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咬空了,一嘴親在溫膩的小腿上,正要張嘴再咬,忽嗅到一股熟悉的女子體香。
“這香味卻不是姐姐常用的蘇蘭胭脂麼?”他心思一轉,便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掙扎擡頭瞪着蓮生:“昨晚你是不是跟我姐姐在一起……”
蓮生伸手提起了他,臉腮微紅等於是默認了,卻擡腳便走。
李道玄差點吐血,他與莫相思相依爲命,在邊城苦苦掙扎十多年,不料卻被一個女道士欺侮了心中最敬愛的姐姐。
蓮生見他還在掙扎,隨手拍在他身上,封住了他的動作。但提着一個男人走路實在麻煩,她心中着急,顧不得街上那些好奇的行人,腳踏大地,飛身而起。
李道玄被她提在半空,再也不敢亂動,這纔想起此女身懷道行,乃是站在衆生頭上的修行者。
蓮生展開列子御風術,當真是乘風而御八荒,飄飄然就越過了樂安城堅固的西大門。
樂安城是大唐防禦西部邏些蠻族的重鎮,完全按照軍事堡壘標準建築,城牆堅挺高大。
李道玄身在半空俯視那斑駁的城牆,忽有一種藐視衆生的感覺,怪不得世人常說修行好。
蓮生提着他,就如風中白鶴,一路越過洗劍池,白耳坡,半空中身形一轉,速度愈發的快了。
李道玄遠遠望見巴彥格拉山羣如一條白線蔓延,羣山環繞的西海古湖如一塊藍色瑪瑙閃閃發光,心中大駭,這瘋子道婆要帶我去哪裡。
直到李道玄估摸着距樂安城已三百里有餘時,蓮生才飄然而下,下面卻是一片細雪覆蓋的草地。
蓮生落到草地上,先四下看了看,這才伸出手掌,靈力激盪,解開了自己日常修煉道府的禁制,只見一圈兒金光漣漪般破去。李道玄這才發覺自己所處之地其實是一個凹陷的小盆地邊緣。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道家圈地爲府,避開世人耳目的手段?李道玄還在想着,卻覺得背後一重,身子不由自主向着凹陷的盆地滾落。
這小盆地就似一個凹陷的洞穴,李道玄滾了兩圈,身形已抱成了龜縮式,待落到地面時雖吃了些土,卻無大礙。
“喲,你這五禽式的動作蠻熟練的嘛。”蓮生擡腳踩在他臉上咬牙笑道。
李道玄吐出一口泥巴,還未說話臉上已火辣辣的捱了一個耳光。
只聽噼裡啪啦耳光聲不停,李道玄被打得兩耳轟鳴,眼前金光四射,好不容易等蓮生停住了手,忙含糊着大吼一聲:“等等!我有話說。”
蓮生果然停了下來,其實她打人時未運靈力,純用體力,要不然十個李道玄也報銷了。
李道玄喘了口氣,嚥了口血沫子,嘲笑道:“你這賊道婆,只會這些幼稚的低下手段,折磨男人光打臉就夠了麼?”
蓮生詫異的看着他,下意識問道:“哦,那當如何?”
