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安城內,裴寂的府衙當是整個大唐官吏中最爲豪華的凱刪,本就是前隋高官楊素的宅邸,其豪華遠在衆多親王之上,就是李世民的秦王府也沒有裴府這麼豪華的,其規制大多與宮中相同。這是違制的存在。曾經有御史臺的人蔘奏裴寂。卻不曾想到李淵只是哈哈一笑。就將奏摺放在一邊,轉首還賜給了裴寂許多宮中用品,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再拿着此事說項了。
這個時候,裴寂懶洋洋的躺在矮榻上,雖然如今的長安市面上,有許多賣椅子的,但是裴寂卻是不屑一顧,還稱之爲胡椅,以用來斃視盧照辭。他的大廳內,仍然是前隋模樣。
“你就是本文本?”裴寂掃了堂下站立之人,看上去倒是相貌堂堂。也算是一位有點名氣之人。更爲重要的是,他爲自己獻了三千金,一方面是爲了自己贖罪的,另一方面,卻是讓給自己給他找份好差使。
“本文本見過僕射大人。”本文本恭恭敬敬的朝裴寂拜了一拜。
“不錯,不錯。”裴寂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此人倒也恭敬,是個可造之材,當下說道:“你的名字老夫也曾聽過,也算是貴族中人。是個人才,埋沒了你也確實可惜。你想做什麼?秘書郎如何?也算是直屬中書省,乃是陛下身邊的近臣了。”裴寂懶洋洋的說道。他今日也是難得的心情好,更是因爲本文本所獻的三千金,所以開口就是秘書郎,李淵身邊的近臣,升起官來也很迅速。最起碼也要對得起那三千金不是。
“下官不願意做秘書郎,下官想爲大人分憂。”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眼前的本文本不願意做個秘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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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不願意做秘書郎?”裴寂一下子從矮榻上直起身來,指着本文本笑道:“你可知道這個官職多少人想要嗎?你居然不要。真是有趣。嚯嚯。你居然說爲老夫分憂,那你說說老夫有何憂?”
“秦王。老大人心憂者爲秦王。”本文本恭恭敬敬的說道:“秦王的天策府內,每天都有人前去相投,如今更是宛若一個小朝廷了,已經有了與太子殿下相抗衡的勢力了。更有甚者說大將軍與秦王交往十分密切。”
“秦王?盧照辭?”裴寂臉上微微變了變,但是很快搖了搖頭,道:“不管他們是如何變化,我自巋然不動。你可知道爲什麼?”
“下官大膽猜測,必然是因爲陛下的緣故,有陛下在。無論是秦王和大將軍怎麼厲害,也不是陛下的對手。”本文本低着腦袋,輕聲的說道。
“你很聰明。聰明人部知道怎麼做的。”裴寂忽然出聲道:“齊王身邊尚缺了一個典籤。你可願意去。
”典籤是一個傳達教命。導引賓客的活,雖然是個正八品上的官,但是卻是一般讀書人不願意乾的。
“下官願意爲老大人效勞。”漆文本還是如同以前一樣,面色冷峻。不芶言笑,彷彿自己就是一個典籤一樣。
這再次出乎裴寂意料之外,認真看了舉文本一眼,卻見他臉上並沒有一絲羞惱之色,頓時點了點頭。心中有些過意不去,當下擺了擺手道:“你不芶言笑,確實不是一個迎送賓客的材料,換一個吧!去幹主簿吧!”王府主簿是從五品下的官員。卻是一瞬間升了十階。
“謝老大人。”木文本又說道。面容依然如故,絲毫沒有因爲裴寂的讚賞而有絲毫的得意之色。
“你天生就是一個做官的,只要認真辦事,日後前程不可限量。你這就去齊王府吧!”裴寂認真盯了本文本好久,如此方纔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又,丁囑道:“齊王性情暴躁,你要小心伺候着。若是真的呆不下去,就回來找老夫,老夫再爲你安排一次。”到底是因爲三千金的緣故,裴寂頭一次爲自己舉薦的人提示一般。
“謝老大人。臣必定恪盡職守,忠於王事。”木文本恭敬的說道。
“如此甚好。”裴寂揮了揮手。那本文本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
齊王府內。碩大的校場內,李元吉面目猙獰。張弓搭箭。瞄準着百步之外的獵物,正準備隨時射出手中的利箭。他對面的獵物並不是虎豹狼兔,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這些人身上披着各種動物的毛皮,扮作動物的模樣。這就是李元吉每日必行的打獵了。
“殿下,陛下派了新的主簿。已經在銀安殿上等候了。”這個時候。一個宦官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畏懼之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主簿?他來幹什麼?”李元吉頓時放下手中的弓箭,冷哼哼的說道:“多,沒看見孤正在打獵嗎?讓他等着。”
“這個?這個?”
