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陽笑道:“她現在忙着呢,二十畝地全都是她一個人料理,還有我的荒坡,她說也要開墾種植移栽需要的藥材了。實在走不開。路上不需要什麼保鏢,我又不是什麼大財主,誰會對我怎麼樣啊。”
“那可不一定。”桑小妹道,“你要是治好了那老員外兒子的病,你可就有十貫了,這筆錢可不算少喲!”
十貫價值人民幣五萬元。在唐初也算是一筆小財了。左少陽道:“祝老伯說了,那邊還有幾個病患,大都是中風的,家境一般,也讓我順便看看,不過收的診金只怕不會很多。我想過了,這一趟我主要是去磨練自己,順便提高我們貴芝堂的知名度,至於錢,能賺多少賺多少吧。”
“這話倒也對。先把名氣打出去再說。”
桑小妹道:“那……,你一路小心,把你的小松鼠帶上吧。”
“好的。治好這個傷只怕要兩三個月,茶肆這邊就拜託你們二位了。”
“放心,我們會弄好的,這兩天已經開始有人來喝茶了,包括祝老伯他們幾個老夥計。”
黃芹上前一步,低聲道:“左公子,我求你一件事,行不?”
“你說!”
“白大哥身子骨單瘦,左公子,你別拿他太使勁使喚啊!”
“哈哈,”左少陽笑了,“怎麼個才叫太使勁使喚?”
“你懂的嘛!”黃芹紅着臉道。
“行,我不太使勁使喚她就是了。”左少陽望着桑小妹:“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你身體纔好,別太累了,茶肆賺多賺少沒關係的。身體第一重要!”
“嗯!”桑小妹還是第一次聽左少陽這樣關切地叮囑自己,點點頭,遲疑片刻,低聲道:“我孃的話……,你別在意,別管她就行了。”
“我沒辦法不管啊。”左少陽苦笑,“我知道她想把茶肆要回去,其實我也不在乎這茶肆,當初用糧食換過來,就是想剝奪她勞役你的本錢,不讓她欺負你,現在看來,這目的沒怎麼實現,讓她不要再在乎錢,她也不聽,她這樣,遲早會再次發病的,而且一旦發病,將會是絕症!”
桑小妹和黃芹互視一眼,都嘆了口氣。
黃芹又道:“白大哥跟你走了,那誰來茶肆管賬?”
“你們兩自己管,”左少陽從水桶旁邊拿起一個小包,遞給桑小妹:“這裡是五貫錢,你拿去,把茶肆臨河的那後院修一下,弄一個可以拆卸組裝的暖閣,夏天拆掉,冬天裝上,可以升火取暖,也可以觀賞河景。這是我上次答應了祝老伯的。我問了木匠李大哥,說三兩貫錢已經足夠了。剩下兩貫錢,拿去做上次我設計的那種茶盞。”
桑小妹接過:“放心,我一定把茶肆照應好。”
“嗯,你們兩盡心就行了,不用太累,咱們也不指望這賺錢吃飯。”
黃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左少陽又叮囑了幾句,這才挑着水桶走了。
眼見左少陽走了,桑小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黃芹:“哎!你前一句白大哥後一句白大哥的,莫非真動心了?”
黃芹嘆了口氣:“動心又能怎麼樣?我是你們桑家兒媳婦,他是左家的奴僕,兩個苦命人,老天爺哪會看得見。”
桑小妹也嘆了口氣:“你是我嫂子,按理說我該監督你別想那些不守婦道的事,不過,我又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守活寡一輩子。算了,只能看老天爺的了。要是白大哥真喜歡你,我去跟左公子說,讓他給了白大哥自由好了。”
“真的!”黃芹驚喜交加。
“嗯,就怕人家白大哥不願意跟你!
“你放心!他一準願意,咱們馬上就去說吧?”
“瞧你色急這樣!”桑小妹沒好氣道,“你現在還是我嫂子,如何卻跟左公子要人啊?”
黃芹頓時傻眼了,想了想,道:“我先探探白大哥口風再說。”
“怎麼探啊?她馬上要去隆州了。”
“我一個人去不好意思的……”黃芹眼珠一轉,“要不,找婆婆,告訴他小郎中馬上要去隆州給人治病,要去兩三個月,婆婆肯定會去找小郎中訴苦,求茶肆的事情。正好一起去!”
桑小妹道:“你還嫌不夠亂啊?你沒聽左公子剛纔很煩我娘了嗎?你爲了自己還要叫娘去煩他,他知道了,肯把白大哥放了纔怪了!”
“對對,得虧你提醒我了。”黃芹忙不迭點頭道,“還是先找機會自己跟白大哥說罷!——可是白大哥今天就要走了,再有機會,也是兩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呀……”
桑小妹笑道:“等不及了?守活寡這麼些年,想男人了?”
“呸!”黃芹輕輕啐了一口,紅着臉道:“你沒男人碰過,自然不知道男人的滋味!”
