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天賦異稟

戰戰兢兢地回到王府, 張祥引着一衆內侍正在府門外恭候,一臉的似笑非笑。蕭可顧不得問他,急忙去蘅芷閣‘請罪’, 他一如的坐在書案後, 穿着素白的袍子, 髻中挽着碧玉簪, 看不出喜怒。

蕭可還是有些心虛, 一夜未歸,該如何解釋,此事若傳出去, 長安城必定是沸沸揚揚,“昨天下去我去了感業寺, 你還記得以前替我與朵哈比賽的武才人嗎?她在感業寺裡做了女尼, 我以前和她交情不錯, 便去探望她,正好和雉奴走了個碰面, 我在山上被一條小蛇咬了右腳踝,昏迷不醒,他又是請醫,又是找大夫,所以耽擱了一夜。”

李恪一言不發, 只是把她的右腿拉過來, 又把鞋襪扯下, 明明顯顯留有被蛇咬傷的痕跡, “還疼嗎?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箴兒是獵戶家出身, 她那裡有治療蛇毒的藥,讓鳳兒去……。”

不等他把話說完, 蕭可便撲在他的懷裡,珠淚漣漣道:“對不起!三郎,我不該到處亂跑,不該對你有所埋怨,不該聽信了別人的好話就忘乎所以,受了傷是我活該,是我自找的。”

沉默了半晌,李恪仍是出言安慰於她,“別哭了,以後不要見他就是了。”再看她的裝束,是一套水藍色的襦裙,根本不是出門時的胡服,但自己是相信她的,相伴了十一年,兒女繞膝,她不會有別的想法。

“你真的相信我?”蕭可像個受了驚的小鳥般望着他,從前不過跟溫顯忠多說了幾句話,他就反臉無情,難道他現在不在乎自己了嗎?

“我寧願相信你,也不想聽那些閒言碎語。”李恪清淺的一笑,挽了蕭可的手道:“算了,過去的事兒就不提了,我只是沒想到你跟武才人那麼熟,當年我偷魚腸劍的時候,正巧是她值守,因爲我還害她受了掛累。”

“是嗎?”蕭可有些意外,認識武媚這麼久了,卻從未聽她說起過,好奇心大起,“三郎,你爲何非要盜那魚腸劍不可?又是如何盜來的?”

“那是貞觀十年的秋天吧!聽聞耶耶得了一把傳世名劍,很是稀罕,就去懇求一觀,沒想到耶耶只讓看了一眼就要了回去,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偷了來。”遙想往事,李三郎也覺得甚有意思,“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非要把劍弄在手裡不可,就找來一個西域的能工巧匠,照葫蘆畫瓢仿製了一把,劍鞘、劍柄都容易仿,只有劍身仿不來,總沒有冷氣逼人的感覺,後來得了假劍,趁着耶耶聽政的功夫,偷偷溜到他的寢殿裡,順手換掉了。”

“父皇不曾發覺嗎?”假的魚腸劍蕭可見過,與真劍自是不能同日而語。

“就算髮現也晚了,既然到了我的手裡,豈能拱手再送回去。”到底是年少輕狂之時,現在提起來竟是啼笑皆非,“其實耶耶當天就發現了,從頭至尾也不曾問過我,那天好兒是武人才值守,只把她狠狠罵了一頓,後來我又覺得過意不去,便讓慧儀去給她賠禮道歉,她也沒有抱怨,就這麼一笑而過了。”

蕭可笑了笑,攤上年少時更加無賴的皇子,媚娘只能一笑而過了,半開玩笑道:“要是你現在還覺得過意不去,就把你手中的真假換媚娘手中的假劍如何?”

“那可不行。”李三郎一口回絕,再沒有商量的餘地。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過後,結果算是超出了預期,至此之後,蕭可再不敢隨便出門兒亂跑,老老實實在家相父教子,雖然高延福已經把踏燕送回來了,期間也曾收到過雉奴以蕭雲襄名義寫來的信,可根本不能理會,別說去甘露殿見他,就連感業寺也不便輕易再往,且不說將來如何,連現在也把握不住,還有什麼資格去談將來。

寒來暑往,轉眼就是永徽二年春暮。

這天,她又收到了來自感業寺的信箋,是媚娘寫來的,一手流暢的飛白書。整整一個秋冬,她都不曾邁出王府的大門一步,饒是這樣,仍有閒言碎語傳至耳邊,長安城內怕是早已沸沸揚揚,只能與媚娘互通書信往來。那信她看過便放在了一邊,不過是近日要回宮種種,這話她看了八百遍還多,總說回宮卻總回不了宮,不曉得還要等到哪一天。

就在這時,鳳兒進來回稟,說是殿下請王妃到蘅芷閣敘話,匆匆趕到那裡,已經有很多侍女在收拾屋子了。這三年之喪說起來是二十七個月,總算結束了,明日就是先皇的大祥祭,要除衰裳、去絰杖、行譚祭、除服,往後終於能過上正常日子了,都不敢想像這二十七個月是如何熬過來的,孤枕寒衾,夜不成眠,怪不得媚娘來信說要回宮,雖然雉奴以日代月,只穿了二十七天的孝服,如今纔算是正式除服,媚娘回宮這次準是真的,正所謂好事成雙吧!