“什麼東西,還在這裡羅嗦。”李元吉面色一變。手中的利箭破空而出,一聲厲嘯,瞬間就穿透那宦官的咽喉。恐怕那名宦官也沒有想到。不過區區一件小事,就使的自己喪生在齊王的弓箭之下。只不過,看那旁邊的侍衛、宦官一臉平靜… ,顯然紋種事情凡經發生很多次了六
“哼。不過一個小小的主簿,居然也想讓孤去見他,先晾他一晾。”李元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說着又朝周圍衆人瞪了一眼,吼道:“還不與孤準備好獵物。孤要打獵。”那些侍衛不敢怠慢,趕緊佯做打獵狀,將那些披着動物皮毛的人羣當做獵物一樣,驅趕在一起。
那李元吉見狀,不由的哈哈大笑,當下跨上他的白烏蹄在校場上飛奔起來。就在馬上張弓搭箭,箭簇之聲,在空中響起。每一聲響起,就見一頭“獵物”發出一聲慘嚎聲。倒地而亡,而騎在馬上的李元吉發出一聲聲狂笑聲。
“哼,這纔有趣。”好半響。李元吉才盡了性,丟掉手中的黃楊大弓,哈哈大笑道:“走,去見見那個主簿長着什麼樣子。”
“是!”那些下人們哪裡敢忤逆這位太歲,一行人感激朝銀安殿而去。
銀安殿內,木文本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裡,面前正對着矮榻前的几案。面色冷峻,站在那裡。好像一顆青松一般。他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個時辰了,一動不動,規規矩矩。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但是心中卻是在暗中盤算着如何應付那位號稱京城太歲的齊王殿下。
“喲,你就是孤府上的主薄。叫什麼來的?”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冷”亨之聲。讓本文本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趕緊拱手道:“臣江南本文本見過齊王殿下。”
“對,對,你就是本尖本?”齊王李元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孤知道你是江南高門大族,來我齊王府是走了裴寂那個老東西的路子吧!”
“回殿下的話,臣與封德着大人相識。受封大人指點,纔去見了裴大人。”木文本心中一動,想自己走裴寂的門路並沒有多少人,但是這個齊王卻是知道,由此可見,這個齊王恐怕並非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不錯。你很老實。”李元吉端坐矮榻上。點了點頭道:“孤還聽說,你在裴寂那個老傢伙面前說是來給他解決麻煩的。而這麻煩的對象正是秦王,對吧!”
