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你知道麼?兵士對你言語不利。”人精高力士滿臉擔憂,向李隆基稟報。
“知道。”李隆基點點頭:“他們說恨我,更有人揚言要收拾我,要把我剁碎了喂野狗。”
“楚王,這不是辦法呀,得嚴懲,一定要嚴懲。”高力士臉上的憂色更濃數分。
李隆基挑選的一千侍衛,個個對李隆基懷恨在心,對李隆基極爲痛恨,揚言要打李隆基的黑拳,要把李隆基剁碎了喂野狗,高力士不得不憂。
“沒事兒。”李隆基卻是雲淡風輕,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楚王,這還沒事兒,那甚才叫有事兒?”這麼多人對李隆基不爽,揚言要收拾李隆基,這都不是有事,那什麼纔是有事呢?高力士這話非常在理。
“你跟我去一趟就明白了。”李隆基也不解釋,騎着照夜獅王,直奔侍衛的駐地。
“楚王,多帶點人去,以防萬一。”高力士忙提醒。
“不用了。就我們兩人去。”李隆基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楚王,萬一他們……”高力士的額頭上都滲出冷汗了。
那是一千人,李隆基隻身前去,要是他們對李隆基不利,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李隆基不聽勸,高力士右手按在刀柄上,策馬跟上。
很快,就到了侍衛的駐地,高力士的臉色有些發白了,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
“見過楚王!”這些侍衛一見李隆基的面,個個臉上堆着親切的笑容,遠遠就衝李隆基問好,一臉想要親近的樣兒。
“嗯。”李隆基點點頭,問道:“你們是不是痛恨本王?”
“楚王,哪有的事兒?”一衆侍衛臉上的笑容堆得更多了,討好道:“楚王英明而偉大,人中龍鳳,英雄蓋世,我們能追隨楚王,是我們的榮幸。”
“就是呀!楚王不僅英雄了得,還英不凡,要是我是女的我就……”更有人想得有些歪。
個個臉上的笑容堆了一層又一層,跟見到老祖宗似的,高力士看在眼裡,有些不信,眼睛瞪得滾圓。
李隆基帶着高力士,在侍衛駐地走了一遭,人人見到李隆基都是討好,沒有一點兒痛恨李隆基、要打李隆基黑拳、要把李隆基剁碎了喂野狗的樣兒。
“這……咋會這樣呢?”一向機靈的高力士徹底迷糊了。
“這有甚稀奇?”李隆基在心裡暗道:“我在另一時空,被魔鬼教官收拾得狠了,還不是要發牢騷,戰友們三五成羣聚在一起,就是抱怨,發狠要打教官的黑槍,要把教官裝麻袋……等見到教官,還不老老實實?”
瞄了一眼這些侍衛,李隆基的嘴角上翹,在心裡暗道:“他們討好我,是怕我們再狠狠收拾他們。”
李隆基點點,讚許的想道:“牢騷也是血性的一種表現。被我收拾得如此狠,要是他們連牢騷都不敢發,不配爲好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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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府,王孝傑端坐在帥座上,唐休璟、李隆基、武三思以及一衆將領站立兩廂。
王孝傑眼中精光閃閃,掃視衆將,道:“本帥決定,來年開春之後,就與突厥大戰,你們要做好準備。到時,本帥將領下達,務必立時出動,誰敢延誤,軍法從事。”
“遵令。”衆將昂頭挺胸的道。
“有甚困難,可以說了。”王孝傑大聲道。
“大帥,我還需要一千匹駿馬。”葛福順忙道。
“你那裡的駿馬,不是早就調撥給你了麼?”王孝傑有些意外。
“大帥,末將以爲,來春之戰最需要的就是駿馬,這駿馬得多貯備些。”葛福順忙解釋。
“好吧。就再調一千給你。”王孝傑讚許的點點頭。
突厥是遊牧民族,自小在馬背上長大,可以在馬背上過一生,與突厥大戰,什麼最重要?不是武器盔甲之屬,而是駿馬。要是沒有駿馬,無法追上突厥。多貯備些駿馬,以備不時之需,這很有必要。
“大帥,我還差一百把陌刀,三千弓,一百張強弩。”又有將領道。
“調給你。”王孝傑當即就準了。
來春之戰,干係重大,準備得越充分越是好,但凡有將領提出請求,王孝傑立時應允。
衆將一個接一個的說着困難,直到半個時辰,王孝傑這才處理完成。
“今兒把你召集到這裡,除了給你們解決困難外,還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朝廷與吐蕃和談成功,駐守西北的大軍即將調入北地。”王孝傑臉上泛着喜色,讚賞的打量着李隆基。
提出與吐蕃和談,抽調西北駐軍是李隆基的主意,如今,唐朝與吐蕃和談成功,駐守西北的大軍即將調到北方,這是大好事。要知道,駐守西北的唐軍全是精銳,若是能調到北地,唐朝的勝算更大數分。
“當真?”
