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楓在府中與宗露小聚了片刻,這是突然想起了李白來,怎麼自己醒來之後,就再也沒見李白了?想着連忙問宗露,宗露這幾日也是憔悴異常,一直思念着楊雲楓,也無暇顧及那麼多,楊雲楓只好叫來了謝阿蠻詢問,謝阿蠻這時對楊雲楓道:“李先生在公子下葬之後,就離開長安了!”
楊雲楓聞言興趣索然,仰天一嘆道:“好不容易再遇太白兄,不想卻又措施良機了,不知道這次太白兄離開,何年何月再度相逢?”想到這裡,心中又是一動,在李白心中自己已經死了,也許李白是去想其他好友相告自己的死訊了吧?那麼他要麼就去了蜀中去找張旭了,要麼就是去了遼東去找裴旻、高適了,又或者去了江浙去找杜甫了吧?想至此,楊雲楓搖頭輕嘆。
楊雲楓離開楊府之後,立刻騎着馬去了大明宮,自己畢竟睡了兩天了,這長安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自己也只是從謝阿蠻那丫頭口中得知一點,還是要自己清楚的瞭解一下比較好。
楊雲楓剛騎馬出了自己府邸的大巷,就見前方一個女子正站在路道中間,楊雲楓定睛看去,心中微微一動,這女子不是其他人,正是李林甫的三千金李思瑜,楊雲楓見狀連忙勒住繮繩,看着李思瑜,問道:“三小姐,你在這裡做什麼?”
李思瑜這時緩緩擡頭看向楊雲楓,隨即走到楊雲楓的馬前,擡頭看着楊雲楓,低聲道:“我想請楊大人一件事……”
楊雲楓聞言心中已經猜到了李思瑜前來是爲何事了,立刻從馬上躍了下來,看了李思瑜一眼後,這才道:“三小姐的事,也許楊某幫不上忙!”
李思瑜詫異地看着楊雲楓,問道:“我都沒說是什麼事呢,你這麼快就回絕了我?”
楊雲楓淡淡一笑道:“三小姐是想讓我幫你父親出牢獄吧?”
李思瑜驚訝地看了楊雲楓一眼後,這才緩緩點了點頭,道:“原來楊大人早已經猜到了我的來意……”
楊雲楓這時笑着看向李思瑜道:“三小姐,今日這麼不自稱本小姐了?還有你那三個隨從呢,他們武藝高超,去天牢救個人定然不成問題的吧?”
李思瑜苦苦一笑道:“其實他們已經去過了,只是父親他不肯離開……說什麼,只要離開了,那麼我們李家就完了,永世不能擡頭做人了……”
楊雲楓本來也不過是調侃一下李思瑜,不想着丫頭還真是藝高人膽大,還真敢去天牢劫獄?不過聽李思瑜這麼一說,也明白李林甫的意思,只要他還呆在天牢中,這案子就還沒落實,李隆基與那些想要針對他的人,就沒有辦法將他的罪名落實,但是一旦他李林甫逃獄了,那麼即便是無罪,也變成有罪了,李林甫如此精明之人,又豈會做這般愚蠢之事?
楊雲楓見李思瑜臉色蒼白,早已經沒有初見時的那股蠻橫之氣了,想來若不是爲了她的父親李林甫,她也決計不會向自己如此這般的低聲下氣了,想到這裡,立刻問李思瑜道:“你父親的那些門生呢?好友呢?那些人都是朝中的老臣了,說起話來,做起事來要比楊某有分量的多吧?只要他們聯名上書保舉你父親的話,定然能叫皇上放人的!”