李道玄很嚴肅的教誨道:“你該脫光了他的衣服,然後騎在他身上,讓男人慾生欲死,那纔是婊子的一等手段。”他說完睜大眼睛,直視蓮生,心道我今天非氣死你不可。
但想象中的蓮生怒火中燒的情景卻沒有出現。這妙齡道姑先是愣了一下,原本明亮的眸子卻暗淡下來,咬着嘴脣,竟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良久才顫抖道:“原來,原來師父在你眼裡,竟然只是一個婊子。”
李道玄呸的一口,凜然道:“什麼師父,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師父了,莫要以爲我偷學了你那幾本破書便成我師父了,你欺侮我姐姐,我心中恨死你了。”
蓮生自懷中掏出一封素紙魚書,扔到李道玄臉上,解開他的禁制,轉身走了。
李道玄身子一輕,恢復了自由,忙撿起了那封信,展開看去,紙上一手熟悉的顏筆小花楷,正是莫相思的筆跡。
他越看越是驚詫,莫相思在信中說她已代李道玄拜蓮生爲師,行了大禮,送了師禮,告誡李道玄要聽師父的話,信中還說蓮生已付清了一年的夜資費,讓他不要掛念。
李道玄細細讀完,心中一半兒慚愧,一半兒溫暖。想到姐姐知我要從軍,替我找了個師父,自己不但錯怪了蓮生,還差點辜負了姐姐一片呵護之心。
他小心的收起信,打定主意向着蓮生走的方向追去。
小盆地內有乾坤,邊緣處植着不知名的參木白花,穿過幾叢一人高的青草,眼前一亮,卻見蜿蜒小溪環繞一間木屋,木屋門前立着一塊烏黑的古木,古木上有五個飄逸大字:妙華歸藏宗。
李道玄擡頭望天,這盆地有些像葫蘆形,上部開口略窄,他心中一動,忽然記起自己所讀書中有過這種地形的記載。
記得書中稱這種地形爲仙蘆吞靈境,意指地如仙葫,吸取天地靈氣,乃是修行上佳之地。
李道玄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木屋門前,他只沉吟了一下,也不說話,就推開了木門,邁步走了進去。
屋子裡擺設不多,極爲凌亂邋遢,一塊長方形的青玄玉石擺在一角便是牀,地上滿是不知名的黃青色樹葉,還有一個小小的太君爐鼎,而室內最爲乾淨整齊的地方卻是角落的一個鴛鴦衣架,上面擺滿了……女人的抹胸。
蓮生正小心翼翼的將一件繡着杏花的粉紅抹胸展開來,先放在鼻子上深深的聞了一聞,這才放到了衣架上。
李道玄看着那熟悉的粉紅抹胸,默不作聲很久才說道:“蓮生,你把我逐出師門吧!”
蓮生細心將抹胸掛好,這才轉身,艱難說道:“別想了,昨晚我發了好大的一個毒誓,況且我心中深愛相思,怎麼着也得將你培養成材,纔不辜負她對我一片深情,”她說到此處忽然改了稱呼:“玄兒,我們妙華歸藏宗是道門中規矩最少的,我帶你拜過祖師後,你便是我歸藏宗第十三代傳人了,道號嘛,就用你名字好了,道玄挺好的。”
李道玄被她這深情表白氣壞了,再聽到她口出“玄兒”二字,卻被嚇到了,他嚥了一口唾沫,苦澀問道:“不知門中可有禁律是犯了就要被逐出師門的?”
蓮生奇怪的望着他,忽然嚴肅問道:“你可知那些世人進入修行這條大道有多難?對有的人來說不過是機緣巧遇,對有的人來說卻是輪迴百世難得一窺。我雖然修爲不深,但怎麼着也是一宗之主,咱們妙華歸藏宗每代都是單傳,最講緣分的了,你爲何如此憊懶?”
李道玄立刻迴應道:“我李道玄當然願意修行,只是不願拜你爲師而已,你不配!”
蓮生失去了耐性,憤怒道:“我有那點做的不好,不配當你的師父?”
李道玄深吸了一口氣,越看她越討厭:“你侮我姐姐,是我今世第一仇人。”
蓮生跺腳氣道:“相思的信我不給你看了麼?我什麼時候侮辱她了?”
李道玄掃視那鴛鴦架上蓮生的戰利品,一句話也不說,蓮生明白了,她性子本來就不好,冷笑道:“原來你是把我當做了那採花尋香的淫蕩之徒,我告訴你,昨晚是你姐姐主動的,她在我身上可熟練的很啊。”
李道玄一句話不說,像瘋狗一樣撲了上去,卻被蓮生手指運轉靈力,隔着半空舉了起來,她臉色氣得發白,李道玄卻是臉色憋得漲紅,眼看就要被活活捏死了。
蓮生終於還是放開了他,嘶聲道:“老孃受夠了,你說吧,到底要怎麼着才能拜我爲師?”
李道玄蔑視得看着她,只是說:“你侮我姐姐,不配做我師父。”
蓮生雙手抓住自己的髮髻,來回搓動,卻越來越心煩,她耳邊一直迴響着李道玄的話,侮我姐姐,侮我姐姐……
猛然她放下了手,眼中發光,心中冒出了一個極爲高明的主意。
李道玄見她露出古怪笑容,雖然對她的智商很放心,但畢竟是面對一個修行者,心裡有些發毛,卻見蓮生快步走來,提起他就走。
“你要如何?”李道玄詫異道:“送我回去麼?”
蓮生狀若瘋癲,邊走邊笑道:“你不是說老孃侮你姐姐,不配做你師父麼?我想明白了,現在就讓你去侮辱別人的姐姐,我只不過侮你一個人的姐姐,我要讓你侮辱很多很多人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