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早朝過後,匆忙趕往甘‘露’殿,因爲太監來報,說李承訓攜家眷進宮,他便令他們在那裡等待,他之所以急於見李承訓,自然還是想知道長樂公主的消息。--
“臣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承訓在皇帝入‘門’的一剎那,跪伏於地,他身後站着的毒娘子、賈墨衣、李天,還有一位着綠襖的僕從,也瞬間跪倒,山呼萬歲。
“愛卿平身,快快起來!”李世民走到近前,雙手將他扶起,也示意他身後衆人平身。
皇帝落座九龍寶座之上,吩咐左右太監搬來三把椅子,賜李承訓及兩位夫人入座,而後又令甘‘露’殿內的一應宮‘女’太監,全部退出宮‘門’之外,這纔開口說話。
“駙馬,公主如何?”
他聲音不大,又極盡隱諱,只提公主二字,不可爲不謹慎,也是,君無戲言,若讓人知道長樂公主還活着,那他這皇帝的威信勢必大打折扣。
“陛下安心,懇請陛下准許‘侍’‘女’柳紅,上前爲皇帝回報詳情!”
李承訓說完,起身牽着旁邊那穿綠襖的僕從,向李世民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他低頭又退了回來,只剩下那柳紅低着頭,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李世民年輕時便智謀深廣,如今老了,更是老而彌堅,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從座位上擡起,“柳紅,你擡起頭來。”
柳紅應言緩緩地擡起頭,‘露’出那如‘花’一般的容顏,那張令皇帝李世民魂牽夢繞,格外牽掛的俏臉。
“父皇!”此二字出口,長樂公主便淚如雨下。
李世民英武蓋世,即便年老,給臣下,給百姓留下的也是偉岸不屈的身形,但此刻,他卻顯得格外老態龍鍾,那‘花’白的鬍鬚,那喜極而泣的容顏,任誰也看不出他就是叱詫風雲的大唐皇帝。
“麗質,是麗質嗎?”
他顫顫巍巍的向長樂公主走去,與此同時,長樂公主則是疾步奔走,兩人相會與偌大的廳堂中央,肩膀虛扶,相對而泣。
接下來是他們父‘女’二人的敘舊時間,李承訓本該離開,但鑑於長樂公主的身份特殊,所以他還必須留在這裡,給人以假像,所以百無聊賴的逗‘弄’賈墨衣說話,或是給李天講解武功。
李世民與長樂公主當真有說不完的話兒,這一晃,小半天過去了,他們的情緒才漸漸的穩定下來,也到了午膳的時間,李世民傳命賜李承訓及衆隨從陪膳。
皇帝的午餐是極其豐盛的,從其數米長的桌子擺放着數十道菜餚便可見一斑,更有專人來回奔跑於桌子前後,爲皇帝及陪‘侍’的人員傳菜、試菜,這使得李世民與長樂公主說話便不甚方便,因此他這纔將話題轉到李承訓身上,說其奪得武林盟主,於國家社稷有功。
對於皇帝的奉承,李承訓可不敢絲毫大意,所謂伴君如伴虎,他連忙謙遜起來,甚至更自嘲自己是**王爺,給朝廷丟臉了,惹得李世民轟然大笑。
午膳過後,皇帝開恩,竟允許駙馬隱王爺極其‘女’眷在太極宮立政殿歇息,那裡是曾經長孫皇后的寢殿,與之一牆相隔的便是長樂公主的故居長樂殿,自從長孫皇后去世之後,這裡成了李世民傷感緬懷之地。
移駕立政殿後,長樂公主需要休息,李世民便與李承訓敘談起來,他自然是先向其表示感‘激’,感‘激’其真的救治好了長樂公主,而後又是對其一番誇讚,誇讚他武功蓋世,奪得了武林盟主。
李承訓則是一如既往的謙遜,低調,以他現在的實力與威望,別說咫尺間取李世民的項上人頭,就算竊取整個大唐帝國,都不是什麼難事,但他志不在此,而且越發的覺得這位千古一帝的不容易,對其尊敬,也是理所應當。
寒暄過後,二人的話題漸漸引入到了十二生肖扳指上,這也是李承訓來此的主要目的之一。
“無名,現在尚有四枚扳指未尋得,鼠形扳指在隱國袁天罡手中,猴形扳指在塞外草原,狗形扳指在白山黑水間,豬形扳指在江陵郡,可以說分散在了帝國兩個極端之地,你下一步打算如何搜尋?”李世民問這話時,面含笑意,顯然他已然有了腹案。
李承訓何其聰明,立即溜鬚拍馬,“臣分身乏力,也是左右爲難,還請陛下示下!”