李思瑜這時立刻道:“該做的我們家都已經做了,父親的那些好友、門生,知道父親出事後,避之不及,剩下一些有良心了,也的確上書保父親了,但是奏摺已經上去幾天了,至今也沒什麼消息。我現在也是別無他法了,只想到你……請你放下與我父親的昔日恩怨,出手救我父親一次吧……這個人情我李思瑜定然會雙倍、十倍的還你的……”
楊雲楓還是第一次見李思瑜如此可憐狀的說話,心中微微一動,這時嘆道:“李三小姐發話了,本來楊某不該回絕的,但是楊某實在沒有把握辦妥此事……”說到這裡,見李思瑜一臉的失望之色,立刻又道:“不過楊某願意一試,不過結果如何,楊某就不敢保證了……”
李思瑜一聽楊雲楓如此說,立刻高興的拉着楊雲楓的手,喜道:“真的麼?”
楊雲楓這時看了一眼被李思瑜握住的手,淡淡一笑道:“假的!”說着緩緩推開李思瑜的手,躍身上馬,看着一臉茫然的李思瑜,道:“你先回去吧,我現在就是要進宮的,你等着消息吧!”說着吆喝一聲,策馬而去。
李思瑜看着楊雲楓策馬而去,一雙眼睛一直看着楊雲楓的身影消失,這是卻見幾個人影迅速的出現在楊雲楓奔去的地方,立刻跟着楊雲楓而去,李思瑜見狀眉頭一皺,暗道:“又是什麼人要對付楊雲楓?”想着長嘆一聲,立刻找來了一匹馬也跟了上去。
楊雲楓出了長安城,正奔着大明宮方向而去,這是隻聽身後一陣馬蹄聲傳來,轉頭看去,只見四五個黑衣人正追着自己而來,心中頓時一動,不時那幾個黑衣人已經追了上來,其中離自己最近的那人一個躍身從馬背上跳了起來,竟然落在自己的馬背上,楊雲楓還未來得及驚呼,只覺得腦袋一暈,竟然昏厥了過去。
待楊雲楓再度醒來之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軟牀之上,鼻間還有一絲淡淡地香氣,這時想起自己被人打暈的事,立刻坐起身來,卻聽牀邊傳來一女子淡淡地聲音道:“公子醒了?”
楊雲楓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女子正坐在手推車上,正端着一個茶壺在倒茶,不是公孫綰是誰?只見公孫綰這時倒了一杯水,遞給楊雲楓道:“公子定然渴了吧?”
楊雲楓這時打量了一番房間的情況,覺得似曾相識,這時這應該就是上次公孫綰找自己說話時的房間,楊雲楓看了公孫綰一眼後,立刻道:“公孫姑娘,你要找楊某,也無需如此吧?只要說一聲就是了……”說着坐直了身體,摸了摸自己的後腦門。
公孫綰見楊雲楓沒有接茶杯,這時收回放到桌上,淡淡一笑道:“想要請楊公子這樣的大忙人,不用非常手段估計也是請不到的……況且我也不想讓楊公子你知道我們鴻鳳閣的總舵在哪裡!”
楊雲楓這時緩緩站起身來,隨即坐到桌前,公孫綰的對面,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宛如這裡就是自己的房間一樣隨便,半點也不客氣地連飲了幾杯茶之後,這纔看向公孫綰道:“姑娘也應該知道長安發生了什麼事了,最近是有一些善後的工作要做,姑娘這麼久都能熬下來,莫非幾日就等不了了?”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公孫綰一眼後,這才笑道:“莫不是公孫綰心中想着楊某,着急見楊某吧?”說着端起茶杯,就要飲茶。
豈知這時“哐”地一聲,手中的茶杯立刻碎裂,茶水濺了楊雲楓一身,楊雲楓立刻跳了起來,只見公孫綰這時冷冷一笑道:“你若是再胡言亂語,下次就不是茶杯,而是公子的腦袋了!”
