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洛今日一早剛剛回到洛陽,他爲了保險起見,喬裝改扮成一個幘巾包頭,寬袍大袖的白面書生,獨自來天津橋看看情況。熟悉了天津橋周圍的環境之後,王山洛在天津橋頭的酒樓上吃了些早點,就走下酒樓離開了天津橋,直奔劉福通坐診的回春堂洛陽分號而去。
劉福通自從前幾日給金剛奴看了病,並給王山洛傳出消息之後,這些日子一直憂心忡忡,無心治病。一連數日除了少數幾個實在不能推辭的急診之外,他都沒有去回春堂坐診。
不過好在他在回春堂地位超然,即使他沒有去回春堂坐診,不過回春堂還是把他奉若上賓,甚至回春堂的掌櫃還專門每日上門探望他,時常噓寒問暖,生怕怠慢了劉福通這個醫道聖手。
對於洛陽回春堂的極度熱情,劉福通也覺得賓至如歸,再不出診總覺得對不住回春堂那個熱情的掌櫃。而且這幾日他作爲一個醫士,沒有爲病人看病,也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就好像酒鬼好幾日沒有聞到酒氣一般,於是昨日傍晚,劉福通就叫自己的藥童通知回春堂,明日劉大醫士一早就到回春堂出診。
回春堂的掌櫃聽完這個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心道:“這尊大菩薩終於肯動一動了,也不枉我這幾日日日前去噓寒問暖,總算沒有熱臉,貼了冷屁股。”
於是回春堂掌櫃立刻命令回春堂中負責雜役的小廝:“把劉大醫士平時坐診的那間診室收拾乾淨,不得有絲毫的怠慢。”
今日一早,劉福通就騎上了他那匹頗爲神駿、毛色刷洗得十分鮮亮的小毛驢,從他的住處慢慢悠悠地前往回春堂,毛驢後面跟着一個眉清目秀約莫有十三四歲的小藥童。
劉福通與他的小藥童,半路上在早點鋪子吃了些早點,就重新騎上毛驢前往回春堂。劉福通今日來得頗早,他到回春堂時,回春堂纔剛剛下了門板,回春堂中只有兩個夥計,掌櫃的還沒來。回春堂的夥計一看劉福通前來,行走上前去,朝着劉福通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禮道:“劉大醫士今日來坐診啊!”
劉福通“嗯”了一聲,一翻身下了毛驢,跟在後邊的那個藥童就接過毛驢的繮繩,把毛驢牽到後邊的牲口棚子安置。劉福通獨自走進回春堂,來到了回春堂專門爲他設置的診室,在坐榻上坐下,等待病人的到來。
劉福通剛剛在坐榻上坐定沒多久,頭戴青色幘巾、身穿月白圓領文士袍的王山洛就邁步走進了回春堂。王山洛一進入回春堂,立刻就有熱情的回春堂夥計迎了上來:“這位客官,您來小號是要看病還是要抓藥啊?”
“劉福通今日坐診嗎?”王山洛開口問道。
“巧了,劉大醫士今日正好來小號坐診,現在正好有空,不過……這劉大醫士的診資可是不菲呀。”回春堂夥計賠笑着說道。
王山洛一聽劉福通今日正好在,立刻就說道:“休得囉嗦,快帶我去見劉福通。”
於是回春堂的夥計便領着王山洛去劉福通的診室見劉福通。我就把王山洛領到了劉福通的診室,就點頭哈腰的出了診室。王山洛經過了喬裝改扮,因此劉福通並沒有直接認出他來。劉福通看見有病人來診病,就擺了一個手勢請那文士在對面的坐榻上坐下。
“我有心病,想請劉大醫士爲我醫治。”王山洛一坐下,不等劉福通開口詢問病情,就開口對劉福通說道。
劉福通初一聽王山洛的話,點點頭“嗯”了一聲,剛要讓對面的病人伸出手來,自己好爲他診脈,接着他就意識到,這個聲音他非常的熟悉。
“王賢弟?”劉福通睜大眼睛看着對面這個陌生的臉孔有些驚疑的問道。
見王山洛點點頭,劉福通立刻追問道:“你怎麼裝扮成了這副樣子?”
“被梅花內衛盯上了,不得不防啊。”王山洛低聲說道。
“嗯,確實是這樣。”劉福通頷首說道。
“劉大哥,回春堂此處人多眼雜,不是講話的地方,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王山洛建議道。
“言之有理,那咱們去哪?”劉福通問道。
“劉大哥你是地主,怎麼又問起我來了?”王山洛反問道。
劉福通“哈哈”乾笑兩聲說道:“我糊塗了,那……王賢弟吃早飯了嗎?”
見王山洛搖頭,劉福通就笑着說道:“不如我先和王賢弟再去吃些早點吧。”
王山洛苦笑道:“劉大哥,你也知道我兒落在梅花內衛手中,如今我是心急如焚,哪裡有心思吃早飯呀!”