“哈哈哈,”李世民開懷大笑,畢竟他得見長樂公主,心情是極好的,“你小子總是愛扮豬吃老虎,少糊‘弄’朕,說出你的想法。”
李承訓乾笑幾聲,覺得自己的確是拍馬屁拍過了頭,趕緊面‘色’一整,恭敬地道:“臣的意思是先去距離帝都最近的江陵郡看看,而後去太白山尋狗形扳指,至於流落塞外的猴形扳指,臣已經密令臣下之臣去辦,最後再設法盜取袁天罡手上的扳指。”
“正合朕意!”李世民面帶嘉許,那一臉榮光可見其是極其興奮的,“不過,江陵郡你是不必去了,可直接去太白山。”
“陛下?”李承訓話到一半,便一臉懵懂地望着李世民,一副求知的渴望,其實他心裡清楚,皇帝此言必有所出,難道在他奪取武林盟主之時,他已經另派人將扳指取了回來?
“無名,既然你肯與朕分享扳指秘密,朕總不能坐享其成,因此在你去天山後,便兵分四路,按照你呈現出來的寶圖殘片,去探尋那四枚扳指的所在。”
李世民越說越興奮,竟然緩緩起身,在廳內一邊踱步,一邊講述開來。
這第一路人馬,去的便是臨近帝都的江陵郡,也就是現在的南京市,按照殘圖所示寶藏的位置,扳指竟然在一處空‘蕩’的蘆葦‘蕩’中,這令所有人都疑‘惑’不解,按照以往發現扳指的慣例,扳指不是藏在古墓便是埋山丘裡,這總不成是在水裡?泥裡?
結果還真是在這泥水裡,五萬大軍將這塊蘆葦‘蕩’翻了個底朝天,挖地數米深,還真是挖出了黃金羅盤,但那上面卻是沒有了扳指,根據現場勘察,這裡顯然是被人動過,別看這裡是泥水地,也必定經歷了一番天塌地陷,定是盜寶者摳走扳指後,來不及拿走這黃金羅盤。
這第二路人馬去的是遠離中原的塞外大漠,那裡不方便派中原的大軍前往,因此李世民僅僅是派出了個三十人的探尋小隊,同樣是按圖索驥,但就在前幾日這隊人馬回傳的情報稱,他們在通過沙漠時,由於嚮導的意外身亡,探尋小隊分不清方向,最後不得不又退回隱國休整,打算補充給養後再次出發,畢竟他們遠離中土,說到這裡時,李世民對李承訓又表現出格外的讚賞與熱情,因爲隱國的軍民百姓在得知這隊人馬是來自中原皇帝的指派,都給予了熱情的款待和支持,特別是原來的唐朝老將羅藝,還親自修書一封給李世民,以表達自己的虔誠悔恨之意。
這第三路人馬是專‘門’去往隱國尋袁天罡的,其實特使就一個人,是李淳風。皇帝原本招他回帝都來籌募建立墓地之事,如今爲了生肖扳指,又不得不讓他離開,而且還是費盡心思用了一定的計謀皇帝曾向李淳風詢問袁天罡的去處,以看李淳風是否對自己忠心,結果不出所料,這傢伙還是向着他的師父,閉口不說袁天罡的去向,李世民更不能說破,便請求他無論如何,用什麼辦法也要找到袁天罡。
他爲自己找袁天罡設計了三個藉口,就是希望這位神通廣大的大國師爲他占卜三事,一來皇帝天命尚有幾年?二來大唐可以繁盛幾何?三來袁天罡他自己的後事如何?
