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時一些官員都有虛銜,比如長孫無忌就曾封爲左武侯大將軍,吏部尚書,齊國公。這些稱呼只有吏部尚書是實職,是爲吏部主管,這齊國公表示被封在齊地。但這並不是說就要去齊地居住,只是一種榮耀而已。
長孫無忌此時仍爲吏部尚書,只因戶部尚書暫時空缺,所以李世民讓長孫無忌兼任一段時間,所以上次隴西賑災才由長孫無忌負責。其實中國古代大都是這樣的,虛職大都是一種榮耀。既然不可能去封地居住,這些重臣就各個使出手段在京城附近購買良田做自己的莊園使用。只是此時尚未有清朝圈地那麼嚴重。長孫家自然也是這樣,在城南十數裡處有座莊子,跟隨長孫晟的老軍和府中一些下人的家眷都居住在那。
長孫衝畢竟多了幾千年的見識,在學堂是得過且過,只有實在不明白的地方纔向孔老夫子請教。所以在學堂那是過的隨心所欲。不想昨日被父親要求要學武,今天就有點提不起精神,李治很是納悶,問了原因,倒是很羨慕,請求長孫衝學習武藝後教教自己,長孫衝心不在焉的答應了。
長孫衝在學堂來往最多的就是李治李恪和長樂公主,李泰是偶爾來往,至於李承乾,有多遠躲多遠。外面的朋友還是那些舊日損友,倒是常來常往。今日長樂公主看他情緒不高,也過來問原因,長孫衝哪好意思說自己怕練武吃苦,隨便找了個藉口掩飾過去,又和長樂說起兕子和李雪燕葬螞蟻,看星星之事,長樂也是笑的花枝亂顫,長孫衝一時看得呆了。長樂給了個白眼,回自己座位坐下。長孫衝不顧李治的鄙視,不時看看長樂,越看越得意,自己感覺和長樂的感情越來越深厚了。
放學後回到家,長孫無忌令換上一身短打衣服,帶着幾個從人和華安,騎馬向莊園而去。這京城附近道路還不錯,出了南門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長孫家的莊園。一條小河自西向東從莊前流過,河水清可見底,隱約見到一些魚兒游來游去。河邊青草依依,走進了卻只見到淺淺的一層。整個莊園幾乎被綠樹包圍了,間或十數株湘妃竹,微風吹來,一片竹濤。看到這如畫風景,長孫衝心曠神怡。
到了門口,因爲昨天長孫無忌派人來通告過,所以莊中有頭有臉的都在門口迎接。被長孫晟賜名爲長孫羽的是個年過七旬的老翁,滿頭白髮,臉上有幾道刀傷,腰桿挺得筆直,眼中偶爾精光一閃。見到長孫無忌躬身道:“大少爺來了,小的等候多時了。”
長孫無忌急忙上前一把扶起道:“無忌怎敢當羽叔之禮,當年父親都是對羽叔讚譽有加呢。”
長孫羽聽見說起長孫晟,人立刻精神起來,笑道:“是啊,當初我跟隨你父親時,你纔是個小娃娃,整日要騎在我身上玩耍呢。”
長孫無忌有些不好意思道:“羽叔,且見見我兒子,我把他交給你了,任你打罵,只要能習得我長孫家半分武藝我就很滿足了。衝兒,來見過羽爺爺!”
