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巡夜司沒什麼案子,加上李易從戎州而來,雖然沒有說什麼立功之事,也算是盡職。
所以閒散一些沒人會在意。
跟大小雙在一起歡樂的過日子,讓李易覺得這大唐也是不錯的。
次日。
李易剛從巡夜司出來,準備回家跟大小雙吹吹牛,一天也算是過去了。
可是剛出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上官大人。”李易欣喜若狂。
跑上前搓着手。
恨不得給這女人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呢。”上官婉兒冷哼一聲,好似一個委屈的小媳婦。
“咳咳。”李易趕緊道:“忘了爹孃也不能忘了你啊。”
“我對上官大人可是日思夜想。”
“奈何我就是個小小的巡夜人,你身在觀妖司,我就算想你,也找不到啊。”
“虛僞。”上官婉兒白了一眼:“你去觀妖司找過我?”
李易一陣尷尬:“這不公務繁忙嘛。”
“所謂的公務,就是在家裡陪着兩個女人?”上官婉兒又道。
李易見狡辯不了,只能尷尬點頭:“她們跟你不一樣,不能比。”
“懶得聽你狡辯。”上官婉兒不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沉聲道:“聖上已經下旨,孟望之斬首示衆。”
李易苦笑。
孟望之殺朝廷重臣,必然是要死的。
雖然覺得孟望之不錯,可是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還有。”上官婉兒並沒一次性說完:“十二巫那邊,發生了內亂。”
“現在的十二巫,血流成河。”
“令人意外的是,十二巫曲城不到半日就歸順了滇城楊氏。”
“根據大唐線報,曲城甚至連抵抗都沒抵抗。”
“恩?”李易瞳孔一縮。
曲城是十二巫之中唯一有能力能夠跟滇城對抗的。
之前也是死敵。
爲何不抵抗直接投降滇城?
這其中。
孟望之伏法,十二巫就戰亂。
曲城的作爲令人想不通。
這一切也太巧合了些。
“我這人啊,就是好奇心重。”上官婉兒接着道:“若只是十二巫的事還好說。”
“可若是他們有什麼陰謀,危害道我大唐,你是要擔責任的。”
李易一陣感動。
說了這麼多,上官婉兒是提醒他來了。
沉思了一番。
擡頭道:“走,去刑部。”
上官婉兒沒答話。
孟望之就關在刑部。
因爲之前破案的關係,跟陳晉也算是認識。
所以李易直接找到了刑部尚書陳晉。
陳晉倒也是個爽快人,並未阻攔。
畢竟他關心的只是案子和大唐,什麼十二巫,關他刑部尚書鳥事?
刑部大獄。
黑暗無比。
這是長安城最殘酷的地方。
幾乎進來的人都會遭到嚴刑拷打。
當然,除了主動認罪的。
就如現在的孟望之。
“我記得,我還有些日子才砍頭的吧,現在來給我送行,是不是早了些?”見到李易,孟望之完全沒有一個囚犯的樣子。
反而是語氣輕鬆。
李易也是語氣平淡:“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你心甘情願跟我回來,不光是爲了保一個曲城吧?”
“爲何這麼說?”,孟望之笑意濃烈幾分。
李易直言道:“十二巫戰亂,曲城不佔而降。”
“滇城楊氏一家獨大,再過些日子,十二巫怕是就沒了十二巫了。”
孟望之並未感覺到驚訝。
依舊一臉笑意:“這事你怎麼看?”
“應該問,對於十二巫的事,你怎麼看。”
話中有話。
李易挑眉。
顯然孟望之已經知道了這一切。
確切的說,他之前就知道了一切,計劃了一切。
現在卻是隻談十二巫,不談事情。
論大局?
這個問題,從去十二巫的時候,李易就想過了。
十二巫終究是一家人。
能變成一個部落,團結一致纔是最好的。
忽然間,李易明白了什麼。
笑道:“十二巫本是一家人,若是能夠真正的變成一家人,一致對外,倒也是一件好事。”
“哈哈。”孟望之爽快笑道。
接着拍手鼓掌:“大唐有你,真是不錯。”
“既然你能想到,那也明白爲何我會心甘情願的跟你回來了吧。”
李易笑了。
笑得也有些欣慰。
孟望之,是大義之人。
“到底爲什麼?”李易能聽明白,上官婉兒兵不明白,壓不住那好奇心,頓時問了一句。
李易沒直接回答。
而是看着孟望之:“所以,從一開始,你就一切都計劃好了。”
“應該說,從一開始,你們就計劃好了。”
“而我,是你們推動這一切的棋子。”
“是。”孟望之點頭,又搖頭:“也不是。”
李易雙手負後:“什麼大義保曲城,爲了曲城,你們連巫首都出動,配合拿下劉欽。”
“這些,都是假的對吧。”
“你們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爲了名正言順的,讓滇城楊氏一統十二巫。”
孟望之笑着點頭:“我知道你早晚都會知道的。”
“其實一開始的目的,確實是之前我說的那樣,只是爲了保曲城。”
“後來,滇城的人找到了我。”
“他說服了我。”
“我們纔有了這樣的計劃。”
“如果不是這樣,你們在十二巫內,又怎麼可能暢行無阻?”
“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因爲我們十二巫戰亂,劉欽一定會出兵,撈取好處。”
“我們要做到十二巫的戰事變成自己的家事,才能真正的一統十二巫。”
“我們曲城沒那個實力,滇城也沒那個實力,但是曲城和滇城加在一切,就有那個實力。”
“我死,換一個完整的十二巫,我不覺得虧。”
“唯一對不住的,就是引你入局。”這句話帶着幾分歉意。
或許孟望之是真心的。
但是都不重要了。
能讓一千多年前的雲南得到一統,李易也是欣慰的。
說完孟望之起身,對着李易拱手:“你爲大唐,我爲家。”
“你這樣的人,很不錯,只可惜我是個短命鬼,認識得太晚了。”
“不然的話,一定要跟你大醉一場,當個好朋友。”
拋頭顱灑熱血的方法有很多種。
孟望之選擇了一種不會被人記住的方式。
李易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最終只是默默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