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妹已經許給左家爲妾,妾原則上還是屬於奴婢的,所以,桑小妹便改口叫左少陽少爺了。
黃芹在身後笑道:“行了,到樓上屋裡說會話吧。苗姑娘就在下面喝杯茶,歇一歇等你。”
桑老爹也從櫃檯出來,陪笑道:“是啊是啊,樓上說話。”
左少陽這才扭身過來,衝着桑老爹拱手施禮:“伯父辛苦了桑大哥呢?他怎麼樣了?”
桑老爹依舊滿臉是笑:“還能怎麼樣,躺牀上唄。”
“人客多,那你們就更忙了。”
“沒啥的,——小妹,陪左少爺上樓去說說話吧好久沒見了。”
桑小妹已經賣給了左家做妾,只是因爲要守孝三年,而且左少陽還沒娶妻,所以沒有過門,雖然不能做別的,不過,在房裡說話還是很合情理的。
桑小妹忸怩地笑了笑,瞅了左少陽一樣,拎起裙襬,款款踩着吱吱嘎嘎的木樓梯上樓去了。左少陽跟在後面,上到樓上,走到盡頭,便是桑小妹的房間。
桑小妹讓了左少陽進屋,輕輕把門掩上,靠在身後,望着他,不言不語。
左少陽走回來,伸手過去,摟住了她的小蠻腰,將她拉進懷裡,低頭吻住了她的紅脣。
桑小妹先是被動地任由他吻着,片刻,開始嬌喘,然後擡起手,環住他的脖頸,熱烈地回吻着。
左少陽的魔爪隔着厚厚的夾襖衣服,揉弄着她隆起的胸脯,可是絲棉夾襖太厚了,大部分都是絲棉的感覺,又聽得她開始動情嬌喘,便要從她襦衣下襬探進去撫摸,卻被桑小妹一把按住了:“不行”
“爲什麼?”左少陽慾火已經燃起來了,想跟她好生親熱一番,沒想到剛開始便被阻止了。
桑小妹歉意地笑了笑,吻了吻他的臉:“我還在守孝呢,按理說,守孝期間,連親熱都是不許的。”
“哪有那規矩”左少陽將她打橫抱着,走到牀邊將她扔在牀上,一邊吻她,一邊去解她的衣裙,卻被桑小妹死死按住了。
左少陽感覺到了她的堅決,很有些意外,壓在她身上,隔着厚厚的夾襖,抓捏着她的酥胸:“真的不給我?”
“真的不”桑小妹羞澀無限,緊緊把他摟在身上,在他耳邊呢喃着:“少爺,等,等我三年守孝滿了,過了門,便是你的人了,那時,任你怎麼折騰”
“我現在就想要啊”
“讓,讓白姐姐和苗姑娘陪你,好嗎?小妹要守孝的。”
左少陽又嘗試着進攻,可是,遇到了桑小妹非常堅決的抵抗,他終於知道,桑小妹說的不是假的,她雖然敢於冒着被人笑話把嫁妝給心上人還債,敢於裝瘋擺脫父母的強行逼婚,雖然母親對她非常不好,但是,到底是生育自己的母親,所以桑母病了,她卻還是去求左少陽來救命治病,母親病危,她還是會傷心落淚。母親去世了,她還是要堅持按孝制來給母親守孝。
正所謂“百善孝爲先”。“忠”和“孝”是儒家教育最核心的東西,是兩塊基石,是原則。桑小妹雖然敢於反抗,敢於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卻不會不守孝道。
左少陽把她放了起來,拉着她的手,說道:“對不起。”
“不不,”桑小妹歉疚地說道,“少爺能體諒小妹,是小妹的福氣。”
“什麼福氣我想早點迎娶你過門,都不能,唉”
“這次進京相親,不順利嗎?”
“很不順利。”左少陽簡單地把三家連續悔婚和父親打官司的事情說了。
桑小妹瞪大了眼:“怎麼會這樣?”
“現在不知道,過完年,我爹還要回京城繼續打這場官司。我想勸他別打了,大不了重新再找人家,可他不聽,他要出這口惡氣。——對了,我在京城替一個高官治病,他推薦我參加醫舉考試,過完年我還要去京城參加醫舉考試。不知道能不能中。如果能中,估計要在京城做醫官,你跟我一起進京,好嗎?”
桑小妹望着他,目光變得黯淡,輕輕搖搖頭:“我不去了。”
“爲什麼?就因爲你要守孝?你在我身邊也可以守孝啊。”
“不僅是因爲這個。”
“那是爲什麼?擔心茶肆人手不夠?——聘用夥計啊花不了多少錢的。”
“也不是。”
“那是爲了什麼?”