此三問,每一問都令李淳風戰戰兢兢無法作答,更不敢說其可以代師占卜,只得老老實實的向皇帝承諾,不找尋到師尊,誓不還朝。
李世民心中冷笑,對方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他明白,若是袁天罡不肯回朝,他李淳風便也就不回來了,但其不怕他們不回來,因爲他還有一個殺手鐗,相信絕對可以勾引出袁天罡這隻老狐狸。
“若是國師答得好,朕將對他委以重任。想必卿也知道,隱國李無名正在探尋十二生肖扳指,雖然其已經搜尋到的扳指全都如數上‘交’給朕,但朕總覺得他居心叵測,所以朕急需國師回來坐鎮,幫我抵定這件事情,到時朕與國師共享神獸扳指的福澤。”
果然,李淳風聞言欣喜異常,因爲皇帝的這個承諾是極其‘誘’人的,從此師尊袁天罡可以正大光明的搜尋扳指,可以憑藉皇帝舉國之力來與其最大的心腹大患李承訓謀鬥,至於最後是獨享勝利果實,還是與皇帝共享,那就另當別論了,但其達到目的的過程將變得極其簡單。
李淳風心急火燎的去了,縱然他和袁天罡都是神機妙算之人,也畢竟是人,可以揣度天子聖意,卻未必能夠透析其中奧妙,對於李世民這半真半假的話,即便袁天罡猜度出其中的欺詐,想必也會兵行險招。
因爲誰都知道,當所有扳指僅僅存在於兩、三個人手中的時候,將不可避免的發生一場決定生死的衝突,而在衝突發起之時,誰的準備充分,誰便可能握有勝算,皇帝必然是其中關鍵一子,現在是三個人鬥智,誰都清楚吳蜀聯合得以抗魏的道理,何況是皇帝率先向他拋來橄欖枝呢?
至於第四路去往太白山的人馬,便沒甚好說的了,同樣是三十人的探險隊,結果好似石沉大海,葉落深山,音信全無。
講完這些鋪排,李世民笑着說道:“無名,不如我們分頭行事。塞外是你的地盤,猴形扳指就全都‘交’給你來尋訪,太白山偏遠苦寒,你武功絕頂,那狗形扳指也‘交’給你,而其他兩形扳指就‘交’給朕吧,包括袁天罡也讓朕來對付,如何?”
“好!”李承訓聽完李世民的講述,已經是感動頗深,自然滿口答應,何況這是爲他緩解壓力,何樂而不爲呢?
君臣二人談得興起,壯懷‘激’烈,及至日暮,仍然‘欲’罷不能,而李世民又數次提到可否請李承訓考慮接他傳承做大唐皇帝事情,當然又被李承訓果斷拒絕。
晚宴之後,李世民仍然留下李承訓少談了一會兒,畢竟長樂公主要暫留宮中數月,他便不急於敘舊了,倒是李承訓將要遠行,他必要再叮囑一番。
李承訓趁此機會向皇帝請求,賜童錢姓氏,並賜之與小翠完婚,同時加升宋管家的爵位,並希望在他走後,可令童錢和小翠移住立政殿以照顧他的妻兒。
皇帝自無不許,當即就說賜姓童錢爲李,名懷遠,以示對李承訓不捨之情,而後他又詢問李承訓何時動身,聽說其明日一早就走,便收拾話題,讓其早些休息去了。
李承訓並沒有告訴毒娘子和長樂公主明日他便要離去,他不想看到她們哭哭啼啼的樣子,但他還是盡到了做丈夫的責任,令毒娘子在自己的懷裡沉沉的睡去。
夜半,微涼,皇宮大內奔出兩騎,每到一座宮‘門’之前,那宮‘門’便被人提前打開,那兩騎不減速,不停步,就這樣一直出了玄武‘門’,出了帝都東城‘門’,絕塵而去。--41499+dsuaahhh+25770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