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很多大師都擅長房中術,比如五斗米道的張道陵張天師,便是一位房中術專家,史料記載,他不僅傳授房中術給自己的徒衆,還使用房中術來給人治病。醫學大師同時也是著名道士晉代的葛洪,也是一位房中術的大理論家。三國梟雄曹‘操’,也是一位房中道術的癡‘迷’者。
至於孫思邈,更是‘精’於此道,他的名著《千金要方中》便有專‘門’的一個章節論述“房中補益”,他的弟子也普遍都修習此術。不過,他教授弟子此術,並不是採用常人理解的所謂“雙修”法,而是告訴人家修煉的方法,弟子遵照實行就是,當然,弟子們有不清楚的地方,是可以向師父或者師祖請教的。
弟子中守靜子這一支是道姑,尤其‘精’於此道,這一支道術‘精’進,很多源於此。她說清媚子只是跟太師叔祖討教道術,並沒有說要跟太師叔祖雙修,是守虛子自己把這黑鍋套人家姑娘頭上的。所以守虛子聽了師姐守靜子這句話,訕訕笑了笑,無從反駁,便岔開了話題:“咱們都不要爭了,各自把自己的行醫心得給了師叔,請他老人家指點大家道術速成法,也不傷了和氣,如何?”
一衆人等紛紛叫好,爭先恐後從懷裡掏出各自的寶貝秘籍,遞給左少陽。
左少陽又好氣又好笑,這些人渾然不把他當一回事,彷彿拿出這些醫書過來,自己便一定會答應是的。自己連他們師父、師祖孫思邈的數十年行醫心得都有手抄本,這些弟子的醫書能強過孫思邈去?
左少陽正要說話,孫思邈已經急匆匆從外面進來了,衆弟子急忙將各自的醫書都揣進了懷裡。訕訕地退了開去,讓開一條道。
左少陽的醫術孫思邈非常讚賞,很多醫術連自己都不會,代師收徒目的也是爲了偷師學藝,若是知道他的徒子徒孫以爲左少陽醫術差勁,只會道術,現在拿出醫書是想用此來換取左少陽的所謂“道術速成法”,只怕氣得當時便要大耳刮子扇過去。
幸虧孫思邈這時候沒空理睬這件事,他急匆匆過來,對左少陽沉聲道:“師弟,甄權在獄中畏罪自殺,傷勢很重,皇上下旨讓我去給他醫治,要想盡辦法救活。我得立即趕去。你在這指點一下他們醫術吧。”
左少陽嚇了一跳,甄權畏罪自殺?都好幾個月了,他要畏罪自殺,早該什麼去了,爲什麼要拖到現在才動手?莫非一直沒有機會?
衆弟子聽了這消息,也是議論紛紛,不過,對他們而言,甄權的命遠不如左少陽的“道術速成法”來得有‘誘’‘惑’力,聽孫思邈讓左少陽指點他們醫術,這些人心中嘀咕,這小師叔醫術平平,連基本的東西都沒搞清楚,只會厚臉皮‘亂’抨擊醫聖譁衆取寵罷了,讓他能指點什麼醫術?他道術非常深厚,師父是不是着急之下沒注意說錯了,應該是指點大家道術吧。
左少陽環視一眼,見這幫子道術圍着自己,就等着孫思邈走了好再來磨自己教他們什麼道術速成法,自己哪有什麼速成法,剛纔那一聲渾厚至極的長嘯,全靠孫思邈暗中相助而已,要是留下來,非‘露’餡不可,而且,甄權老神醫自己學醫的時候就很敬重,他對自己也還不錯,她的曾孫‘女’甄瑤對自己‘挺’不錯,把甄立言的行醫心得都抄錄來給了自己。甄瑤又是喬巧兒的閨蜜,兩家也不錯,出了這種事,還是去看看的好。
而且,還有一件事一直在左少陽心中擱着放不下,那便是甄權爲何要殺杜淹?自己是杜淹一手提拔的,自己又救過杜淹的‘性’命,其中關係總得搞明白,以後纔好把握方向。
所以,左少陽忙道:“我跟你去瞧瞧吧。或許能幫上什麼忙也不一定。”
孫思邈心頭一動,緩緩點頭,對孫守然等八個弟子道:“你們幾個也一起去”
孫思邈出診,很少帶弟子的,就算要指點醫術,也最多隻帶一兩個,從來沒有八個一起叫上的。八人都有些驚詫,不敢多問,忙連聲答應,早有弟子跑去拿來出診箱,又有弟子備好了幾輛馬車。
一行人上了馬車。直奔天牢而去。
天牢在北城的皇城之外。距離孫思邈的醫館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在孫思邈一疊聲催促下,車把式高聲吆喝着行人迴避,手中鈴鐺搖得山響,馬車飛奔往前,路邊行人見馬車上挑着的“孫氏醫館”的幡子,知道這是孫老神醫出急診,都紛紛躲避讓路。
馬車飛馳,終於來到了天牢。
孫思邈亮了腰牌,天牢已經得到了消息孫老神醫要來搶救甄權,雖然看見左少陽等面生,但情況緊急,也不敢檢查,趕緊讓了進去。好在人犯已經擡出了監所,放在了天牢班房裡。
一衆人下了馬,牢頭慌忙迎上來,哈着腰道:“孫老太爺,您來了。”
皇上李世民幾次要賞賜給孫思邈官職和爵位,都被他婉言拒絕了,所以,現在孫思邈還是平頭百姓一個,不過,他估計是全國最受人尊敬最有地位最沒人敢輕視的平頭百姓了。
孫思邈道:“人呢?”
