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唉……”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要證明自已的清白，那就要戴罪立功，但自已的親弟弟就是大名鼎鼎的海盜頭子，要他大義滅親，他狠不下這個心來。
再者，親兄弟跑到海上當強盜，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唐小東聳聳肩，雙手一攤，“馬天元，不是我不給你機會。”
馬天元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無奈的嘆氣。
這位年青大人的話，他心裡頭很明白——我給了你表明清白折機會，但你卻拿不出表明自已清白的證據來，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嘆息一聲，主動下跪，大聲說到，“草民實在拿不出表明自已清白的證據來，但草民自認問心無愧，對得起天地，對得起雙親。”
“大膽！”
陳玄禮與李興舟雙雙拍桌怒喝。
明明是唐……
大人給了他機會，自已卻拿不出證據來，還嘴硬死不認罪。
馬天元看着唐小東，大聲說到，“草民拿不出證據表明自已清白，雖願意受法，卻心有不甘，只望大人能給草民一個痛快。至於我的親兄弟，他跑去當海盜，也是逼不得已……”
上了官府的海捕公文，那便是砍頭掉腦袋的死罪，而自已確實拿不出表明清白的證據來，被砍頭已成事實，他心中充滿絕望、痛苦、無奈，只希望這個年青但有些明事理的大人能夠查清事情的來籠去脈，爲自已的親兄弟減輕罪刑。
他下面的話讓陳玄禮與李興舟雙雙拍桌怒喝打斷。
大唐盛世，百姓安居樂業，再懶也餓不死人，還有臉說跑去當海盜是迫不得已，實在令人憤怒。
如是不是唐小東的官職都比他們大，兩人雖就喝令手下把馬天元拖出去砍頭了。
唐小東也是同樣的心理，只是沒有象陳玄禮與李興舟這般惱怒而已。
馬老六是海盜頭子，馬天元是他的大哥，多少都有一些利用價值，他正想方設法想利用馬天元呢。
唐小東呵呵一笑，起身踱步，“大唐盛世，國泰民安，還有人說去當海盜是迫不得已？”
馬天元無奈嘆息一聲，挺着胸膛道：“草民死不足惜，只希望大人有空時，重新審查一下林家小姐的疑案，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草民地下有知，死也瞑目了。”
林家小姐的疑案？
唐小東、陳玄禮、李興舟等人初來漢洲，自然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案子。
看到諸位大人詢問的目光望過來，泰碩急忙起身行禮，簡略的解說了一下。
很普通很平常的愛情悲劇，馬老六與林家小姐相愛，私定終身，而林家嫌馬家窮，不肯結下這門親事。
長輩反對，愛戀中的兩人都痛苦不堪，剛巧縣太爺的公子來提親，林家便應了這門親事。
林小姐捲了細軟，打算與馬老六私奔，託人送信給馬老六，讓他在老地方接應。
馬老六趕去時，卻發現全身赤裸的林小姐死於破廟中，身上有明顯的姦污與被毆打的痕跡，咽喉要害明顯的掐痕表明是在反抗中被行兇者掐死，這一點也得到官方的認證。
那天剛好下着雨，有過往的幾個行人跑進破廟躲雨，剛好看到馬老六正赤着上身蹲在林屍體旁邊。
那幾個行人想抓馬老六報官，不想馬老六有一身好功夫，把人打
倒之後逃之夭夭，再往後，海盜羣中便又多了馬老六這一股海盜。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唐小東低頭不語。
泰碩所說的只是其中的一個版本，似乎有些有偏向馬老六之意。
另一個版本不用猜都能想得到，那就是馬老六與林小姐約會之時，雙方不知怎的翻了臉，馬老六獸性大發，姦污了林小姐，事情敗露後逃出海當了海盜。
難不成泰碩與馬家有什麼交情不成？
唐小東掃了兩人一眼，泰碩面色沉靜如常，馬天元仍是悲傷、痛苦、絕望與無奈的表情，隱有一絲企盼。
他習慣性的揉搓面龐，叫泰碩繼續說下去。
泰碩清了清嗓子，接着說下去。
因爲馬老六潛逃，縣令大人無法開堂公審，只好判馬老六行兇殺人，畏罪潛逃。
此案疑點頗多，只是馬老六這麼一逃，就算他沒有殺人也無端端的變成兇手了。
這件案子已經過了五六年，林家小姐的屍體早就變成一堆白骨，想從骨架上找出蛛絲馬跡，除非有現代高科技的驗屍工具，而且還得是這一行經驗豐富的專家。
汗，老子又不是刑偵科的。
唐小東揉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這件案子，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想着如何說服馬大元做他的線人而已。
