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中蘊含着躁動,緊張,溫馨,扭捏,興奮……
李承訓雖知竇紅娘對自己有意,但他貪得無厭,想得齊人之福,也不知道她肯是不肯?畢竟自己的臉面已經拉下,還真怕對方拒絕,但若是被紅娘拒絕,或許也還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再揹負那麼多情債,可他轉念捫心自問,心中還真是捨不得這樣巾幗不讓鬚眉的女漢字嫁給別人.
一直一來,他始終是這樣處於矛盾之中,如今能在臨死之前把這些事情都抖落清楚,而不再爲此事糾結也算是一種福氣。
見竇紅娘始終不說話,急得無憂一直在拉扯她的手臂。
又停了好半天,竇紅娘終於聲若蚊妠的說出這三個字來,“我願意!”
李承訓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如今一切都已挑明,他反倒感到輕鬆不少,“雪兒”,他又對夏雪兒問道:“你還願意嫁給我李承訓嗎?”
“我願意!”夏雪兒可沒有半分耽擱,搶答似地答應了,這可是她等待好久的承諾,說完之後,有激動得抽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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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在二人中間的牢房,原本身子在竇紅娘這側,見夏雪兒哭個沒完,覺得自己不該有所偏頗,便放開竇紅娘的手,摸索着身前的鐵柵欄移動到夏雪兒這側,拉住她的手。
她沒有說話,其實她心裡並不好受,自己的相公平白無故又分給兩個女人,小丫頭心裡多少有些失落,可想想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再說他們都命在頃刻,何必再計較這些呢?
聽到二女的答覆,李承訓漲紅着麪皮,繼續說道:“阿大,爲我們唱禮!”
“門主,我,我不會!”阿大經過幾人的鬧騰,心緒稍好。
“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便好!”李承訓難得苦中作樂,心情大好。
古代女子最重禮儀,都講究個明媒正娶,若不行禮,她們便算不得他的妻子,眼見他們是沒有機會出去舉行盛大婚禮了,也只能從簡。
“哦,”阿大也不含糊,“一拜天地!”她這邊高聲喊了起來。
李承訓、竇紅娘、夏雪兒聞言相繼跪倒,在漆黑的監牢中,也辨不得方向,總之都是懷着禮誠之心,一絲不苟地伏地,叩首,再伏地,再叩首。
婚禮的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對待婚姻的態度,彼此間對愛人的真誠與喜愛。
“二拜高堂!”阿大停了一會兒,又喊一聲。
這下幾個人都懵了,該向哪拜?但僅僅是片刻的遲疑,他們便各自選擇了不同的方向。
李承訓拜的是天地,俗話說父天母地,天地即是父母,他穿越前的父母在另一個空間,當代的父母已經作古,這都是天意弄人,他不向天拜,向誰拜?
竇紅娘與李承訓一般,也是原地跪拜,意爲跪拜自己的父母的在天之靈,不過方向選擇的是向南,意爲當年自己的父親縱橫馳騁的河北道。
夏雪兒的選擇便簡單多了,自己父母的居所,自己從小出生的地方,洛陽的方向。
“夫妻對拜!”
寂靜的牢房中,唯有阿大的聲音在迴盪,給這個特別的婚禮,增添了無盡的肅穆莊嚴。
四人相對而拜,雖然他們互相看不到面容,但似能感受到對方那情意款款。
“送入洞房!”阿大這話說完,也是滿臉通紅,她也是二十多歲尚未出閣的大姑娘,多少知道些洞房習俗,此刻也就是仗着黑暗,才抖膽說出這話。
“撲哧!”一聲,夏雪兒被阿大逗得破涕爲笑,能夠得償夙願,她真的非常開心。
竇紅娘明顯愣了一下,面色一紅,她感到的不是開心,而是一種安心,今年她已經二十五歲,這個年紀還未婚配的女子,在尋常人家恐怕很難再嫁出去。
當然,她並不尋常,可也正因於此,這天下男子,沒有她看上眼的,唯有李承訓令其心動,令其牽掛不捨,如今能嫁給他,怎能讓她不覺安心呢?
“嗯,洞房,先欠着!”最高興的莫過於李承訓,雖然他心中還有小小的愧疚和煩亂,但畢竟是他抱得衆美人歸。
如今都是一家人了,監牢裡的氣氛頓時爲之一鬆,隨着彼此間談話的深入,氣氛越來越融洽。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特別還有夏雪兒這般不甘寂寞女人穿針引線,她們三個談得是不亦樂乎,反倒把李承訓涼到了一旁。
“阿大!”李承訓始終覺得他們夫妻團聚的喜悅,是建立在阿大失去兄弟的痛苦之上的,“以後有什麼打算嗎?還跟着我們嗎?”
阿大沉默了,李承訓也沒有催促她。
“還需要我嗎?”阿大反問了一句,沒有四象陣,她的武功也就是二流水準,留下來既不能做一個好護衛,難道做丫鬟嗎?
