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義進了駙馬府之後,其他在駙馬府門口的商人才相互拱了拱手,然後紛紛散去。
反正現在等着也沒用了,不如回家吃晚飯然後等消息,等石義出來之後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個時代的人都很看重承諾,特別是商人,恨不得在自己的脖子上掛一個“一諾千金”的牌子,所以他們覺得石義是不可能騙他們的。
石義自然不會騙他們,進了駙馬府之後,石義就看到了兩個家丁打扮的人站在院子裡,看到他來了頓時朝他點了點頭。
“你是夫人請來的大富商吧?跟我來吧,不要讓夫人久等。”
石義連忙點頭。
“是,還請尊駕引路!”
石義當然注意到了無論是剛纔的衛兵還是現在的家僕,都沒有說老爺,而是說了“夫人”。
不過他也不敢有任何小覷的想法,誰知道這位接見他們的夫人是不是什麼公主,還是小心爲妙。
跟着家僕穿過了兩道拱門之後,就看到了一個花園,花園正中間坐着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石義猜想這應該就是那位鄭財神的夫人了。
除了這位夫人之外,石義也看到了剛纔進來的七個富商,對方看到他時也愣了一下,等石義走過去之後,一個人頓時指着他笑了。
“夫人,這位叫做石義,是長安街外的一個鞋商,請恕小人冒昧,小人並不覺得此人有資格和駙馬爺做生意。”
石義一聽,也不生氣,反而文雅的朝着鄭麗琬躬身一禮。
“夫人,小人的確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商人,不過小的集合了十二位和小人同樣的商人,如今小人手裡可調用的銀兩高達五十萬兩,並不比在座的任何一個人差!”
聽到了他的話之後,鄭子文頓時笑着點了點頭。
“石義是吧,你已經用了資格參與到我家老爺的買賣之中了,坐吧!”
“謝夫人!”
石義道了聲謝,然後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
坐下來之後,石義很自然的擡頭看向鄭麗琬,卻發現站在鄭麗琬身後的那個士兵瞪了自己一眼,他連忙低下了頭。
這時鄭麗琬的聲音也傳到了他的耳中。
“剛纔妾身說了,我家老爺公務繁忙,所以這次的事是由妾身來做的,那麼妾身先來說一下這次的生意內容吧。”
說着,鄭麗琬就“啪啪”拍了兩下巴掌,一個丫鬟立刻端了一個盤子過來,然後遞到了鄭麗琬的手裡。
鄭子文接過盤子之後,頓時衝着周圍的商人開口道:“諸位請擡起頭來,這個就是我家老爺這裡買賣的東西,‘駙馬寶’的大名,不知諸位有沒有聽說過?”
當鄭麗琬說出“駙馬寶”的時候,下面的幾個商人的神色立刻有了變化,這一絲變化也被鄭麗琬的眼睛捕捉到了,她頓時笑了。
“因爲涉及到一些商業機密,所以妾身也不能說太多,不過妾身可以告訴你們,這個駙馬寶是當今聖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稱讚過的東西!”
一句話,頓時所有的商人的眼睛都亮了,鄭麗琬的嘴角也翹了起來。
“而且駙馬寶雖然是食用品,但卻加入了我們駙馬爺特製的秘藥,此物可以保存一年不壞!”
鄭麗琬說的並不是假話,雖然駙馬寶是曬乾的蝗蟲粉,但經過鄭子文帶回恆州加工之後,還加入了食鹽和生蒜汁。
生蒜汁是天然的防腐劑,正因爲有了它,鄭子文才有膽子加工蝗蟲粉出來賣。
果然,聽到了鄭麗琬說東西一年不會壞的時候,商人們的眼睛又亮了。
而鄭麗琬也注意到了他們的神色,頓時再次點了點頭。
“我們的駙馬寶和當初的駙馬醉一樣,並不是一般人所能享用的,每一個駙馬寶的價格都在十貫以上,不瞞諸位,此物哪怕在恆州,價格也超過了十五貫!”