李恪慢慢從帷幕後頭晃出來,見了蕭可便挽住她的手,“你親手給我包餛飩好嗎?多放點兒肉。”

“怎麼,你現在敢貼着我了?”要不是有衆多侍女在此,蕭可嘴裡還能說出好話,微微一笑道:“好吧!等到了中午,你自己走到如萱閣來,我可不會再來請你的。”

說罷,便回如萱閣準備去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已在水榭的蘭亭裡擺上了很豐盛的膳食,除了各色菜餚,有花色餛飩,新鮮的櫻桃拌乳酪,還有他最喜歡的魚炙。曦彥領着妹妹坐下等開飯,仁兒又不見,鳳兒去找,一時李三郎也來了,兩個孩子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由於天熱,蕭可特地爲仁兒做了槐葉冷陶,也就是現在的涼湯麪,湯裡放了香菜茵陳之類,甚是美味,“哥哥呢?”冷陶做好了,大兒子連個影子都沒有,小兒子低着腦袋扒拉一碗餛飩,女兒則在三郎懷裡坐着,正在對付手裡的紅櫻桃。

“鳳兒去找了。”鸞兒忙回稟。

“曦彥多吃些,讀書都讀瘦了。”冷陶長時間放着就不好吃了,蕭可就端給小兒子,上有仁兒那個淘氣包,下有一個小妹妹,平時就不大注意他,偏偏曦彥又是個不言不語的孩子,每天只知道拼了命的讀書。

“哥哥沒來你就給我吃,我也不吃。”曦彥不是好糊弄的,對那冷陶看也不看一眼。

“俗諺說:天下父母疼小兒,到了你們母親這裡,正好兒反過來。”李三郎也在一邊說笑。

反正蕭可落了個裡外不是人,自己把那碗冷陶吃掉了,一家子正在吃飯,一個小人兒匆匆跑了過來,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打擾了耶耶、母親用膳,瑋兒是來找三弟練字的。”來的正是彥英,他只比曦彥大一個月,穿一件淺藍色的錦袍,粉妝玉琢的一個小男孩兒。

李恪隨口問道:“你們倆最近臨什麼貼?”

彥英答道:“剛開始臨《快雪時晴帖》。”

哥哥來找,曦彥也沒有心情用飯了,“二哥稍等一下,我去洗洗手,上次就輸給了你,這次可不能輸。”

“三弟等等我,我也去洗手。”李瑋在父親、嫡母面前戳着也彆扭,趁機溜了。

“二哥字好看,背書快。”嬋娟笑嘻嘻的對父親說。

李三郎笑道:“彥英哥哥天賦異稟,耳聞能誦,有過目不忘之能,嬋娟長大了不輸給他才行。”

父女倆在那裡說話,蕭可卻聽得酸不拉幾,諷刺道:“是啊!瑋兒的娘就是‘天賦異稟’,我們嬋娟可比不來。”

李三郎直想笑,擡頭看着天,很是納悶,“今年的葡萄還沒熟吧?”

就在蕭可要拍桌子的功夫,鳳兒一頭紮了進來,着急忙慌道:“殿下、王妃,世子又闖禍了,你們快去看看吧!”

“又怎麼了?”蕭可一聽,當時就嚇了一跳,這孩子一天到晚的闖禍,難道又生出新花樣?

鳳兒回稟道:“世子偷偷拿着短劍出了府,跟市上的小無賴們打到了一起,當場就打傷了好幾個,金吾衛要拿他,幸虧宋典軍及時趕到,才把世子給領了回來,自己在微瀾堂跪着呢!”

蕭可聽見闖禍兩字就害怕,聽着都心悸起來,仁兒居然又打傷了人,這是十歲孩子做的事兒嗎?也不等人發落,自己跪在正堂了,說他不懂事兒吧!卻又是個伶俐的孩子。

“叫張祥取家法過來。”李恪朝鳳兒吩咐。

鳳兒立在那裡不動,直直看着王妃。

蕭可隨即阻攔,“你要打他?他還是個孩子呢!把他打壞了可怎麼好?仁兒已經知道錯了,罵一頓也就罷了,你真要打他,非打出個好歹不可。”

李恪也不理蕭可,衝着鳳兒道:“還愣着。”

鳳兒一溜煙的跑了,嬋娟也看出了勢頭不好,搖着父親的衣袖道:“饒了哥哥吧!哥哥就是一時淘氣,耶耶打他,哥哥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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