還有一點,在阿大的內心深處。美人愛英雄,她阿大也是女人,也很喜歡李承訓,只是她知道自己無論身份、地位、武功、智謀都比不得其他女人,所以她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可就在李承訓說娶竇紅娘和夏雪兒的時候,阿大心裡多少有點兒奢望,希望李承訓能說:既然大家都活不得了,總不能讓阿大一個人赴黃泉,也一併娶了吧。
但是,很明顯,李承訓根本就沒有顧及到她,是啊,人家憑什麼顧及自己呢?
李承訓自然不知道阿大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他也會裝糊塗,不能再娶媳婦了,何況他和阿大根本就不熟悉。
“需要,希望你能永遠留在我們身邊,看着你嫁人生子!”李承訓認真地道,他是發自肺腑的。
阿大聞言一怔,又是默不作聲,眼淚已經從她雙眼流出,她只說了一句,“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她的內心卻在想:門主了昏了頭的吧,咱們還能出得去嗎?還有明天嗎?
李承訓也是暗歎一聲,不再多言,正好聽到那邊夏雪兒再喊自己,便應承着參與到他們討論的話題當中。
沒有明天,沒有未來,但並不妨礙這些心情大好的女人們談論未來,她們在商量家中座次排位的問題,無憂主張按年歲來排名,其他兩個女人的意見還是以先入門爲大,各不相讓,偏要李承訓定奪。
李承訓笑道:“依我說,在對外稱呼上,還是先入門爲大吧,公主爲大娘,無憂爲二孃,紅娘爲三娘,雪兒爲四娘。但是,在你們各自的稱呼上,還是按各自的年齡來稱呼,比如紅娘年紀最大你們便稱呼大姐,以此類推,如何?”
“哈哈!”無憂當先笑道:“紅娘姐,雪兒姐,我說相公最是奸猾吧!”
夏雪兒也抿嘴在笑,“這個傢伙渾水摸魚,兩邊不得罪,而且,連他公主老婆就一併考慮進去了。”
竇紅娘也忍不住笑道:“既然相公,相公,”她想想自己已爲人妻,這相公二字叫起來還真是令人臉紅心跳,不由得結巴兩聲,“相公,既然說了,便按他的意思辦吧!”
“大姐,這相公二字可是叫了三聲哦!”夏雪兒略帶調侃地道。
竇紅娘臉色一紅,“那又怎樣?總不如你,還沒過門便老爺長老爺短的。”
二人這般鬥嘴,卻是充滿溫馨,再加上無憂從中接話,很快她們的矛頭又直指李承訓而來。
“對了,咱們對相公的稱呼,是不是也需要固定下來呢?不然又是哥哥,又是老爺的。”
無憂的提議得到了其他二人的一致響應,而自然又把這個問題丟給了李承訓。
李承訓見三女如此和諧,心中一陣得意,看來還真是自己的福氣,哪怕是她們一起把矛頭指向自己,他也開心。
“我現在已不是官身,我看,對外你們就都叫我老爺,對內,隨你們便,願意叫啥就叫啥!”李承訓呵呵笑道。
“又耍滑頭!”
“行!”
“那我還叫你哥哥!”
依次爲夏雪兒,竇紅娘,無憂,交錯而答。
幾人說了這許久,此時才覺得飢腸轆轆,各自摸索那老頭兒遞進來的食盒。
李承訓打開盒蓋,不知內裡爲何物,也顧不得其他,伸手便抓,往嘴裡就放。他並不擔心食物中會被“加料”,因爲他在人家的案頭,人家若要害他,他是避無可避的。
由於不能視物,這些東西總算是稀裡糊塗的都放到了嘴裡,但卻弄得食盒裡外都是,其他人也如是這般,卻比他好了不少,因爲她們進來的早,已經熟悉這食盒的構造和飯食的種類。
“嗯?”吃着吃着,李承訓便覺得不太對頭,他發現居然有肉,有菜,是饅頭,還有湯?
“難道是斷頭飯?如何這般豐盛?”李承訓邊吃邊問道。
無憂在對面回道:“誰知道呢,反正自打我們住進來,他就一直好吃好喝供着。”
幾人說話間,走廊天棚上的門板又轟然開啓,一抹暗紅透了進來,是夕陽的殘色,由此,李承訓知道這是到了晚上,想不到他們說說談談已經到了晚間,難怪肚餓呢。
老人依例做完自己的那一套活計,躬着背,慢慢的退了出去。然而這次,無憂和紅娘二人沒有再數落他,甚至都不屑看他,只是自顧自的與李承訓說話。
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或者說愛是很奇妙的東西,她們正沉浸在愛的喜悅中,已經懶得搭理那老頭兒。
李承訓有三女陪伴絲毫不覺得寂寞,甚至心中暗自偷笑,他感覺這三個女人或是暗示,或是明言,但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討好自己。他不禁暗自感嘆:這就是女人多的好處,有競爭纔有壓力嘛,但他可不敢說出來。
如此這般,一晃七日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