“在班房裡呢”
“還活着嗎?”
“小的不知道,不過看樣子還有氣,眼睛還會眨呢。”
孫思邈急匆匆進了屋裡,只見班房的地上放着一塊‘門’板,上面躺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穿着囚服,雙腳帶着鐐銬,兩眼緊閉,一動不動的,‘胸’口處赫然‘插’着一把長劍正是老神醫甄權
這一劍正中他左‘胸’,只怕已經‘洞’穿心臟而死了。
可是,左少陽觀察甄權,果然眼睫‘毛’還在眨動着。說明人還沒有死
孫思邈蹲下檢查了一番,嘆了口氣,道:“肺已經刺穿,無治”
古代中醫在外科手術方面由於不懂無菌術,而華佗的麻沸散又已經失傳,抗菌消炎的‘藥’也沒有,這些嚴重製約了外科手術的發展。
唐朝時期的外科手術也是非常落後的,僅限於對骨傷和瘡癰腫痛之類的手術治療,對於‘胸’腹部的開放‘性’創傷,特別是傷及臟器的損傷,基本上是沒治的。
所以,孫思邈見這一劍正中左前‘胸’,從劍入的深度看,就算沒有刺穿心臟,也刺穿了肺部,以唐朝的外科技術而言,同樣沒救。
那牢頭很是惶恐,哭喪着臉辯解着道:“老神醫,這件事真的不怪我們,御史臺的老爺說了,他們正提審他的時候,想不到他趁御史臺在一旁警戒的‘侍’衛不備,一把‘抽’出‘侍’衛的長劍,倒轉過來,便刺入了‘胸’膛。老神醫,我們的人當時並不在場,我們可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啊。”
難怪如此緊張,畢竟是他監管的犯人自殺了。
左少陽心頭一動,竟然是御史臺在提審時自殺的,而且還是奪劍自殺,當真古怪。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得先救人。
可是,對於‘胸’外科手術,他雖然學過,而且學得很認真,手術步驟和要領都很清楚,相關的抗菌消炎等用‘藥’以前就配好的。手術器械也都是現成的,只是,自己沒有親手‘操’作過。
若是一般的病患,左少陽想都不用想便會提出由自己做手術,可是,甄權不一樣,他是行刺杜淹的人,又被打入了死牢,這一次又是御史臺提審時奪劍自殺,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什麼貓膩?如果貿然救治,會不會‘激’怒杜淹從而惹禍上身?假如手術失敗了,甄權死在了手術臺上,會不會成爲替罪羊?
雖然只他的這芝麻官只當了沒多久,但是,官場的黑暗和恐懼已經讓他有些心驚膽顫了。不由得不去想這些問題。
沒等他拿定主意,班房外急匆匆進來了數人,男男‘女’‘女’的十幾個,左少陽一瞧,當先的那位,真是跟自己曾經有過摩擦的甄權的大兒子甄懸。後面緊跟着的男‘女’中,還有一位大嘴‘女’,正是給自己偷抄醫書的甄權的曾孫‘女’甄瑤
男男‘女’‘女’哭聲‘亂’成一團,圍着跪在甄權身邊,望着他‘胸’口那柄‘陰’森森的長劍,都是又怕又慌,望着甄懸。
甄懸是老大夫了,京城名醫,一見長劍刺入的部位和深度,便知道已經沒治。但是,到底還是心存僥倖,朝孫思邈拱手道:“叔父,求你救救家父吧”
孫思邈與甄氏兄弟年歲相仿,平素也是好友,都以兄弟相城,三人中甄權最大,孫思邈小一歲,所以甄懸平素稱呼孫思邈爲叔父。
孫思邈嘆了口氣,道:“皇上欽命讓我來救治的,我何曾不想救他?只是,你也看見了,你父親這傷,實屬不治呀”說到這,孫思邈有意無意瞧了一眼左少陽。
這句話使左少陽眼睛一亮,對啊,皇上讓救治的,就是說皇上不希望他死啊,自己還怕什麼?出什麼事大不了還有孫思邈頂着,當下道:“讓我瞧瞧”說罷,上前便要查看。
甄懸認出了他便是上次跟喬冠一起來醫館,跟自己話不投機的那位小郎中,本來就傷心,見他竟然當着兩位京城名醫的面,班‘門’‘弄’斧,要給自己父親看病,不由怒道:“你做什麼?走開”
孫思邈忙道:“懸兒不得無禮他是叔父的師弟,也是你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