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宋老生面上露出一絲惱怒來。當然這個惱怒不是針對陰氏兄妹二人的,而是針對盧照辭的。見過跋扈的,沒有見過此等跋扈的。這哪裡是求親啊!簡直就是搶親。
“哼!賢侄女但請放心,在霍邑城,那盧照辭本領再高,也不會將你如何的。”宋老生惡狠狠的說道。
“那伯父爲什麼不殺了他!”陰明月不滿的說道。到底是大小姐脾氣,就是面對宋老生也是如此。
“明月,休的放肆。”陰明空眉頭緊皺,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奉命到霍邑一行,就碰到了這樣的紈絝子弟,是打也不能打,殺也不能殺。他可是清楚的很,一旦這種事情傳到大興,就是自己的父親也不好下決斷。畢竟盧氏在陰氏面前是一個超級龐然大物。儘管如今陰世師歸爲左翊衛大將軍,深受楊廣信賴,而盧氏不管是河東也好,更或者是范陽也好,在朝堂之上,爲官者甚少,但是到底是海內有名的名門大戶,千年傳承,與其他諸如崔氏、鄭氏等等門閥之間,盤根錯節,利益糾葛,關係甚深。也許,他們之間也會勾心鬥角,但是一旦遇到外在的敵人,這些世家門閥就會團結在一起,一同應付這些外在敵人。當年的廢太子楊勇就是如此,包括今日的天子楊廣也是如此,他之所以躲到江都而不會大興,就是因爲關隴集團共同抵制的結果。可以想象,陰氏如今正在緊要關頭,不可能爲了一個陰明月而得罪龐大的盧氏,最終的結果仍然是陰明月乖乖的嫁入盧家。陰明空雖然是嫡子,但是爲了家族的利益,他也是沒有權利反對的。同樣這其中的道理,宋老生也是知道一二的,故此也只能是愛莫能助。
“賢侄,要麼你們先回河東吧!我有三萬精兵,想那李淵也不會將我霍邑如何的。”宋老生忽然出言道。
陰明空雙眼一亮,若是離開霍邑,讓那盧照辭沒有機會求親,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是真的就這樣離開霍邑,陰明空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妥,卻又不知道這一絲不安到底是應在何處。當下搖了搖頭道:“不妥,不妥。”
“大兄,何處不妥,難道大兄要讓小妹嫁給那個登徒子不成?”陰明月滿臉的不悅。
“那自然不是。明月金枝玉葉,豈是盧照辭那樣的狂徒能匹配的。只是感覺盧照辭此舉恐怕另有用意而已。”陰明空趕緊搖頭道。
“難道那個登徒子也能想出什麼詭計來?大兄,你也太看的起他了。”陰明月冷笑道。
“可惜的是此刻盧氏反意不現,否則就可以趁機將盧照辭等人一舉誅殺,免的在此被他糾纏了。”宋老生皺了皺眉頭,道:“如今倒好,此刻大雨傾盆,恐怕短時間內不可能停下來。李淵恐怕不久之後就會退兵,這些世家大族此刻恐怕早就另打算盤了。盧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日後想算計盧氏恐怕是不可能了。賢侄,此刻你若是不走,恐怕真的要被那狂徒訛上了。到時候如何是好?”
“不着急,不着急。他不是說十天之後,親自來求親嗎?這之間還有幾天,我再看看,我怎麼老是覺得其中另有奧秘呢?”陰明空眉頭緊皺。陰明月與宋老生見狀,知道不可能改變陰明空的決定,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與宋老生相同的是,在城外的李淵此刻也是心情沉重,正仰天望着大營外的傾盆大雨。雖然準備的並不充分,但是仗着李淵父子與衆多臣僚們的共同努力,李淵大軍行進的相當順利。但是到了霍邑,自己的好運終於到此爲止了。賈胡堡十里處,就遭遇了大雨傾盆,連綿不斷。大軍在行進途中,困苦不堪。弓弦潮溼而不能用,糧草週轉不濟,士氣低落等等一切問題都隨之而來。更爲重要的是,李淵清晰的感覺到軍中將士隱隱有離心的跡象,那些本來依附李氏的小家族態度也曖mei不少。這一切都給李淵帶來了龐大的壓力,壓的他差點都喘不過氣來。
“父親!”面前忽然出現兩個高大健壯的身影,身披着蓑衣,站在雨中。雖然大雨傾盆,卻擋不住這二人的英姿。
李淵緊皺的眉頭不由的鬆了開來。這是他的兩個兒子。長子建成,此子世民。在年輕一輩中,也是傑出人才。有此二人在,就算其他人都背叛了我李淵又能如何,我李淵照樣能重新崛起。
“建成,士氣如何?”李淵招呼二人進了中軍大帳,親自上前取了二人身上的蓑衣。親切的問道。
“士氣暫時倒沒有什麼,孩兒擔心的是,一旦暴雨繼續下去,恐怕軍心將受到影響,對我等不利。”李建成嘆了口氣。對自己的老子,他是不敢說謊話的。
“哎,天不助我,數十年來,霍邑從來就沒有在這個時候下過大雨的,沒想到我李淵起兵南下的時候,居然下此暴雨。”李淵長嘆道。
“若是糧草充足,倒也沒有什麼,現在孩兒擔心的是糧草的問題。也不知道肇仁與士彠能不能及時將糧草運至霍邑?”李世民英俊的面容上此刻也堆滿了黑雲。他口中的肇仁指的就是行軍司馬劉文靜。而士彠指的是武稷,也就是歷史上有名女皇武則天的老子,只不過這個時候只是充任鷹揚府隊正,專門爲李淵提供糧草錢糧,位雖小,但是很受李淵重視。
“父親,孩兒看這架勢,恐怕這雨還要下上一段時間。孩兒以爲還是早做準備的好。”李建成掃了李世民一眼,道:“萬一糧草賙濟不上,我們李氏一族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李淵聞言點了點頭。李世民見狀,趕緊說道:“大雨傾盆,道路難行,糧草週轉困難這是事實。幸虧軍中糧草還算充足,想必,不久之後,肇仁和士彠就會將糧草運至軍中。”
“但願如此吧!”李淵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