楊雲楓連忙道:“早知道姑娘是如此不解風情之人,我半句玩笑也不與你開就是了……”說着又坐下來,看了一眼公孫綰,只見公孫綰的臉色比之前幾日看來,又蒼白了稍許,心中隱隱一動,這公孫綰究竟是得了什麼怪病?看來這幾日病情又惡化了吧?這時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其實格外的可憐。
公孫綰這時看向楊雲楓,問道:“你究竟何時帶我去找江無浪?”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動,看着公孫綰良久之後,這才道:“姑娘,若是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不要發火……”
楊雲楓還沒說話,就聽公孫綰這時厲聲道:“我自然不會發火,你若是現在告訴我,你當初都是騙我的,我只會立刻殺了你,絕對不會發火,這點你可以放心……”
楊雲楓連聲道:“你都要殺我了,還沒發火?我放心什麼啊?”
公孫綰冷冷地道:“殺你和發火是兩回事……閒話少說,說吧,你究竟想說什麼……”
楊雲楓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告訴公孫綰,江無浪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只怕這公孫綰一時接受不了,真能殺了自己,想到這裡心中微微一動,立刻道:“我想告訴姑娘的是,江無浪有個女兒叫其實已經盡得他的真傳了,而且據說是青出於藍,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公孫綰一雙眼睛盯着楊雲楓看了良久,這才“哦”了一聲道:“那又如何?你是想讓我去找他的女兒?”
楊雲楓這時支支吾吾地道:“其實呢……江無浪他……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楊雲楓其實這樣說,是先讓公孫綰多一分希望,告訴她除了江無浪之外天禧還有人可以治她,然後再告訴她江無浪不在人世的消息,多少在情緒上應該容易接受一點,不過自己也不確定,還是做好了公孫綰髮火的準備。
豈知這時看着公孫綰,只見她臉色淡定,並沒有發火的意思,甚至可以說是一點表情都沒有,楊雲楓連忙走到公孫綰身前,伸手在公孫綰面前晃了一晃,道:“公孫姑娘,你沒事吧?”
公孫綰緩緩擡頭看向楊雲楓,淡淡地道:“其實我壓根就沒報什麼希望,這一次果然還是空歡喜一場……”語氣之中盡是失落。
楊雲楓不知道爲何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心疼的感覺,連忙蹲下身子,對公孫綰道:“公孫姑娘,沒告訴你江無浪的死訊,是楊某不對,不過楊某說他的女兒醫術盡得江無浪真傳的話,也的確是真的,這點楊某可以用性命保證,覺悟半點虛言……”說着舉起右手,欲做發誓狀。
公孫綰這時輕嘆一聲道:“你剛纔說了,江無浪女兒是盡得江無浪醫術的真傳?那麼毒術呢?”
楊雲楓不太明白公孫綰的意思,喃喃道:“毒術嘛……本來江無浪是要傳楊某的,可惜還沒傳,他就先死了,所以……”
公孫綰這時苦苦一笑道:“我的病,任何醫法都不會有效,只能以毒攻毒,既然江無浪之女不會毒術,我的病還能治麼?”
楊雲楓自然不知道公孫綰的病情,這時聽公孫綰這般一說,心中一動,原來她是想讓江無浪幫着她以毒攻毒?難怪她聽到江採萍盡得江無浪醫術真傳,一點開心的樣子也沒有……想到這裡,立刻又對公孫綰道:“公孫姑娘也不必失望,江無浪林中之前,曾經將他畢生研究的毒經交給了在下……”
公孫綰聽到這裡,眼神中頓時閃現出一絲希望之色,一把握住了楊雲楓的手,道:“毒經現在何處?”
楊雲楓這時道:“我看自己根本就不懂醫術,對他的毒術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就經毒經交給了江無浪之女了……”
公孫綰聞言立刻面色一變,鬆開了楊雲楓的手,斥道:“楊公子莫非在耍我不成?”