劉福通聞言撇了撇嘴說道:“你修爲高,辟穀都可以輕易做到,不吃就算了。那我們還是到我們住處去詳談吧。”
王山洛點點頭,先行離開了回春堂,前往劉福通的住處。而不久之後劉福通也起身離開了診室,對回春堂的夥計說了一聲:“我先回去了,一會兒你跟掌櫃說一聲,我今日有事,就先不出診了。”說罷就轉身離去。
“哎……”回春堂的夥計一臉愕然,伸出的手頹然僵在空中,看着劉福通離去的背影,他只得暗自腹誹道:“這劉大醫士架子可真大,派頭也是夠足,居然只看了一個病人就打道回府了。”
王山洛和劉福通分頭去了劉福通的住處,劉福通的住處距離回春堂並不遠,武承嗣就在回春堂附近的坊中給他租了個二進院的小宅子,就在所以二人前後腳就到了。
“嫂子呢?”王山洛進了劉福通的住處,裡裡外外尋摸了一番才問道。
“你嫂子這次沒和我一起來洛陽,她留在長安了。”劉福通沒有納妾,只有一個姿色普普通通的老妻,幾個兒女也各自成家了。
“原來如此,我說武承嗣一邀請,你就來了洛陽,原來是爲了脫離嫂子的掌控啊!劉大哥是不是在洛陽養了外室啊?”王山洛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劉福通說道。
“咳咳咳……”劉福通老臉一紅,乾咳幾聲說道:“說正事兒,少扯些旁的。”
“那劉大哥就把你知道的關於阿奴的事情跟我詳細說一說吧,畢竟飛劍書傳不了那麼多的內容。”王山洛聞言不再與劉福通嬉笑,面色一肅說道。
“其實我遇見阿奴也是完全出於意料之外,那日……”劉福通將爲金剛奴治療高熱前前後後的經過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告訴了王山洛。
“那日之後呢,可曾再見到過阿奴?”王山洛問道。
劉福通搖搖頭說道:“不曾見過,那日我給阿奴壓下了焚血咒之後,也沒有去給阿奴複診。你知道,阿奴是認得我的,阿奴畢竟還小,要是一個不慎,在梅花內衛前面漏了餡,那可就糟了,畢竟只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咱倆是至交。”
王山洛知道劉福通的意思,劉福通能夠幫他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他惹上了梅花內衛,劉福通自己有家有業有妻有子,叫劉福通拋家舍業來幫助自己,劉福通是做不到的,王山洛也不會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
“阿奴到了梅花內衛手裡,王郎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劉福通關切的問道。
“梅花內衛已經通過我師尊聯繫到我,叫我本月十五日子時到天津橋去見他們。”王山洛對劉福通非常信任,沒有隱瞞什麼,直言相告。
“你究竟是如何惹上了梅花內衛那羣鷹犬?阿奴又是如何落到了梅花內衛手中,惹上了梅花內衛那可真是如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脫了。”劉福通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這點斤兩劉大哥還不知道嗎?梅花內衛盯上我,大概就是爲了紫微星劍吧。我前些日子不在大唐,梅花內衛如何抓到阿奴,我也不太清楚。”王山洛苦笑着說道。
“你真把紫微星劍搶到了?”劉福通吃驚的說道。
看着劉福通一臉震驚的樣子,王山洛面色有些怪異的說道:“難道劉大哥當初覺得我得不到紫微星劍,還給我出這個主意?”
劉福通當時確實被王山洛糾纏的緊,才靈機一動想出了利用紫微星劍鎮壓焚血咒的設想,他當然不能承認這是他隨意想出,敷衍王山洛的,畢竟這個方法還是切實可行的。於是劉福通立刻說道:“怎麼可能呢?老哥我知道王賢弟你神通廣大法力高強,得到紫微星劍自然在情理之中,只不過這紫微星劍畢竟是鼎鼎有名的一把道兵,賢弟你得到它估計不是很容易吧。”
“是經過了一番拼殺,還殺了武承嗣那廝的幾個走狗。”王山洛淡然說道。
“那王賢弟就等這月十五與梅花內衛交涉了?只不過若是梅花內衛真的向你索要紫微星劍來交換阿奴你打算怎麼辦?”劉福通問道。
“梅花內衛究竟是什麼目的現在還不得而知,若是他們真的圖謀某的紫微星劍,我王某人就叫梅花內衛見識一下我金源劍仙的厲害!”王山洛寒聲答道。
劉福通聞言心知此事可能無法善了,只得皺着眉說道:“若是王賢弟,這幾日無事,就在我這裡住下吧,我這個蝸居,還算是清靜。”
“故所願,不敢請爾。”王山洛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