桑小妹擡頭望着他,幽幽說道:“少爺,小妹還沒過門,如果少爺帶我在身邊,你不當官也就罷了,要是當了官,別人會說閒話,對你不好的。說不定還有小人到御史臺告你,會影響你的仕途的”
御史臺的老大便是杜淹,而自己是杜淹的救命恩人,所以左少陽根本不怕這一點,可是這不能說出來,便道:“我不在乎我本來就不想當官的”
“我在乎”桑小妹幽幽道,“我們家這樣,你還不嫌棄,納我爲妾,老爺他們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再因爲我耽誤了少爺的前朝,只怕老爺會……,更不高興的。”
左少陽心頭一凜,這是實話,左貴很不喜歡桑家,之所以沒有堅決反對自己納桑小妹爲妾,都是因爲自己對桑小妹很好,但是,左貴老爹對這次的仕途非常看重,若桑小妹影響到自己的仕途,難保老爹不會堅決反對這門親,甚至可能會因此逼自己不準納桑小妹爲妾,那就麻煩了。
但是左少陽不死心,低聲說道:“我去跟我爹說,讓你跟我們一起進京。”
“不不,千萬不要”桑小妹慌了,仰着臉望着他,“你要這樣說了,老爺一定會以爲是我讓你這麼說的,他不僅不會答應,還是更加討厭我的萬一他因此不讓你納我作妾,那……”
左少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已經決定讓蘭兒跟我一起進京,我反正也要去求老爺同意的,就一併說了不好嗎?”
“不好苗姑娘跟我不一樣,我娘得罪過你們家,老爺很討厭我們桑家的,而老爺不討厭苗家,只要你堅持,他會勉強同意苗姑娘跟你去的,但是絕不會同意我跟你去,不禁因爲我身有熱孝,還因爲老爺他討厭我們家,生怕我連累了你的仕途。所以千萬別說。”
左少陽見她嚇得花容變色,知道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興奮,她很在乎,生怕出一點點紕漏,把整個婚事都耽誤了,那才得不償失。
左少陽心中感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桑小妹見他低頭不語,澀澀一笑,摟住他的胳膊,將粉首靠在他肩頭,低聲道:“少爺,來日方長,小不忍則亂大謀,切不可爲了兒女私情斷了前朝,等小妹以後過了門,咱們就能長相廝守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想和你在一起”
桑小妹甜甜地笑了,笑得很滿足,摟着他的脖頸,吻他,柔柔地道:“有了少爺這句話,小妹再苦,也能忍的。”
左少陽摟住了她,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要說服父親同意二女跟自己進京,他不想再次忍受分離的思念之苦。
……
左少陽和苗佩蘭走了之後,桑小妹躲在屋裡哭。哭得很傷心。桑老爹聽到女兒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兒媳黃芹去問問。
黃芹來到桑小妹屋裡,坐在牀邊,望着她:“怎麼了?婚事有什麼問題嗎?”
桑小妹嗚嗚哭着把剛纔的事情告訴了黃芹。
黃芹託着腮幫子想了想,道:“那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當然想一想到三年見不到,我,我……嗚嗚嗚”桑小妹哭得很傷心。
黃芹道:“你在守孝,就算跟他在一起,也不能做什麼呀。”
桑小妹一抹淚眼,爬起來道:“我,我只要能在他身邊,時常見着他,我就滿足了,我這心才定的下來。——你有什麼辦法嗎?”
黃芹笑了“其實辦法很簡單,既然你想見他,先等他科舉考試,如果及第了,在京城做官了,那時候你想見他,就悄悄的去,反正這離京城也不太遠,又或者索性在京城住下,只要不跟他住在一起,就不會影響他的仕途,別人也說不出閒話。就算他父親,也不能指責你什麼的。”
桑小妹先前一心只想着不能跟着去,免得拖累左少陽,就沒想別的轍,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一亮:“對啊我的腳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裡去哪裡,不跟他在住一起,不打擾他,就不會給他惹麻煩,就不會惹他父親生氣能時時見見他就好,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都好。”
“這倒不必,你是他沒過門的妾,偷偷見面又怎麼了?只要不過分就行。我想他爹也不會太過分的,再說了,左公子雖然很敬重他父親,但是真要到了關鍵時候,他是不會退讓的。”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桑小妹點點頭,“那好,等他科舉考試完了再說,當真在京城做了官,我就悄悄的去京城看他。——嫂子,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
“咱們兩都去了,你哥哥,還有茶肆,誰來照管?”
“僱人啊,現在茶肆生意比以前好多了,賺的錢也比以前多得多。而且,上次少爺給的五貫錢翻修了房子之後,還剩兩貫,可以買個丫鬟來照顧我哥,同時可以幫着店裡做事,再僱一個夥計幫爹打點茶肆,不就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