“臣有罪,臣有罪。”本文本心中大驚,當下趕緊跪了下來。俯首認罪。他也沒有想到齊王居然藏的如此之深,來長安不過半年多的距離。手下的情報如此發達,連裴寂府上都有他的眼線,那萬年縣的事情?本文本不由的有些緊張來。
“放心。你也是一個人才,能讓裴寂那個老傢伙瞬間能給你升了十階的官,足夠說明。你不是一個專門靠家族吃飯的主。只要你忠於孤。孤自然會給你要的東西的。”李元吉笑呵呵的說道。這個時候的他。絲毫沒有剛纔在校場上的殘暴模樣。
“臣遵命。”本文本趕緊應道。
“過段時間,陛下恐怕要出征洛陽,消滅王世充,你認爲孤有機會前去嗎?”李元吉忽然問道。
“殿下願不願意,不當爲臣。”本文本雙眼一亮,低着頭恭敬的說道。
“那該問誰?”李元吉雙目一動。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心中卻是暗自冷笑道:“看來此人不過如此而已。”
“當問太子。”木文本好像沒有聽出來李元吉言語中的譏諷之色一樣,仍然平靜的說道。
“太子?”李元吉雙眼一動,驚訝的望着本文本,笑道:“有點意思。坐下說吧!”說着指了指一邊的錦凳說道。
“謝殿下。”木文本恭敬朝李元吉行了一禮,方坐在錦凳上,平靜的說道:“如今的秦王府已經有了小朝廷之稱呼。更爲重要的是,大將軍隱隱與秦王相互勾結在一起,已經對太子殿下的位置產生了威脅了。這個時候,太子殿下若是想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唯一的辦法就是任用自己的人。大肆提拔。但是如今天下尚未平定,太子殿下若是想打擊秦王殿下和大將軍,唯一能做的就是軍隊了。若是有人能在軍中建立威望。就算不能掌握軍隊,最起碼能與秦王、大將軍做到三足鼎立,就是太子殿下的勝利了。一方面殿下與太子殿下交好,而另一方面殿下文武兼備,是個難得的帥才,若是能領兵出征,必然能建立與秦王、大將軍那樣的功勳。到時候,就能在軍中形成三足鼎立局面。這纔是太子殿下所需要的。殿下就應該在這方面下功夫。想來。太子殿下必定會在陛下面前推舉殿下爲元帥,領軍出征王世充。”
李元吉聞言點了點頭,掃了本文本一眼。道:“看你還有幾分見識。就留在孤這裡吧!孤有事的時候,自會招你前來。”
“臣遵命。”本文本見狀,不由的鬆了一其氣,看來這個李元吉已經對自己有了一定的信任了,最起碼也是接受自己了。
“你在長安可有住處?”李元吉雙眼一眯嗎,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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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剛來長安,本有些積蓄。不過後來都”本文本臉上微微有些尷尬之色來。
“都送與裴寂那老兒了吧!這個老兒。就是好賭,家中有萬貫家財。就是父皇宮中之物,也任他取之。還到處收受賄賠,這下連你的安家費都取了過去。”李元吉冷哼道:
舊公,你在賬房那裡。尖八百金來,你在長安買下外房劈 靠沂王府是最好。長安雖大,居家不易。省着點花。”到底是帝王之後,這個李元吉雖然生性殘暴,但是也能懂得一些御下手段。也能將就恩威並用,只可惜,這種手段只能對付一般的人,這奉文本是何等人物,豈會被這些動。
“臣謝過殿下。”木文本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朝李元吉行了一禮。如此方纔退了下去。
那木文本下去之後,在賬房處領看八百金,然後通過長安縣衙門,在齊王府邊買了一處房宅,大概整個長安城都知道齊王不好惹,生性殘暴。本在長安居之不易,地價一直居高不下,但是在齊王府邊,地價卻走出了名的便宜。奉文本不過花了兩百金就買了一個大宅院,將一家人盡數搬了過來。從此,舉文本就安心在齊王府做他的主簿了。隨着幾次的接觸,李元吉也發現這個奉文本確實是個人才,不但有出色的謀略。更爲重要的是,爲人對自己很是苛求。對王府之事也是恪盡職守,是一個合格的主簿。當下也對本文本的態度也好了不少,漸漸的依之爲心腹。更爲重要的是,對待本文本也不像對待其他人那樣,非是打就是罵。這在齊王府中卻是一個另類。一時間。本文本的名聲也逐漸在長安城響了起來,就是連李淵也好奇不已。後來得知是裴寂舉薦的,心中大喜之下,又賞了裂寂許多財物,倒是讓裴寂對奉文本另眼相看。
