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不知到自己差一點結束了戰爭,眼看着身前炸出的大坑,姚崇等人還是咋舌不已。
很幸運,河上游姚崇找到了阿拉伯河形成這片淺灘的原因,湍急的河水被突兀橫亙在河道中一塊巨石所阻擋,巨石上還有刀刻斧鑿的痕跡,居然是古代波斯人爲了修建在美索不達米亞上的皇宮時遺棄的巨石。
河水沖刷到巨石一側,激流廣闊的分散出去,沖刷出了一片淺灘,還分出普了幾條直流,經年累月有了這個渡河點,如果把巨石挪開,河水沒了阻擋,還會迴歸原有的河道。
利用阿拉伯河,就可以拖延貝都因大軍一到兩天時間。
昨夜放棄了新河堡,一百五十多號府兵直接拎着鐵鍬,斧頭,拼命地砸着巨石,一晚上的努力,卻僅僅挖開一小道口子,終於,發了狠的宋璟下令把京師當寶貝一樣送來,卻被他們當垃圾一樣藏在新河堡裡二十多桶黑火藥全都塞進挖出來的口子中,離開十多米,點燃了火藥。
化學能所產生的威力不但超乎宋璟幾個期望蹦的巨石向河岸邊翻了幾個跟頭,繃碎的石頭甚至還把周圍看熱鬧的儒兵打趴下一片,看着宋璟屁股後面插着的石片,就可想而知,幸好沒有被打死的。
不可置信看着河水迴歸了幾百年前故道,支流瞬間乾涸,震撼的傻了半晌,姚崇忽然激動的轉身抱住了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宋璟,顫抖的驚喜叫嚷道:“我們成功了!成功了!!!”
雖然也是滿心歡喜,不過被姚崇用力一抱,勒的向上提的衣甲又在傷口邊緣添加了幾道,一剎那宋楚河臉都白了,疼的哆嗦了半天,方纔顫抖的推了推姚崇肩膀。
“兄弟,疼……”
“沒說的,還是宋兄你果決!”會意錯了的姚崇卻又是驚喜失措,一巴掌拍在了宋璟屁股上。
臉色由白變綠,腦門上大滴大滴的冷汗直流,哆嗦着把胸脯挺得前所未有的直,僵了幾秒,宋璟乾脆像年糕一樣吧唧糊在了地上,一剎那,看的周圍欣喜的將士全都傻了。
“都尉!”
“宋兄,你沒事吧?”
“來人,快把馬車牽過來!”
…………
短短時間,儒兵已經走了個乾淨,僅僅片刻後,大地隆隆的晃動起來,踐踏起滿地烽煙,數以百計暴跳如雷的貝都因騎手縱馬狂奔,暴怒的殺到了剛剛儒兵摳河的位置。
眼看着翻起的巨石,塔庫伊西氏族首領阿巴泰流着一臉黑色打卷鬍子的粗糙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跳下馬驚愕的衝到前面去,驚愕的撫摸的石壁叫道。
“萬能的主啊!怎麼可能?”
這一趟洪水其實給貝都因大軍殺傷力極其有限,猝不及防中被沖走了不少人駱駝,真正淹死的卻不過三十來個倒黴鬼,對比十四萬大軍九牛一毛,可對士氣卻是個重大的打擊,而且湍急了不少,快到腰深的阿拉伯河擋住了大軍前進的道路。
“阿巴泰這個白癡,渡河之前怎麼沒有偵查清楚有沒有閩人做手腳,該殺!”死了三十多幾乎全都是伯爾克部族的,滿是橫肉的臉幾乎快要被繃緊成螃蟹了,老傢伙跳着腳的在岸上嚷嚷叫罵着,恨不得現在就用大刀砍了阿巴泰。
不過阿巴泰也不是沒有後臺的,阿曼灣主要幾個部落的酋長几乎都跳了出來,指着伯爾克鼻子罵他是豬,自己傻了,人死了活該。
阿曼人抱成一團,惹怒了也門的酋長們,他們也是抱成一團,粗言穢語一股腦的砸向阿曼人們。
阿拉伯可沒有華夏那麼完善的禮儀,那麼多顧忌,甚至不少部落僅僅是宣佈效忠薩拉丁,暗地裡還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絲毫沒顧及站在和岸邊滿身是泥水滿臉是傷的薩拉丁,一羣人大聲嚎氣相互問候着對方母親祖母太祖母云云。
沒有人注意到,薩拉丁滿是傷痕的狠戾臉上已經陰沉的猶如暴風雨爆發的前夕那樣了。
“夠了,都給本哈里發閉嘴!”
雷霆之怒爆發出來,手中彎刀狠狠砍在剛剛摔下自己的精良戰馬脖子上,戰馬哀鳴的反倒在地,驚愕的回頭看着一身血的薩拉丁,幾十個部族酋長噤若寒蟬,終於全都閉上了嘴。
看着縮回去的酋長們,薩拉丁反到更爲憤怒。
“就你們一盤散沙那樣,怎麼才能打過閩人,怎麼才能搶到閩人山一樣的綾羅綢緞,糧食財富?活該一輩子在大漠吃沙子!”