鄭麗琬敏銳的發現,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商人呼吸都重了。
因爲他們知道,在恆州那種地方都能賣十五貫的東西,那麼在長安至少也能賣二十貫,只要經營得當,二十五貫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他們一個個欲言又止的模樣,鄭麗琬頓時捂着嘴笑了起來。
“你們是想問價錢吧?這也是我現在想說的,從我剛纔說的價格你們就應該知道,這個駙馬寶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再說一般的東西也不能得到當今陛下的稱讚對不對?”
衆人連忙點頭,鄭麗琬頓時又笑了。
“那麼妾身就不再賣關子了,妾身可以給你們兩種選擇,第一種,妾身不要你們出一分錢,照樣給你們提供駙馬寶,等你們把東西賣掉了,我們再分錢,二八分成!”
商人們當然不會認爲“二八分成”的八是自己,所以他們都沒有說話。
鄭麗琬似乎對他們的反應早有預料,頓時笑了起來。
“看來你們嫌少,這是很好的反應,一個沒有野心的商人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那麼我就說第二個選擇了。”
鄭麗琬的臉上的笑容立刻褪去,換成了一副嚴肅的神色。
“第二個選擇就是我以每個駙馬寶九貫錢的價格鋪貨給你們,你們能賣多少是你們的本事!”
“嘶……”
衆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顆心都砰砰跳了起來,這轉手就是十貫錢的利潤啊,這是天上掉餡餅了?
他們都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了,自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所以他們都沒有說話,而是等着大眼睛看着鄭麗琬,等她的下一句話。
果然,鄭麗琬笑了。
“不錯,挺沉得住氣的,你們想到不錯,九貫錢這個價格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只有一次購買五十萬兩白銀以上的駙馬寶才能享受這個價格。”
鄭麗琬頓時學着鄭子文的樣子聳了聳肩。
“而三十萬兩以上五十萬兩以下的,每個駙馬寶十貫錢,而十萬兩以上卻不到三十萬兩的,每一個駙馬寶十一貫錢,至於十萬兩以下的……不好意思,那點小錢我們駙馬府看不上。”
說道這裡,鄭麗琬頓時又衝着在場的商人們笑了。
“不過諸位既然是妾身請到府上的客人,妾身也可以給諸位不花錢就能做這筆生意的辦法,就是之前的二八分成。”
這時候,石義頓時小聲說道:“敢問夫人,這個駙馬寶究竟有何用處?”
鄭麗琬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皺了皺眉。
“從你這句話中,妾身就可以判斷出你是一個有理智的商人,但是你卻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你既然知道這個東西能讓你賺到錢,爲什麼還要問那麼多呢?”
看着石義低下了頭,鄭麗琬頓時笑了起來。
“好吧,妾身就告訴你這個東西有什麼用,按照我們老爺的說法,這東西叫做‘保健品’,它不是藥,但是如果經常吃的話,對人的身體是很有好處的,不過有一點妾身是敢保證的,那就是絕對吃不死人。”
話音一落,在場的人都笑了。
“哈哈哈哈!”
石義的臉頓時更紅了,把頭低得都快碰到膝蓋了。
一個富商頓時站了起來,然後朝着鄭麗琬鞠了一躬。
“敢問夫人,如果我們購買了駙馬爺的貨物,該如何向別人介紹呢?”
鄭麗琬立刻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來,然後開了口。
“這個我家老爺已經想好了,就只有一句話——正宗駙馬寶,皇上都說好!”
“嘶……”
頓時,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中石義更是瞪大了眼睛。
“這……這能行?”
不單是他,鄭子文發現其他的七個商人也用驚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於是她嚴肅的點了點頭。
“這次妾身來長安就是準備在這裡開一個店鋪的,到時候這個宣傳語也會掛出來,我們駙馬寶的經營是經過當今陛下親自點頭認可的,諸位儘管放心。”
她這麼一說,在場的人頓時都激動了起來,就憑這句話,就算給他們一個石頭,他們也敢賣出金價來!
當即,一個商人就站了起來。
“小人想購買三十萬兩的駙馬寶!”