相對來說。盧照辭這段時間的日子並不好過,得到本文本的指點,對盧照辭不爽的李元吉,這幾日不斷的參奏盧照辭,或是說盧照辭衣衫不整,或者參奏盧照辭不來早朝等等。雖然都是一些小事,但是卻讓盧照辭深感鬱悶,但是李元吉卻深爲之樂。每次看這盧照辭被李淵斥的模樣。他就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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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李元吉又參奏盧照辭沉醉婦人之樂,不點驗軍備。爲此,李淵趁機下旨罰盧照辭俸祿半年。
“大兄,你看見沒有,都是那個本文本乾的好事情。虧你當初還送了三千金給他呢?沒想到他居然走了裴寂那老狗的門路,成了齊王府的主簿了。哼,真是可恥。這廝不但不感謝大兄,還居然落井下石。背後使壞,早知道這樣,當初殺了他就好了。”網一下朝,就見本文本備着馬車,在宮外等候齊王。
“好了,不要說了。”盧照辭皺了皺眉頭,淡淡的望着不遠處的本文本。雙眼中閃爍出一絲內疚來。他當然知道在齊王的背後有本文本的影子,他之所以這樣,就是爲了取信齊王。如今看他親自迎接李元吉的模樣,顯然已經得到了李元吉的信任,但是爲此也擔下了不少的壞名聲,這日後如何是好?看來,這無間道也是不好做的。
“哈哈,大將軍,不知道你可還有餘錢啊!半年的俸祿,恐怕也是不少的吧!”這個時候,盧照辭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囂張的聲音。正是李元吉的聲音。
“哈哈,這點就不勞煩齊王殿下關心了盧照辭陰冷的望着木文本,冷笑道:“齊王殿下可是得到一個好主簿啊!不過,長安城太大了。這位主簿剛剛入長安,恐怕不到二十天吧!小心哪天逛長安的時候,不知道回去的道路了。”言語之中,威脅之意很是明顯。
“盧照辭,你敢!”李元吉聞言面色一變。如今的他可是體會到有主簿的好處,更何況是恭文本這樣的主簿。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已經很是信任這位主簿了。此刻一聽盧照辭威脅他的主簿,面色頓時一陣大變,指着盧照辭就大罵起來。
“怎麼,齊王殿下,你可以試試看。”盧照辭臉色一變,雙目寒光閃爍。死死的盯住李元吉,一身龐大的煞氣破體而出,那李元吉雖然也很英武,但是如何能與盧照辭相比較。頓時被嚇的連連後退,差點坐到了地上。
“盧照辭,皇宮中戒備森嚴。也豈是你能放肆的。你難道連陛下也不放在眼中嗎?。只聽的一聲怒喝聲傳了過來,衆人紛紛望去,卻見一個淺緋色的官員從遠處跑了過來。
“奉文本。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本將軍都教,你難道就不怕死嗎?。盧照辭面色一變,冷喝道。
“他就是茶文本。”周圍的文武百官聞言紛紛驚叫道。
“一個從五品的小安,居然敢怒斥一個從一品的郡王,真是膽大。”
“這下有好戲看了。”
“下官的膽子是朝廷法度所賜,夫將軍你難道能大的過朝廷法度嗎?”本文本毫不畏懼,面色肅容道。
“好,好,舉文本你說的好。”一邊的李元吉在一邊拍手大叫道。
“哼!好一張利嘴。”盧照辭冷哼哼的說道。當下甩了甩袖子,就上了一旁的馬車,盧照英也狠狠的瞪了舉文本一眼,上了戰馬 護送在盧照辭身邊,朝盧府行去。在他們的身後。傳來齊王李元吉那囂張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