伸手揪過最先被自己征服部落首領伯克爾,伸手一個大耳光抽過去,薩拉丁惱怒的呵斥着。
“伯克爾,你馬上找木頭搭橋,渡河找閩人報仇,你們,也馬上派人到這方圓幾十裡翻個底兒朝天,掘地三尺也要把這些該死的閩人挖出來!”
薩拉丁彷彿天神宙斯一樣的憤怒大吼中,帶着畏懼與貪婪,各個部落的酋長四散而去,十四萬貝都因遊牧騎兵也是亂糟糟被調動起來,臨走時候,回望了一眼河邊還氣的直髮抖的薩拉丁,伯克爾牛一樣的雙眸中,卻是流露出了刻骨銘心的仇恨,怨毒的低下頭,這才急急匆匆下去做事。
突然改道的阿拉伯河阻擋了貝都因大軍足足兩天。
文明崛起的太快,貝都因人生活的阿拉伯半島又是出了名的無流區,還沒有西方麥加一系遷士輔士對波斯帝國文化的吸收,薩拉丁大軍對於土木工程尤其是造橋簡直可以用原始來形容。
依靠十四萬大軍幾乎無窮的人力,貝都因人蠻力硬是壘土填河,堆出了一座土壩,不過沒等大軍通行,當天夜裡,宋璟,姚崇又是用大木順溜放下,本來就鬆軟的土壩硬是被大木撞得崩塌,積累的河水再一次衝了貝都因騎兵的營地。
第二天,氣的發狂的薩拉丁連續砍死了幾個劫掠來服侍的波斯,羅馬奴隸,這纔在塔庫伊西人建議下,動用大軍三千多頭駱駝,幾千人用皮繩拴在上游那巨石的底部,螞蟻一樣的人羣嘶吼着硬生生拖拉了一個時辰方纔把巨石復原,讓阿拉伯河再次被阻攔,分爲幾條支流噴灑了出去。
直到第三天清晨,浩浩蕩蕩的貝都因大軍,才得以渡河。
不過令阿拉伯人頭疼的事兒再次接踵而來。
沒行軍幾里路,路邊上忽然出現了閩人遺留的一大堆箱子,翻開後,兩個腦海中絲毫沒有軍紀概念的阿拉伯部落頓時眼睛紅了,大打出手的相互搶奪了起來。
是菸草!
這東西閩人從太平洋上尋找到後,不光風靡了大閩,關中,同樣讓大漠中的阿拉伯人甘之如飴。
伊斯蘭禁酒,煙就成了阿拉伯人難得的消遣,後世的中東可是世界上菸草銷售的最大國,甚至沒有菸草的晚宴,在阿拉伯人理念中都不是一次完整晚宴,可見阿拉伯人對這種令人愉悅的植物之癡迷。
曾經有一段黃金期,侯傑主持政局時候曾經大規模的用阿拉伯特產的咖啡,乳香,沒藥來走私閩國貨物,菸草就是其中之一,位於阿曼灣,印度洋的不少部落成員成了老煙槍。
不過侯傑的阿拔斯王朝崩塌了,閩人的走私商被侯賽因捕殺,驅逐,再也沒人去波斯灣對面販賣菸草,僅剩下的煙貨價格堪比黃金,還是各部族貴族的專利,一般人別想染指,戒菸的難受可想而知,也難怪看到十幾箱子菸草,兩個部落普通族兵如此興奮。
等薩拉丁趕到時候,居然已經有七八個兩部族兵被打死了,更令人頭疼的是兩個部落還分數也門,阿曼,其中一個又是伯克爾的部族,面對部落酋長相互指責謾罵,暴跳如雷的薩拉丁再一次連着抽了伯克爾數個大耳光。
最後以菸草七層被薩拉丁本部收繳,剩餘的分給需要拉攏的阿曼人部族告終,這件事惹得被征服的也門部族一個個憤憤不平。
時間又耽誤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生怕再有部族打起來,也貪圖閩人能不能再丟下什麼財物,這一回,薩拉丁乾脆命令他的親屬哈里發禁軍前面探路。
不過這一天,可不再是令人垂涎的財富,而是致命的陷阱與毒藥。
正當陽下,最先鋒幾十個裝備精良的阿拉伯哈里發禁軍跨着高頭大馬,趾高氣昂的行走在滿是軟哄哄乾草的阿拉伯河平原上,一面行軍,一面還滿是貪婪的左右巡視着有無閩人再次遺棄的財富。
誰都沒注意到,草叢中,一雙雙眼睛虎視眈眈的注視着他們的背影。
正在走着,冷不丁陽光折射下來,一抹寒光映射在領頭貝都因將領眼中,冷不丁讓他心頭一寒,大嚷着命令麾下止步。
可惜已經爲時已晚,草地中,不知道扔了多少鐵蒺藜,慌張亂走的戰馬踩在上面,頓時哀鳴的倒了一大片,下一秒,渾身亂草的閩軍猛地站起,塗黑了的鋼弩兇狠殘忍的穿射出去,頓時響起了一片哀鳴。
不光這一出,行軍走的像長蛇一樣的貝都因大軍各處,都傳來了襲擊的慘叫與怒罵,甚至隱隱還聽到了連發槍炒豆子一般清脆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