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面色微變,“怎麼回事,李淳風被誰抓了?”
“是刑部衙門的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早上李淳風說印刷雕版有損,想去找老王頭再打造一套來用,但誰曾想……老王頭竟然死了。”
死了?
李業眼眸皺縮,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有人盯上自家印刷術了。
李業皺着眉頭思索了一陣,能在韋家倒臺的關頭對自己下手,怕是背後那人的能量,遠比韋家還要強大,在長安城能比韋杜之家能量更大的,除了京門新貴,怕是隻有五姓七宗了。
“老王頭怎麼死的?”
當初擔心自己活字印刷術的秘密泄露,引來旁人覬覦,他甚至還死皮賴臉的強簽了保密合同,自己應該早就想到,憑藉京門宗族的能量,怕是很容易就能查到老王頭身上纔對。
這種東西但凡初見端倪,必然會引來無窮的禍患。
沈梨面色蒼白,吞嚥着口水來緩解自己的緊張,“我也不知道,聽坊間傳言老王頭是被人殺的,當時長安武侯趕到的時候,只有李淳風一人在場,而老王頭已經煙氣了。”
“長安縣衙的武侯剛剛捉了李淳風,便有刑部衙門的人趕了過來,接走了李淳風,現在怕是已經打入刑部大牢了。”沈梨急切道。
李業眉頭緊蹙,李淳風是決然不可能殺害老王頭的,那麼,便是有人在李淳風到老王頭的鐵匠鋪之前將其殺害,陷害給了李淳風。
而且刑部衙門的人趕到的那般及時,怕是早就埋伏在不遠處,等待李淳風落網了。
爲一個不知名的小道士如此的興師動衆,不惜殺害一個無辜的人,這背後兇手如果真的有意活字印刷,怕是志在必得。
李君羨看了一眼李業,安慰道,“無妨,某倒也認識刑部的官員,便隨大師走一遭,若這位李道長真的與兇案無關,那某便略施援手,救這位道長出來。”
李業神色一凜,連忙拱手,“那便謝謝李將軍了。”
……
一衆人也不再耽擱,出了西市之後徑直往刑部而去。刑部衙門設在皇城內,距離李世民居住的太極宮只隔了兩條街,遠遠可見太極宮外巡視的金吾衛,還有宮牆之後起伏的亭臺樓閣。
李業來不及關注這些,徑直來到刑部衙門之前,刑部衙門修的並不算恢弘,唯一惹人注目的是衙門之前的兩具狴犴雕像,栩栩如生,帶着一股讓人止步的凶氣。
“什麼人?”門口的差役掃了一眼李業,橫身擋在了前面。
李業打了個佛偈,“小僧興善寺辯機,求見刑部的大人。”
“辯機?”差役聽到之後神色明顯緩了不少,“原來是辯機大師,不知道您想要找哪一司的大人?小的這就爲您通傳。”
刑部掌律令、刑法、徒隸並平議國家之禁令,其屬有刑部、都官、比部、司門四司,尚書下設侍郎,每司又下設郎中,員外郎等職務,共參要事。按照各司職務來講,李業最應該找的人是都司的郎中。
不得不說,李業在長安城民衆百姓之中的名聲還是非常不錯的,尤其是下層老百姓,更是帶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尊敬。不過李業倒是犯難了,貌似自己也不認識刑部的官員,頂多知道人家的尚書大人乃親王李道宗,卻又未曾緣見,這一上來直接奔着三品尚書,是不是有些太飆了些?
李業有些猶豫,試探着問道,“小僧找……你們尚書大人?應該行吧……”
那名差役明顯愣了一下,神色有些爲難,“大師,並非小的不願意爲您通傳,只不過小的級別太低,尋常時候根本無緣見到尚書大人……”
差役等同於普通執法人員,不列入品級,而刑部尚書乃是正三品的重臣,兩者的差距堪比雲泥,確實有些難爲人了。
“而且,貌似今日尚書大人並沒有前來衙門,倒是侍郎大人在裡面,要不要……”
李業齜了齜牙,也成,侍郎好歹也是四品正職,刑部的二把手,分量也不小,倒是可以見上一見,心想着微微拱手,“那就勞煩施主了。”
差役喜滋滋的轉身進了衙門,不一會兒重新走了出來,不過面色有些爲難。
“大師,侍郎吳大人這會正在忙,怕是暫時見不了大師,”
啊這……
李業心中有些着急,求助的看向李君羨,李君羨點點頭,踏前一步,“煩請通知吳侍郎,就說李君羨求見。”
李君羨乃百騎大統領,統御百騎,還兼任右金吾衛的統御工作,算是程咬金的上司,他的職權範圍確實皇城之內,可監察百官,但並沒有直接的隸屬關係,就好比紀檢委雖然牛逼轟轟,誰聽到都要哆嗦幾下,但卻並沒有直接吩派公安部門的權利,同理。
當然,沒有權利,並不代表六部官員不怕人家,好歹也是李二陛下的小秘,說不好隨便幾句枕邊風,就能吹死一片人。
這差役一聽頓時面色變了,二話不說轉頭就跑,不一會兒就瞧見一個面容清朔的老頭大步走了出來。
“原來是統領大人當下,下官有失遠迎,來來,裡邊請。”刑部侍郎名叫吳盛遠,四十出頭模樣,顴骨突出,眉目狹長,無端給人一種陰鶩的感覺。
李業悄悄打量着此人,心中略有種不妙的感覺,不過這老頭倒是自始至終沒有看過李業一眼,彷彿不存在一樣。
李君羨拱了拱手,“吳大人客氣,今日某奉陛下特旨,前去請教辯機大師,不曾想辯機大師有事需要前來刑部問詢,某便陪同走了一遭。”
“呵呵,吳大人莫要怪罪。”
“豈敢豈敢。”吳盛遠呵呵笑着拱手,眉頭微不可查的輕蹙了一下。
李君羨這番話中的能量,可是有些大了,陛下特旨問詢的事雖然不少見,但那都是對朝中重臣纔會做出的舉動,一個興善寺的小和尚,緣何有這種本事?
吳盛遠轉頭看向李業,呵呵笑了起來,“辯機大師,不知你來我刑部,所爲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