鄭麗琬頓時搖了搖頭,然後朝着他們擺了擺手。
“諸位稍安勿躁,這一次妾身只帶來了一千擔的貨,不過在座的卻有八個人,所以每個人只能買一百二十擔,不過你們放心,價格是按照十貫錢一個來算的,諸位還有什麼意見麼?”
衆人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意見了,鄭麗琬頓時點了點頭。
“那麼諸位就回去吧,準備好了銀兩和人手再來取貨吧,妾身就不送了。”
聽到鄭麗琬下了逐客令了,衆人連忙起身向她行禮。
“不敢勞煩夫人遠送,小人告退!”
“多謝夫人!”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走了,鄭麗琬頓時也回房去寫信了。
寫完了之後,便把信交給熊二,讓他把信帶回去恆州交給鄭子文。
熊二帶着信出發了,而鄭麗琬則開始讓下人們把庫房裡的蝗蟲粉磚都拿出來放到門外去,等明天那些商人來了之後方便取走。
一千擔就是六十噸,鄭麗琬除了留下兩噸多自己賣之外,其他的都讓下人搬到了門外。
等駙馬府的家丁們把所以的貨都搬到門口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鄭麗琬吩咐兩個人負責看守,至於其他人則是讓他們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的時候天才濛濛兩,昨天的那些商人就帶着人來了,而且八個人是一齊到的,似乎擔心來晚一步屬於自己的貨物就會被人搶走一樣。
他們每人都帶了兩輛馬車和幾個健壯的下人,然後在熊大虎視眈眈的眼神中開始取走貨物,得益與對熊大的畏懼,倒是沒人敢多拿一件。
用了一上午的時候,商人們把鄭麗琬放在駙馬府門口的貨物都搬走了,然後再讓人把一箱箱的白銀搬進駙馬府。
鄭麗琬只是打開了箱子看了一眼,沒有讓人當着商人們的面輕點銀子,一方面是爲了維持駙馬府的威嚴,另一方面她相信這些商人不敢騙她。
事實上這些商人確實不敢在鄭麗琬面前使手段,相比於恆州的那些商人,這些長安的商人更清楚鄭子文什麼人。
這些商人的心裡很明白,這次他們如果好好的和鄭子文做生意,那麼他們面對的就是能讓他們賺得盆滿鉢溢的“鄭財神”。
但如果他們耍了手段,估計就得面對那個當初在長安城裡令人畏懼的“活閻王”了。
其實相比於鄭子文,鄭麗琬更清楚他的名聲有多麼響亮!
這時候,鄭麗琬忽然又想起鄭子文在刺史府的時候,把她們幾個女人的肚兜都拿出來拴在一起逗小雪獒的情景,頓時笑着搖了搖頭。
“到底哪個纔是真的你呢?”
鄭麗琬並不知道,像鄭子文這種人,在一千多年之後,是被人稱爲“二貨”的存在。
當然,也有人管這種人叫逗比。
不管怎麼樣,鄭子文都過得十分快樂,特別是收到熊二送來的信得知鄭麗琬的生意很順利,立刻忍不住跳了一曲歡快的舞蹈。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是你……遙遠的明月……明月……嘿……巴扎黑!”
完事,收工!
從鄭麗琬帶着前面的=貨前往長安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此時鄭子文倉庫裡又堆了五千多擔蝗蟲粉磚。
於是,鄭子文毫不猶豫的就讓熊二把全部的貨都帶走,反正太原和范陽距離這裡很近,大不了他讓人連夜趕工,過兩天再給他們鋪貨。
五千多擔的蝗蟲粉磚裝滿了五十多輛馬車,然後由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千牛衛士兵充當馬伕進行押送。
這可是價值五百多萬兩白銀的貨啊,鄭子文可不敢有一點大意。
最終鄭子文覺得自己還是放心不下,所以乾脆跟着這五十輛裝滿了蝗蟲粉磚的馬車一起前往長安。
一路上鄭子文一直在想,假如有人搶他的駙馬寶怎麼辦,是棄車保帥還是血戰到底,這個問題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旋着。
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這一路上簡直就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在第十天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長安。
經過城門的時候,鄭子文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哇哈哈哈,長安城,我鄭子文又回來啦,哈哈哈哈!”
“……”
衆人頓時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