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開始籌備大事兒了
李鈺不理會震驚的大管事們,只顧自己說話;
“鄒大管事,我去長安的這十天,你把農耕的事準備的怎樣了?”
“啓稟族長,基本都按照族長交代的,把天地都耕了一遍,土壤也打的粉碎,兩邊都隴起了小土堆做的溝渠,以便存水之用,可以放水了。
只是咱們這邊都是以種粟米和麥面爲主,卻是沒有伺候過水田的,又沒有南方逃難過來的難民,所以不知下一步具體該怎麼幹纔好,還要等着族長安排的。”
“不用着急,我從書裡就看到過種植之法,交代你們按照我說的在屋裡養的苗子可有發芽?”
提起這個問題鄒淑儀感覺十分興奮和新鮮,這小人兒的法子真是厲害,按照他交代的進行,現在庫房裡養的那些穀子還真的發芽了;
“回族長的話,都已經發芽了,不過苗還很小,恐怕想要轉移到天地裡頭養活,還是不行的,估摸着還要再等幾天纔好的。”
“幾天是不行的,明日把莊戶們的戶籍問題處置好之後,就要開始扣棚提溫,棚子裡頭暖和之後才能插秧的,這個過程差不多得半個月的功夫,不着急,繼續按照我寫下來的那些,伺候種子和剛出芽的幼苗,記住要寧幹勿溼,等將來種下去之後才需要水分的。”
“是族長,族長放心,一切都是按照族長寫的那些步驟進行的,不敢錯了一處,養苗的庫房,日夜都有人看守,我仔細叮囑過幾遍了,且每天都要去庫房查看三遍,誰要是敢胡來不當一回事立馬捲鋪蓋滾出咱們莊子。”
“好說的好,咱們做事的時候就是要認真對待不能馬虎,不但農耕的事,其他所有差事也要如此,習慣了認真就能減少錯處。
對了鄒大管事,我交代的弄大棚的布匹都準備了沒有!還有扎大棚需要用的竹子可有準備妥當?”
“啓稟族長,雖然不懂到底要幹什麼,但是族長交代的都準備好了,庫房的大管事已經挑選了許多陳年的布絹,竹子我們農耕這邊也出動了許多人馬,去山裡砍伐了許多,隨時都可以使用的,繩子也準備了好多。”
李鈺點了點頭很滿意鄒淑儀的辦事能力;
“那就好!等這兩天處置好戶籍的事兒,我親自下地裡指點大家,如何扎棚提溫,然後移苗插秧。
農耕的事先說道這裡吧,養豬和養牛羊的事等各大管事上任之後再說不遲,現在說說重走絲綢之路的事兒。
絲綢之路再次打通的事情已經決定下來了,大牛和啊貴都在長安學習那邊的風土人情和行走路線,如今商路上的大管事已經有賓王上任,還缺幾個二管事需要儘快決定下來。
這幾個二管事的事必須儘快定下,各位大管事可有合適的人選,舉薦幾個出來,舉賢不避親,都不用忌諱什麼,只要能做事就成,咱們不講究別的。”
李鈺的話說完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好幾個大管事嘴脣動了動,又忍住了。
柳萬泉看着似乎滿不在意其實已經把在座的都看了遍,柳萬泉也在心裡飛快的思考着,來回想了兩三遍之後終於忍不住了;
“啓稟族長,我舉薦我家親兄弟,我兄弟識字,因爲跟劉總賬走的近乎,經常去釀酒作坊裡幫忙記賬,族長不信可以親自過問,只是……”
李鈺聽說認識字就先來了興趣,這年頭認識字的人不多,尤其是李氏的這些人馬,除了那些大管事二管事家裡的親人,因爲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情況,而認識字之外,其他人想要找個認識字的很不容易!
像鄒淑儀家姐弟三個都認識字,這種莊戶人家的難民,也是碰巧其姐弟的阿耶教過書,所以才都認識字。
像鄒家這種情況五個莊子裡僅有兩家,可想而知認識字本身就是個長處,所以柳萬泉開口說自家兄弟認識字的時候非常驕傲。
柳萬泉說的認識字可不是像自己一樣,因爲打仗的關係,認得一些必要的字,柳萬泉的兄弟可是真正的認識字,基本上所有字都認識的……
“哦,柳大管事的兄弟能識文斷字?”
“回族長的話,正是如此。”
“那柳大管事還有什麼顧慮的?”
“額,不敢欺瞞族長,我兄弟不怎麼會說話,不會應酬場面上的事兒,不過族長放心,辦差很是認真,從來沒有出過差池,且去釀酒作坊幫忙記賬也從來沒有錯過,就是性子有些朝內。”
“不要緊,敞亮話說的再多也不如踏踏實實做事,今日不說話那是你沒有把差事交給他,若是有重任在身,他不可能一句話不說的,你安排下頭人幹活不說話總不行吧?
