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清閒了個把月,我的身體有些好轉,不過盧婉玉還是每天讓人給我燉些補品,我真怕在這樣吃下去,我會虛不受補的。
這天我正在書堂裡聽西席先生教我幾個孫兒讀書,可聽了半天我還是沒聽懂。
我轉身剛一出門,就看見藍韜的兒子藍斯快步走了過來。
現在他可是我府上的副管家了,藍韜老了,要是讓他再跟着我天天上朝,不累死纔怪。
“王爺!門外有一道士求見王爺!”
我捋着鬍鬚說:“道士?我認識的道士沒有幾個,孫真人已經仙逝了。會是誰呢?”
來到正堂,只見一個二十多歲道士坐在堂上,穿着道袍,手裡拿着拂塵。
他一見我,趕緊躬身道:“小道無塵拜見王爺!”
我說:“道長不必多禮。不知道長來訪所爲何事?”
無塵道人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遞到我面前說:“小道奉仙逝之命,將此藥送與王爺!”
我接過錦盒,問道:“尊師是何人?仙鄉何處?”
無塵道人說:“家師孫思邈。”
我驚奇的說:“是孫真人?孫真人不是已經仙逝了嗎?怎麼還會給本王送藥?”
無塵道人說:“家師仙逝之前,曾對小道說王爺與他有數面之緣,他見王爺面色違和,知王爺有隱疾在身,所以當日給王妃診病之時,求得王爺府上的一棵夜明珠,煉製數顆丹藥,明小道在今日送來給王爺。”
我打開錦盒,裡面有十五顆銀白色的藥丸,陣陣香氣撲鼻而來。
“真人真是有心了。”
無塵道人說:“王爺,家師說此藥性熱味苦,請王爺服用時以蓮子羹送服。每隔十日服藥一次,此藥服下後,王爺之病自會痊癒的。”
我嘆了一口氣說:“唉,孫真人真不愧藥王之名。”
無塵道人說:“藥即已送到,小道這就告辭了!”
我點點頭,說:“有勞道長了。藍斯,送道長出府。”
“是,王爺!”
無塵道人走後,我看着手裡的錦盒,對天說道:“孫真人,在下在此多謝了。”
吃了孫思邈煉製的丹藥,我覺得身輕體健,目明耳聰,精神充沛。
這天我來到朝堂之上,只見丹闕之上,武太后王座邊上站着一個大和尚。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那和尚輕蔑的看着我。
‘這人是誰?這麼大的派頭!’武壯說:“有事起奏,無事散朝!”
我擡頭看看武后,幾日不見怎麼變得神采奕奕的,難道他吃了仙丹不成。
衆臣看了看,說:“天下太平,今日無事!”
武太后說:“既然如此,就散朝吧!”
武太后走後,我拉着劉禕之問道:“劉相,適才那和尚是何人?”
劉禕之說:“王爺,那和尚乃是薛紹駙馬的叔父薛懷義,說是什麼得道高僧,太后任他爲國師,主持白馬寺和敬愛寺,可隨意出入宮廷。”
我一把拉着劉禕之的手說:“什麼!薛懷義!”
劉禕之道:“是是!”
我嘆了一口氣,說:“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劉禕之道:“王爺,什麼是真的?”
我說:“沒什麼!沒什麼!本王先行一步!順轎!”
劉禕之將我扶上轎子,說:“王爺,請慢走!”
剛行了幾步,我看見了新宰相蘇良嗣。
這蘇良嗣這年已經有八十二歲了,在朝臣之中的名聲僅次於我,他有膽有識,執法嚴明,不畏權貴,是難得好官。
我趕緊說:“落轎!落轎!”
蘇良嗣轉過頭,趕緊躬身道:“王爺!臣參見王爺!”
我趕緊將他扶起來,說:“蘇相不必行此大禮!”
蘇良嗣道:“朝廷的禮數不能忘。王爺叫住下官所爲何事?”
我說:“蘇相,本王今日見到這什麼國師,神情傲慢,不知禮儀,似乎並非什麼得道高僧。倒像是一個市井無賴。”
蘇良嗣道:“王爺也看出來了,這什麼薛懷義簡直目無王法,前些日子竟然在讓他手下的那些佛門敗類大街上當衆毆打右臺御史吳思勖,若不是侍右臺和金吾衛及時趕到,恐怕吳大人一定會被活活打死的。”
我說:“真有此事?真是無法無天。一定要教訓教訓他!”
