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這話還真是夠“謙遜”的,把有功的人員全部說出來了。
可這是實實在在的功勞,誰也無法否認,武則天能說什麼?她能說不賞?
武則天話一落音,羣臣的目光落在還坐在地上捂臉叫疼的武三思身上,他這頓踩是白捱了,武則天不會責罰李隆基。
不僅不會責罰,還會賞李隆基。
“皇嗣,你親自率人前去驛館捉拿穆拉古,這是犯險。你不懼兇險,難得,不愧是朕的兒子。”武則天打量李旦,今天是怎麼看怎麼順眼,這個兒子終於給她長了一回臉。
李旦沒有過人的才華,更沒有強勢的性格,這讓武則天很是不爽。可今天這事兒,李旦辦得漂亮,武則天是不惜溢美之詞,大加讚揚,好象李旦去驛館捉拿穆拉古是很兇險的事兒似的,比起上戰場還要兇險。
“謝陛下。”李旦聽在耳裡,喜在心頭,心氣兒頓增,頭顱昂着,胸脯挺着。
李旦這輩子一直活在武則天的陰影中,自小就對武則天害怕,武則天如盛讚他的事兒還真不多,他不能不喜。
“來。”武則天衝李旦招手。
李旦快步過去,還沒有說話,武則天就伸手拉着他的手,在手背上輕拍,笑眯眯的道:“你已經是皇嗣了,儀衛已經比太子了,娘無法再賞你了。這事兒,娘給你記着。”
李旦是皇嗣,儀衛是太子的儀衛,武則天很難再升賞他。
當然,讓武則天把這功勞記着,那比賞李旦還要難得。
而且,武則天沒有說“朕”,而是說“娘”,這讓李旦心裡一暖,淚水涌動,激動的道:“謝謝娘。娘,這事兒不是甚功,是兒子的一點兒孝心,你莫要記在心上。”
“好!好!好!你的孝心,娘知道了,知道了。”武則天大是歡喜,右手爲李旦理了理鬢邊有些凌亂的髮絲,一臉的寵溺。
沒有哪個母親會不喜兒子的孝心,即使李旦很不得武則天的歡心。
“成器,來。”武則天衝李成器一招手。
李成器忙過來,甜甜的叫聲:“祖母。”
“好!好孫兒!”武則天把李成器一打量,笑眯眯的,很是歡喜,笑道:“成器,你不懼兇險,能去驛館捉拿穆拉古,祖母非常高興。呵呵!”
說到後來,發出一陣暢笑聲,道:“你要甚賞?”
“祖母,這事兒你莫要放在心上。孫兒這就是一點孝心。”李成器精明人一個,李旦都沒有賞,他自然是不能要了。 шшш☢ttκǎ n☢C〇
李成器語氣誠懇,一聽就知道是發自內心,武則天重重點頭,笑呵呵的道:“那好,祖母給你記着。給你記着。”
作爲奶奶,能不喜孫子的孝心?