楊雲楓見公孫綰似乎真是生氣了,連忙道:“姑娘,若是我要耍你,也不會如此了,我說的都是事實,不過姑娘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找江姑娘了……對了,稍後我便要去遼東了,公孫姑娘如果方便的話,也與我一起去遼東吧,到時候我的人找到江姑娘,正好帶去遼東爲姑娘治病,也省得姑娘兩邊跑如此麻煩了……”
公孫綰這時見楊雲楓一臉真誠,不似說假話,沉吟了良久之後,這才道:“我的病情最近惡化很是嚴重,只怕受不了長遠的顛簸……”
楊雲楓連忙道:“我可以僱人擡着姑娘前去……”
楊雲楓話還沒說話,就聽公孫綰這時道:“你爲何不讓江姑娘直接來長安爲我診治?非要我去遼東做什麼?”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凜,暗道:“是啊,我爲何不讓江採萍來長安?非要公孫綰跟着自己去遼東做什麼?老子一向聰明,沒有理由這點想不到吧?莫非是潛意識裡想讓公孫綰去遼東?”楊雲楓想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公孫綰,尷尬地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公孫綰這時也看着楊雲楓,詫異道:“莫非你有什麼陰謀?”
楊雲楓連忙道:“我能有什麼陰謀?我若是要害你,只管說江無浪死了,再也沒有其他人能救你了,不就行了,何必還謅出這麼多話來……”
公孫綰立刻厲聲道:“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爲何要我去遼東?”
楊雲楓其實自己心中也覺得奇怪,這時隱隱覺得自己對這公孫綰似乎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這時暗暗地問自己道:“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不會吧?愛一個人豈會這麼快?”
公孫綰見楊雲楓沒有說話,剛要再問,卻在這時聽門外一人敲門道:“姑娘,李三小姐又跟蹤我們,被我們抓住了,聽後姑娘發落……”
楊雲楓聞言心中一動,連忙看向公孫綰,卻聽公孫綰這時微微皺眉道:“李思瑜?這丫頭……”說着看向楊雲楓,隨即冷笑一聲道:“楊公子對女人的魅力還真是不小啊,兩次這李思瑜都能跟着你來……”說着立刻對門外的女子道:“將她帶進來……”
楊雲楓連忙對公孫綰道:“李三小姐也只是擔心我的安危,姑娘你別……”
公孫綰這時冷冷一笑道:“原來公子還是如此多情之人,這麼快又對李思瑜那丫頭動情了?”正說着,這時只見房門打開,兩個黑衣女子押着李思瑜走了進來,李思瑜一見楊雲楓,立刻跑到楊雲楓身邊,問道:“楊公子,你沒事吧?”
楊雲楓這時大致也知道李思瑜對自己的感情,心中苦苦一笑,隨即衝着李思瑜搖頭道:“沒事,是公孫姑娘找我有事相商……”
公孫綰此刻冷笑道:“楊雲楓是沒事,不過三小姐你只怕會有事了……”
李思瑜這時轉頭看向公孫綰,冷聲道:“原來又是你這個病婆子……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公孫綰淡淡地笑道:“上次念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放你回去了,不想你又送上門來了,這一次自然不能讓你回去了,只怕你也知道了我們鴻鳳閣總舵的地點了吧?你說我會輕易放你回去麼?”
李思瑜聞言冷笑道:“我道是什麼地方呢,原來不過是藏身在……”話沒說完,只聽李思瑜悶哼一聲,立刻倒地不起,楊雲楓見狀連忙扶起李思瑜,轉頭看向公孫綰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公孫綰這時看着楊雲楓,冷冷地道:“放心吧,她只是暫時被我封住了穴道,不過她來了,倒使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我其實還是蠻喜歡這丫頭了,奧蘭鬱已經決心不再加入鴻鳳閣了,而衛墨那丫頭的劍法也一直沒有進展,我見李思瑜這丫頭倒是個練劍法的材料……”
楊雲楓聽公孫綰如此一說,也知道李思瑜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不過聽公孫綰提及了奧蘭鬱與衛墨,立刻問道:“奧姑娘與衛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