蘇良嗣說:“王爺有何妙計?”
我說:“本王此計定會幫衆位大臣出出這口惡氣!蘇大人,明日咱們就這樣行事!”
我把計策說了出來,蘇良嗣連連點頭。
第二天上朝處理了一些小事,也就下朝了。
朝中的大臣四品以上一般是走南門出入,宰相自然也走這裡。其他的官員則走北門。
可是我看準了薛懷義一定會顯擺顯擺自己,把自己當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必走南門。
這不我和蘇良嗣正走在南門前,就看見薛懷義帶着十幾個獐頭鼠目的嘍囉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我對蘇良嗣笑了笑,他點點頭。
我背過身去,就聽蘇良嗣喝道:“這是哪裡來的瘋和尚,竟敢在朝堂重地撒野!左右侍衛,把這個無禮的東西拖下去,好好地教訓教訓,讓他懂點朝廷的禮法!”
立刻有七八個隨行的護衛一擁而上,那是個小和尚一見這陣仗,登時坐鳥獸散。
薛懷義大喊道:“你們、你們誰敢……”
接着就見那些護衛用手的扇臉,用拳的摧心,用腳的踹。把那個白白靜靜地薛懷義打的鼻青臉腫的。
這時邊上已經圍了不少朝臣,他們一見,大喊道:“打!打!”
這時薛懷義掙脫開侍衛,就要撲向蘇良嗣。
蘇良嗣見他撲過來,向旁一側身,這薛懷義一下衝到我的面前,說:“我打死你!”
我喝道:“你想幹什麼!”
薛懷義一看,說:“你是何人?”
我從邊上抽出金鐗,擱在他的肩頭上說:“你問本王是什麼人?你看看這是何物?”
薛懷義看了看,“你…你…你是洛陽親王李…李坤…坤!”
我笑了笑說:“哦,你既然認識本王,你可認識本王手中之物?”
薛懷義看了看,說:“這、這!”
蘇良嗣說:“此乃先帝御賜王爺的金鐗,上可打王孫公子,下可打奸邪佞臣!你還不跪下!”
蘇良嗣說完趕緊跪下,其他的大臣也都跪了下來,“先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看着薛懷義說:“怎麼!我們的國師似乎對先皇有些不熟悉啊!還不跪下!”
我一聲大喝,薛懷義一個激靈,趕緊跪了下來。
我說:“你不過是一個無品無職的國師,怎能從這南門出入!不自量力!也不把你的招子放亮一點,從今以後若再讓本王在這南門見到你,你就是本王試這金鐗第一人!”
薛懷義說:“是是!小人遵命!”
我收回金鐗對衆位大臣說:“前日嶺南道遊擊將軍馮將軍給本王送來些西域葡萄酒,各位達人若不嫌棄,就到本王府上小酌幾杯。”
蘇良嗣道:“王爺相邀,下官等討饒了。”
衆人一起說道:“多謝王爺。”
我就在衆人的擁護下走了,只留下了薛懷義一個人跪在地上。
薛懷義鼻青臉腫的來到武太后寢宮。
武太后一見,趕緊說:“我的寶貝兒,你這是怎麼了?讓誰給打了?”
薛懷義哭哭啼啼地說完,還添油加醋。
武太后聽完先是一陣惱怒,可是又一想,‘一個是先皇御弟,一個是當朝宰相,要是真衝朕來,怎麼不打死他。看來王弟還是給我面子。歷代帝王有多少是因沉溺於美色,疏遠忠良導致亂政誤國的昏君。朕一定不能做那樣的人,不能爲感情失去理智,爲**所迷,擾亂朝綱!宰相和王弟的威嚴一定要維護!絕不能因爲一個男寵,寒了大臣們的心!’武太后想到這裡,說:“我的小和尚,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來是出家人,自然應從北門進宮。南門乃是四品以上大臣出入的,你怎麼跑到那裡去顯擺?再說今日若不是洛陽王弟在場,你現在早就被打死了。朕告訴你,切莫要衝撞幾位宰相,特別不能冒犯洛陽親王。他可是朕左膀右臂,朕以後還有很多是要靠他,你明白嗎?”
薛懷義點點頭。
武太后說:“這樣,朕讓你在宮中作個監工,這樣就不會冒犯他們了。”
薛懷義嘆了一口氣,心想:‘還指望她給我報仇,現在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