你去別的管事哪裡取東西,籤文書,領物品等等,總不能不說話吧,慢慢的就好了。”
能得到族長的袒護柳萬泉非常感激,朝着李鈺低了一頭欠下了身子;
“族長說的是。”
李鈺點了點頭又看向劉琪;
“劉總賬,不知柳大管事的弟弟,去你賬房裡做幫手的時候,可有處置過什麼賬目往來?”
“回族長的話,我倆一見如故,交情也厚了一點,因此沒事兒的時候柳賢弟也來我院子裡說話解悶,我發現他識文斷字之後,就順手調撥了一番賬目上的閒話,沒想到那柳賢弟一點就透。
我也是很開心,就傾囊相授,如今雖然還不敢說他獨當一面,但是一般的賬目往來不會記錯一筆的,就是咱們作坊裡的穀子,酒水,等賬目往來我也嘗試過三次,故意交給他處置,結果總出來的賬目分毫不差,流水清晰透徹,這半年來柳賢弟學的很努力也很吃苦,柳大管事哪裡沒有差的時候或者夜裡不當值的時候多是呆在我的院子裡,根據我觀察,說句中肯的話,現在能有我的三之其一,就是沒有單獨出去辦差,若是給他機會,不出兩年就能是個好手,頂上六部裡的主薄沒有問題的。”
李鈺聽了劉琪的話,說柳萬泉的弟弟竟然能頂三分之一的劉琪,李鈺很是詫異!
劉琪的本事李鈺可是見證了無數次的,說難聽點,戶部裡的那些員外們,或者主薄,能頂上劉琪的真本事的,真心的不多。
不論你多大的數目,多複雜的買賣,多詳細的流水,劉琪只要動手從來不會算錯一處。
即便如此還總是計算三遍,不論什麼賬目,劉琪都是習慣性的計算三遍,而且和別人不同的是,
別人第一遍粗略的計算一遍,第二遍糾正錯誤,第三遍覈對,可劉琪不是的,劉三算的名頭在長安城非常出名,
劉琪的三遍每一遍都是仔細認真,就連第一遍都沒有出過錯處,從來沒有過,很多時候李鈺都覺得,劉琪不用太麻煩只用計算一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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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第一遍都沒有錯過,這會兒竟然說那個不擅長說話應酬的,能頂上三分之一的劉琪,這叫李鈺很是詫異。
“哦?有如此厲害的說法?”
“回族長,中肯至極,族長不信可出題將其考驗。”
“不必了,劉總賬的話當然可以相信的,沒想到劉總賬一聲不吭的就找了個好幫手,眼光當真獨到,若是他能有劉總賬這般認真的算賬記賬,辦差日後必定能獨當一面的。”
柳萬泉對自家兄弟會算賬的事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沒事就去劉總賬哪裡幫忙,這會聽說自家兄弟如此努力,很是激動,有道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柳萬泉怎麼能不替自家兄弟說話?
“啓稟族長,我家兄弟雖然不多說話,可是辦差真的是踏踏實實,您不信可叫人打聽下頭的府兵護衛,他們都知道我兄弟的人品。
族長把差事交給他大可放心,我們柳家是大山窩裡出來的,不論做什麼都是踏踏實實,還沒有出過不踏實的人,他要是敢耍什麼花樣,我就親手打斷他的兩條腿,叫他躺在榻上度過一生。”
“柳叔不必激動至此,但請就坐,你的話我信,你跟着我阿耶這麼多年了,也跟着我秦叔父半輩子了,你們柳家出什麼樣的人,誰都清楚。”
柳萬泉高興的一抱拳,臉上的刀疤更加恐怖了一些;
“是,謝族長信任。”
李鈺扭頭看着兩邊負責記錄族事的管事剛記好衆人議論的內容停下筆,李鈺朗聲吩咐;
“寫。柳萬州升絲綢之路經商事,第一二管事,另負責往來賬目。”
李鈺很大方加了個第一,這相當於第一副局長了。
“是族長。”
“是族長。”
柳萬泉聽到這句話心裡才輕鬆了一口氣,只要記在族事本薄上,那就算是一錘定音了,三十出頭的親兄弟總算有了正經的差事,柳萬泉心裡的石頭也落地了,以後不用再被年邁的老阿耶教訓自己不顧親兄弟了!