正思索中，有士兵進來稟報，有一大羣村民圍在府外，都是來替馬天元求情的。
唐小東一怔，那些村民怎知馬天元在太守府內？
馬天元在衆目睽睽下被泰碩押進洲城死牢關押，嚴密看守。
提審犯人時，唐小東派了手下兄弟去死牢提人，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這事有點古怪。
陳玄禮與李興舟都皺着眉頭，望向泰碩。
泰碩挺胸坐着，面色沉靜如常。
唐小東心中一動，剛纔不是有個侍女端茶進來麼？她看到馬天元時表情有些古怪。
這侍女有問題！
他讓手下先把馬天元押回死牢，叫人把那侍女帶來。
在三道冷厲目光的逼視下，侍女俏面蒼白，惴惴不安。
“你叫什麼名字？”
唐小東儘量使自已的聲音溫柔，以免把她嚇壞。
“回大人話，奴婢許月影。”
侍女惴惴不安的回答，神情顯得極緊張。
“哦，月影姑娘，你在太守府裡幹了多長時間？”
唐小東拉家長似的與她說話，問的多是一些日常生活上的小事，許月影逐漸平靜下來。
“你認識馬天元？”
唐小東面色倏然一寒，厲聲喝問，令許月影打了個哆嗦，顫聲答道：“是……”
“那麼，馬天元在太守府被提審的事是你說出去了？”
“是……”
許月影低聲回答，神情越發緊張，隱現一絲懼意。
她確實在端茶進來的時候看到了正在受審的馬天元，心中吃驚，出去後急忙跑上街，把這事告訴了趕集的村裡人。
“好吧，說說你與馬天元的關係！”
許月影神情極緊張，斷斷續續的說出與馬天元的關係，把在場的衆人聽得目瞪口呆。
許月影家是住在城外偏僻的小村莊，有一次，村莊被倭寇突襲，她差一點被
倭寇姦污，幸得馬天元突然出現，殺了倭寇，然後在他的號召與拼命下，全村人拿起武器奮起抵抗，終於把倭寇趕跑。
這事發生在馬天元被視爲海盜列入海捕公文之後發生的，依許月影所說，馬天元一直躲藏在附近的山林裡，教導附近村莊的年青小夥子學武藝，並把幾個村年青力壯的小夥子都組織起來，在海盜或倭寇來襲時奮起反擊，保護了村莊。
聽她所說，馬天元似乎不象個海盜吶……
嗯，等等，馬天元又如何被當成海盜列入抓捕黑名單的？
他開口詢問，許月影與泰碩的說法卻不一樣。
泰碩說是士兵親眼看到馬天元殺死官兵，之後便被列入抓捕黑名單。
許月影說馬天元所殺的那幾個官兵都是倭寇裝扮……
，馬天元不但無罪，應該還有功勞。
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沒有確鑿的證據，還真是令人頭痛。
陳玄禮與李興舟都是武人，要他們斷案，同樣頭大如鬥。
唐小東揮手讓許月影先退下，在這事沒有查清之前不許離開太守府半步，而且行動上受到監視。
之後，他叫人把那些替馬天元求情的村民代表叫進來。
這些村民代表都是一村之長，在村裡極有威信，他們都以性命擔保馬天元不是海盜。
他們所列舉馬天元的種種作爲，都表明他是一個正直，有俠義心腸的人。
汗，這事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這些村民都坦率憨厚，他們以性命擔保，似乎可以確定馬天元不是海盜，不過就這麼放人，唐小東似乎心有不甘，他還想利用馬天元說服馬老六投誠吶。
他讓這些村民代表先回去，口頭上承諾只是把馬天元收監，不會處斬。
忙乎了大半天卻一無所獲，唐小東不免有些悶悶不樂。
心細的蘭婷問明瞭事兒，自告奮勇要去林家看看有什麼線索可查。
蘭婷武功高強，絕對不在唐霜之下，而且機智過人，去林家查看，當然沒什麼問題。
唐小東把秦天寶叫來，讓他問問那些被控制的混混們，有沒有關於林小姐與馬老六的一些事兒。
李興舟身爲漢江水師統帥，不能老呆在太守府，必須回到水軍營帳坐鎮。
把人送走，唐小東忙着處理別的事兒，陳玄禮也回軍營，親自操練新徵收的五千士兵，儘可能的加緊訓練。
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不是一兩年的時間但可以訓練出來的，只是時間太過倉促，隨時可能與倭寇交戰，加強訓練，只是提高士兵們在血腥戰場上的存活機率，想成爲一支具有強大戰鬥力的軍隊，暫時還不可能實現。
陳率禮確實是個將才，他把新兵老兵都折散混合起來，讓老兵帶新兵，儘可能多的傳授戰場上的一些常識，以提高新兵在作戰時的存活機率。
軍隊作戰不比江湖英雄式的一比一單挑或羣毆亂架，士兵們學的只是簡單實用的殺敵技巧，來來去去就那麼幾招，與那些武功高強的江湖好漢差遠了。
不過，江湖好漢們多是各自爲戰，而士兵之間講究的是整本上的配合，戰友之間配合好，在戰場上的存活機率就大，反之則丟掉性命。
傍晚上時，蘭婷與秦天寶都回來，兩人都帶回了讓唐小東感興趣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