過來,誰料到這時候,數十支鋒利的箭矢呼嘯着從暗處猛然射出,箭箭直奔要害,噗嗤噗嗤的聲音中,七個胡人全是胸口,脖子中箭,不可置信的癱倒在了地上。
最後一個胡人徹底嚇傻了,愣了片刻哭喊着往後跑,誰知道剛跑兩步,他忽然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起來,一具無頭的屍體斯斯的噴着鮮血,而一個穿着明光鎧,帥氣俊郎的將軍正收刀回鞘。
“末將王陵,拜見皇后陛下!”
從上一次長安宮變開始,李捷將長安的軍事力量一大部分交給褚遂良,一小部分交給外戚王氏,可是隨着李治政變,太原王氏的權利一點一點都被剝離,唯有這禁衛中最精銳的百騎還在王氏手裡,此時就拱衛在王皇后附近。
“陛下,此處太過危險,還請您回營暫避!”
聽着王陵的請求,王薔卻是冷傲的環視了一眼周圍混亂的唐營,旋即清冷的詢問道:“王相公的人聯絡上了?”
“回陛下,聯絡上了!王相公言,他已經基本上說服了關中世家,如今關中已經盡在掌握之中,如今還請陛下穩定好大營,用不了多久,閩唐皇帝陛下的大軍就會到來!”
“如此甚好,汝等收好這附近,再有這等下賤東西闖過來,一個都不要放過!”
說着,王皇后卻是拖着裙角,儀態萬分的往平日裡上朝的大唐朝帳走去。
“皇后陛下!”遲疑了一下,王陵還是猶豫的詢問道:“剛剛末將看到陛下一個人往徐婕妤所在的帳篷逃去,那兒僅僅有一羣太監,要不要末將也派人保衛一下?”
扭過頭,這位曾經李治背後最堅強支柱的女人那雙鳳眸中卻是流露出了無比的憤恨與輕蔑,嘴角微微上揚,王皇后鄙夷的哼道。
“他算什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