武則天特別開心,伸手在李成器的後腦勺上揉了揉,一臉的寵溺。
“三郎,來。”武則天衝李隆基招手。
李隆基一蹦就過去了,一副迫不及的樣兒,甜甜叫聲:“祖母。”
“哎。”武則天笑眯眯的,滿心歡喜,開口應道。
“三郎,祖母錯怪你了。”武則天一把拉着李隆基的手,笑呵呵的,不住拍着李隆基的手背,笑道:“當時,你發現了穆拉古的殺機,說與祖母知曉,祖母竟然不信,誤以爲你是不想與祖母說話,祖母真的是錯怪你了。”
當初,李隆基妙解難題後,發現了穆拉古的殺機,說給武則天說知道,武則天不信,還以爲李隆基是在找藉口,不想與她說話。
“要是祖母早相信你,就不會有這事了。”武則天頗爲自責。
“祖母,這不是孫兒的功勞,這都是祖母得神人佑護,假手孫兒來做這事。”李隆基大拍特拍武則天的馬屁。
這馬屁沖天響,拍得武則天特別開心,在李隆基的臉上輕拍一下,寵溺道:“三郎,你這張嘴兒真甜,祖母快被你給甜死了。”
“祖母,孫兒說的是真的。”李隆基一本正經的道。
“三郎,你要甚賞?”武則天豪氣的揮揮手,道:“你說吧。你要甚,祖母就給你。”
“祖母,你說甚話呢?孫兒就是盡點兒孝心,要甚賞?不要,堅決不要!你要給,我就跟你急。”李隆基狠狠搖頭,一臉的焦急。
“好!好!好!”武則天看在眼裡,特別開心,笑道:“祖母給你記着。”
“你已經‘欠’了我兩個人情,我去邊關時你就能給我更大的好處。”李隆基在心裡轉念頭。
說名氣,李隆基在朝臣中已經有了不小的名頭了,可以說有了一定的號召力,是該去邊關建軍功,培植自己勢力的時候了。
武則天“欠”他的人情越多,到時給李隆基的好處就越大。
“這是陳玄禮吧?”武則天的目光落在陳玄禮身上,打量一番,點點頭,讚道:“好一員將才。”
“祖母,你要做甚?”李隆基的眼睛猛的睜大了,防賊似的看着武則天。
“陳玄禮見過陛下。”陳玄禮上前一步,衝武則天見禮,禮節周到,沒有絲毫失禮之處。
“你的奏章,朕看過了,說得在理,府兵的確是出問題了。要是你能有替代之策的話,那就更好了。”武則天不理李隆基,而是衝陳玄禮道:“陳玄禮,回來吧,朕讓你做千騎副將。”
“千騎副將?”一片驚呼聲響起。
千騎是武則天唯一直接掌控的軍隊,陳玄禮做千騎副將,那就是一步登天。
“祖母,你不能搶我的人。”李隆基急了。
陳玄禮是可以託付身家性命的人,絕不能讓武則天要回去了。
還有什麼比身家性命更重要?即使當上皇帝,小命沒了,又有何用?身家性命纔是最重要的,是第一位的!
“謝陛下厚愛,陳玄禮願追隨楚王。”陳玄禮直接拒絕了。
“呼。”李隆基長吁一口氣。
“千騎副將太小,是吧?那就兵部郎中。”武則天加碼了。
兵部郎中相當於現在的國防部副部長了,比起千騎副將的官更大了。
“武則天知人善任,果是不假,這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氣魄!”儘管李隆基很是緊張,仍是不得不讚賞武則天的大氣魄。
讓一個小小的夥長當兵部郎中,這氣魄還用說麼?
“謝陛下。”陳玄禮婉拒,道:“有道是‘烈女不二夫,烈士不二主’,陳玄禮誓死追隨楚王,生是楚王的人,死是楚王的鬼!”
這番話很平靜,卻是很篤定,富有慷慨之氣。
“好!陳玄禮,我那一千五百斤御酒沒白花。”李隆基終於放心了。
“可惜了。”武則天聽得出來,陳玄禮是鐵了心跟着李隆基了,只得放棄。
“三郎,你懂得保護人才,不錯。”武則天扭頭衝李隆基讚賞一句。
李隆基之所以要把陳玄禮從千騎弄走,那是因爲陳玄禮可以託付身家性命,並不是出於保護人才的想法。武則天當然不知道這是穿越者的先知先覺,誤以爲李隆基是在保護陳玄禮。
事實上,很多人都是如此想的。
“賜陳玄禮黃金千斤,明珠五十。”武則天對陳玄禮很是看重,厚賞了。
“啊。”一片驚呼聲響起,羣臣很是驚訝。
千斤黃金是厚賞,就是裴行儉當年在黑山大破突厥,也才如此賞賜,由不得羣臣不驚。
“謝陛下。”陳玄禮眼中含淚,衝武則天見禮。
要不是他已經發誓追隨李隆基,肯定是甘願爲武則天驅馳了。
“武則天善於駕馭羣臣,果是了得。”李隆基看在眼裡,在心裡讚歎。
武則天賞完陳玄禮,又賞薛直、李寬、裴孝恪、蘇凡、張小飛他們。
每一個都是重賞,讓他們一下子成了富豪,可以過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了。
“東宮好風光!”羣臣看在眼裡,感慨在心頭。
受賞的人都是東宮的人,東宮這是大大的露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