桑小妹俏臉也紅了,想起那天在田埂上,左少陽摟着自己親嘴的感覺,頓時也心潮翻涌起來。便不言語,擔了水走了,黃芹也有些不好意思,挑着水跟着,回到了茶肆。
當天晚上,茶肆關了門,桑小妹和黃芹到底還是找藉口說報告茶肆的經營賬目去了一趟貴芝堂,得知小郎中左少陽帶着白芷寒,一大早就坐着牛車去隆州了。
左家有兩頭耕牛,現在耕地已經完成了,牛閒着,就請李大壯做了一架牛車,平時用來拉東西,這次左少陽要去隆州看病,便趕了一頭牛駕着車去了。
桑小妹和黃芹很是失望地回到了茶肆。跟桑母說了,桑母很是氣惱,把一肚子火氣都灑在了二女身上,罵得賊難聽,二女心情也不好,躲進了屋裡。
當晚,桑母水腫又有些嚴重了,這才緊張起來,不敢再亂髮脾氣,也不敢多想錢財的事情,按時服藥,這才又漸漸消腫了。
晚上,黃芹關了茶肆店門,進了臥室,懶洋洋洗了臉倒了洗腳水洗腳。
桑娃子從後面抱住她:“媳婦兒,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一準高興!”
“是嗎?”黃芹冷漠地隨口應道。
“是啊!媳婦兒,咱們上牀說,行不?”
“有啥事現在說,累了一天了,我想早點睡。”
“別睡了,咱們做啊!”
黃芹冷笑一聲:“做什麼?”
“廢話,兩口子你說做什麼?來吧!”
桑娃子伸手要去抱黃芹,卻被黃芪一巴掌打開了:“幹什麼?”
“我抱你上牀啊!”
“省省吧!別折了你的麻桿腰!”黃芹瞧着他乾瘦的身子道,趿拉着鞋,把洗腳水倒了,把外衣脫了,穿着中衣爬上了牀,拉過被子,面朝裡睡着。
桑娃子三下兩下脫光了,鑽進被子裡,從後面摟着黃芹:“來嘛!媳婦!”
黃芹甩開他的手:“來什麼來?你的手我可不稀罕!”
“不是手,這個,是這個啊!”
黃芹掀開被子扭頭一瞧,冷笑道:“這個?哪個啊?蠶寶寶?哼!——睡覺!”
“不是啊,真的能行的!”桑娃子嘀咕道,不停搓着,好半天,泄氣道:“真他媽邪門了,昨晚上還……,今兒個怎麼就不聽話了?”
桑娃子折騰了老半天,蠶寶寶終於跟大夢剛醒似的擡起了頭,把桑娃子高興得不停搖晃黃芹:“起來了!真的起來了!你快看!——這小郎中還真是厲害,這藥還真管用了,快來啊,媳婦兒!”
桑娃子將黃芹扯翻過來要往她身上爬,被黃芹一巴掌推到了牀下:“起來了又怎麼樣?別碰我,煩着呢!”
桑娃子哎喲叫着從地上爬起來,指着牀上揹着他的黃芹道:“你!你是我媳婦!憑什麼不讓我碰?你給誰留着呢?”
“我樂意給誰留着就給誰?”黃芹轉身一骨碌爬了起來,胸脯一挺:“怎麼樣?不舒心就休了我啊?馬上寫!我立馬走人!”
桑娃子頓時泄氣了,陪着笑臉道:“媳婦兒,別這樣嘛,兩口子,牀頭吵架牀尾和,用不着……”
“你不休是吧?不休拉倒!借這機會我也告訴你,以後別碰我,否則我翻臉!”
“可是!可是!”桑娃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又軟噠噠的小蠶寶寶,十分委屈地癟着嘴道,“可是你是我媳婦啊。你不跟我同房,我怎麼辦?”
“石鏡河找花船姑娘去呀!”
“我沒錢……”
“那去南城郭邊找窯姐去,五文錢就能睡一夜,要錢我給你,只要別碰我!”
桑娃子苦着臉道:“我,我討了老婆,還要花錢找窯姐?”
“你們男人不就說,家花沒有野花香嗎?昨兒個,你盯着人家趙三孃的奶子看得直流口水,別當誰是瞎子!去吧,找別的女人去,想找幾個找幾個。我出錢,成全你!”
桑娃子動心了,涎着臉訕訕道:“這個……,不好吧?”
“少給我裝!”黃芹爬起來,從牀頭鋪蓋下取出一個小匣子,掏出鑰匙打開,取了一串錢噹啷一聲扔在地上,“夠你找兩個女人陪你睡一晚的了。趁現在還沒宵禁,來得及去的!”
桑娃子急忙撿起那串銅錢,抹黑穿好了衣衫,嘻嘻笑道:“媳婦,那我可真去了?”
“滾!”
“好好,我走,你自己個睡,明早五更一過我就回來!你來閂門啊!”桑娃子樂得屁顛屁顛走了。
聽到藥鋪門咣噹關上了,黃芹爬起來跑出去,把大門閂上,撲在門上,嗚嗚哭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