柳萬泉脾氣相當火爆,乃是秦瓊手下出了名的悍將,可是對七十多歲的老阿耶那是孝順至極,
前陣子沒幾天去給快八十的老爺子請安的時候又被數落了幾句,說自己現在風風光光的做着大管事,自家兄弟還是個跑腿的,連個小管事的都不算,老頭越說越氣輪起柺杖就抽了起來。
柳萬泉哪裡敢躲避,一看老阿耶發怒嚇得趕緊跪在地上不敢言語,正巧柳萬州從作坊回去,立馬抱住自己大兄,也跟着捱了兩柺杖,老頭氣頭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兄弟兩個罵一頓趕了出去。
看到記事的兩個管事寫好放下筆,柳萬泉輕鬆舒服的靠向太師椅後背裡,順便向劉琪投去感激的目光,自家親兄弟總算有了個體面的差事了,而且還是個很不錯的差事。
柳萬泉爲自己兄弟求了個第一二管事的體面差事,立馬刺激的家生子十九大姓的管事們蠢蠢欲動,林五郎對這些沒有什麼反應,他唯一的兒子還小,閨女又是後院大管事,自己也同樣做着大管事,自家唯一還活着的親兄弟,又在府兵護衛裡頭當着隊正,所以自家實在沒有什麼需要照顧的親人。
好幾個大管事都想開口說話,卻不妨從來不說話的車馬大管事劉成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
“啓稟族長,我保舉我家六弟,劉興旺爲絲綢商事的二管事。”
李鈺一看是劉成出面立馬點點頭,扭身看向角落裡;
“十九姓氏之劉家大房裡頭的六子,劉興旺爲絲綢商事的二管事。”
“是族長。”
負責記錄的兩個管事答應一聲,立馬將這件事寫了下來。
“謝族長應允。”
車馬總管事劉成已經六十出頭了,乃是前任後院大管事的親生大兄,廚房總管事劉勝的族兄,和其他家生子一樣,他手下的兩個重要的管事,同時也是他的親兄弟老三和老四,
他的親生五弟就是前任後院大管事的夫君病死多年了,唯獨只剩下這老六成了剩下的閒人,整日在自己面前埋怨自己出生的不對,剛好就是個老六,沒人管沒人問的,好差事都被搶光了,
這會兒總算解決了家裡一個大難題,劉成也是輕鬆異常,別看他六十出頭了,可是精神非常飽滿,彎腰恭敬的行了一禮後重新坐下。
李鈺爲何如此乾脆的答應下來,因爲這後院裡還有個大院是人家劉成那八十多歲的阿孃的院子,第三任藍田李氏族長賞賜給人家居住的。
這劉成的父親以前爲了保護第三代家主,被賊人砍了幾十刀,死的悽慘無比,那劉成的阿孃又是後院大管事,伺候過三代家主,可是典型的三朝元老,
但是這還不是最尊貴的,更厲害的是,這劉老管事還是李鈺阿耶的乳孃,這個乳孃可不是林容孃的母親奶乳李鈺那樣有名無份,
那劉老太太可是寫進了李氏族譜裡的,第四代家主的乳孃,李鈺的阿耶生下來就是吃人家的奶,在人家劉老太太的懷裡,屋裡長大的。
聽說李鈺的阿耶去了的事兒,衆人都不知道怎麼和老太太交代,畢竟人家一直當親子一樣的養大,你去告訴人家族長斷氣了,這叫什麼一回事兒?
可是又瞞不住的,沒辦法只好柳萬泉親自前去,小心翼翼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結果那老太太話都沒有聽完,就歪倒在了榻上昏死過去!
嚇得柳萬泉也跟着心驚肉跳的不行,別看柳萬泉作爲莊子上負責護衛的頭等大管事,其實這老族長不在,除去郎君年幼不提,柳老太太便是整個李氏二房內部最尊貴的人了!
別忘記了人家的孃家更是不簡單,就是家生子第一大姓的馬家,那負責李氏命脈的上一任糧倉大管事,馬巨的阿耶就是這劉老太太的孃家親弟弟。
家生子的劉家也同樣不簡單,負責李氏族長廚房吃喝關乎生命的廚房大管事,同樣出自劉家門裡二房,廚房大管事劉勝就是這劉老太太的夫家的親侄子,
而劉家大房裡一直負責李氏的車馬一事,族長的出行全部都是劉家人安排的,李鈺現在的十九個車伕,全部身體矯健,體格也十分魁梧不像趕車的,多像是軍中廝殺的士卒。
李氏如今給族長趕車的全是劉家大房的子弟,自從第三任家主遭遇土匪後,劉老太太主持大局果斷的做出了調整:
每一代都會挑選十九個男丁從小培養,吃羊奶吃羊肉,身子養的壯實無比,就是爲了防止再遇到對方人多措手不及的時候,車伕挺身而出立馬就能廝殺起來。
像現在李鈺出行,總一個馬車配了三個車伕,一個趕車兩個就在旁邊跟着,也是劉老太太親自定下的規矩,不論族長的護衛多少,車伕必須是三個,作爲最後一道關口緊緊的守着族長。
三個人就是有事也能互相配合,不至於像當年,兩個賊兵好巧不巧的突破族長護衛的防線之後,就剩當年親自趕車的劉老太太的夫君那樣,孤零零一個人廝殺,被賊人砍的悽慘無比,再說三個車伕互相配合也能更好的保護族長安危不是。
由馬家自己培養的子弟親自來趕車才放心的,可見這劉老太太的心思不是一般人,做事滴水不漏非常有手段,還掌了一輩子的大權,不論前院後院,莊子裡家族裡,所以這劉老太太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且還是李氏二房官方行過文記載入族譜的族長乳孃,連李鈺的阿耶一輩子都對人家劉老太太恭敬有佳,可想而知這劉家的身份地位在李氏二房裡有多尊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