長孫衝上前行個大禮:“小子長孫衝,見過羽爺爺。”
“好啊!都這麼大了,老夫還是在你出生看到過你,那次你落馬,老夫去看望你又沒醒,今日總算見着了。”
“多謝羽爺爺關懷。”
餘下莊中數人也都上來見了禮,長孫衝瞭解到祖父當年的隨身老軍眼下只有不到百十人了,還大多身有傷殘。見過衆人後,長孫羽頭前行去,長孫父子和諸人緊隨其後進了莊子。莊園很大,以長孫衝看來,要是步行走個一圈起碼要近半個時辰。路過校場時,見到場中有數十名青少年正在習武,騎馬射箭的,舞刀弄槍的,熱火朝天。男人大都有些軍人英雄情結,見到這一幕,長孫衝也早把練武很苦這念頭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定定站着觀看,直到長孫無忌在遠處招呼一聲才趕緊跟上。
進了正堂,這莊園比不得官員的正式府邸,很是簡樸。一干下人退下後,只餘下長孫父子和長孫羽等幾個老軍。長孫無忌道:“衝兒自小體弱多病,要不是孫思邈道長,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無忌雖是文官,卻希望衝兒能習得我長孫家的家傳武藝,想我父當年武藝高強,飛馬時一箭雙鵰,更有連珠箭法當世無雙,威震匈奴。還望羽叔好生教導。”
長孫羽捋捋鬍子笑道:“我看衝兒雖然身體不強,但大都是缺乏鍛鍊而已,在我手上,不出數年,定會教出一個猛將來!大公子放心就是。”
長孫無忌笑道:“羽叔出馬,無忌怎敢不信,當年羽叔跟隨父親攻打匈奴時可是陣前斬首一百二十餘的猛將呢。”
一個人就能斬首一百二十?這什麼人啊,也太猛了吧......長孫衝看看長孫羽,又看看其餘幾名正在緬懷過去的老軍,個個身上殺氣畢現,忽然發現面前的哪是一些垂垂老朽,分明是幾名屍山血海殺出來的鐵血猛士。
長孫羽要看看長孫衝的武藝基礎,所以只喝了口茶,就和幾名老軍帶着長孫父子到了校場。喊來一個皮膚黝黑,濃眉大眼的健壯年輕人道:“這是我的小孫子長孫恩,今年一十四歲,已經可以開三石弓了。恩兒,你給小郎君演示下箭術。”
長孫恩也不多話,令人把箭靶擺在一百步外,幾乎看都不看,一弓三箭,連續九箭全中靶心。長孫衝看的目瞪口呆,這少年也太厲害了吧!三石弓就是三百斤,自己別說三石弓了,怕是半石弓都拉不開。其實古時的一斤是小於現代的一斤的,但是這少年小小年紀能拉開三石弓,還能連珠三箭不虛發,也算是武藝高強了。
長孫恩射完九隻箭,汗都沒出一滴。過來站在一旁,向長孫衝憨憨一笑,也不多話,顯得很是穩重。長孫羽令人拿來一石的弓,讓長孫衝試拉一番,長孫衝使出吃奶的勁,也只能拉開一半。長孫羽大搖其頭,長孫無忌也是一臉黑線。又換了把更軟的弓,長孫羽讓長孫恩在此教導射箭的基本要領,還要射一百箭纔算完事,自己和長孫無忌在莊園裡閒逛去了。
長孫恩話不多,耐心的給長孫衝講些要領,遇到不明白的,不但反覆講解,還多次親手糾正。長孫衝逐漸也找到些感覺,不知射了幾十只,總算有一隻中了靶子。還顧不得歡喜,那箭一頭從靶上掉了下來。長孫衝目瞪口呆,長孫恩忍住笑:“公子臂力太差,這靶子又有點遠,是否移近些?”
長孫衝拒絕了,心中默記要領,剩下的幾十只箭終於有五隻中了靶子。長孫恩道:“還算可以,初次練箭,有這個成績算不錯了。”
長孫衝心中好奇:“你幾歲第一次射箭?成績如何?”
“呵呵,我八歲時第一次射箭,也是用公子所用的這種軟弓,一百隻箭中了七十三隻。”
“..........”
“公子不要泄氣,我從小就習武,自然在這方面要略好些,公子只要多加練習,自然也會達到。”
“那我就再射一百隻箭!”
“公子應該這樣!”
黃昏時分,長孫父子辭了長孫羽回家。臨行前長孫羽吩咐以後每天都需如此,所用弓的強度和所射的箭支數目都會逐漸增加。回到家中,長孫衝摸摸自己胳膊,已是痠疼的擡不起來了。還是柳綠幫着沐浴更衣,飯都懶得吃,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