“太好了。”
“駐守西北的大軍那是精銳呀,要是能到北地,來春之戰我們一定能勝!”
衆將大喜過望,叫嚷聲響成一片。
在當時,唐朝有兩大精銳集團,一是駐守北邊防備突厥的軍隊,一是駐守西北防守吐蕃的大軍。如今,這兩大精銳集團集中在一起,這勝算就更高了,要衆將不歡喜都不成。
“吐蕃這次並沒要提苛刻的要求,只是要了一些錢糧,就和談成功了。”王孝傑臉上的笑容更甚數分。
李隆基最初的設想是,要想與吐蕃和談,唐朝非得大出血不可,甚至可能割讓土地。而吐蕃竟然沒有提出苛刻的條件,只是要了些錢糧,李隆基有些驚訝:“這裡面有問題。”
“這個宋璟真是了得!據說他很得吐蕃贊普敬重。”王孝傑對宋璟不惜溢美之詞。
宋璟是大唐名相,是開元盛世的重要推手之一,他的才幹是沒得說的,得到吐蕃贊普的敬重也不意外。
“吐蕃贊普再敬重宋璟,也不可能不撈好處呀,這裡面的問題是甚?”李隆基的眉頭擰着了,卻是想不明白。
“不管有甚問題,也不用怕。若只是防守的話,西北大軍可以防守三兩年不是問題,只要我能及時打好這一仗,一切都不是問題。”李隆基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
“大戰即將到來,若是沒有問題,就散了吧。”王孝傑掃視衆將,揮手道。
衆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沒有問題了,就要施禮告退。
就在這時,只見李隆基開口,道:“大帥,我有一點見解。”
“楚王,請講。”王孝傑對李隆基很是敬重,用了一個“請”字,這讓衆將好一陣眼熱。
“大帥,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派出大軍,立時發起進攻。”李隆基道。
“甚?進攻?”
“楚王,你知道麼?冬不用兵。如此冰天雪地裡,怎麼用兵?”
李隆基的話剛落音,就是一片叫嚷聲響起,出自衆將之口,個個一臉的驚訝。
“李隆基,這就是你的將略?果然是了得,連冬不用兵都有知道,虧你還是王爺,有你這樣的王爺?”武三思一直對李隆基不爽,自然是不會錯失這等奚落李隆基的機會,扯起嗓子叫嚷道:“你不是熟讀兵書麼?你讀到狗肚子去了?”
“沒錯。”衆將對武三思沒有好感,此時也贊成他的話,齊聲附和。
“嗯。”就是王孝傑也是微微頷首,贊同一句,道:“楚王,冬不用兵這是古訓,雖然時有打破這一古訓之事,然,那多是在中原。中原的冬季固然很冷,冰天雪地,然與大漠比起來卻是不算一回事。大漠中,一個不好,就會積雪數尺,凍死餓死很多人畜,就是突厥,在大冬天裡也不敢亂來。”
冬不用兵,這是古訓,一直是兵家奉行的準則。當然,也有打破這一古訓的戰例,不過,並不多見。總的來說,這一古訓仍是被很好的遵守。
尤其是在大漠上,這一古訓基本上就是不可挑戰的。因爲大漠上的冬天特別冷,一個不好就會積雪數尺,凍死餓死很多人畜。要是在冬季,在大漠上作戰,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帥可知,我爲要求立時進攻?”李隆基如同沒有聽見武三思的譏嘲似的,反問一句。
“你是癡心妄想,那絕不可能!”武三思冷笑道。
“爲何?”王孝傑眉頭一挑,眼中精光閃閃。
“要是我沒有料錯的話,來春之戰雖是我們擁兵數十萬,要想打敗突厥也不容易。”李隆基開始解釋,道:“突厥很可能用‘拖’字訣,不與我們正面交戰,而是利用大漠的廣闊,與我們遊鬥,把我們拖累拖疲,再趁勢殺來,一舉擊潰我們。”
“……”
“拖”字訣絕對是對付唐軍的最好辦法,利用大漠的廣闊,進行遊擊戰,把唐軍拖累拖疲,再找準機會殺來,即使唐軍擁兵百萬也是難有作爲。
衆將大是震驚,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
“嗯。”王孝傑卻是不以爲意,重重點頭,大爲讚賞,道:“楚王好見識!本帥也是如此想的。可這與立時進攻有何干系?”
“突厥要想把我們拖累拖疲,必然是今兒在這裡,明兒在那裡,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過久,因而,我們若是想要找到突厥的話,就需要象突厥那樣來去如風。”李隆基解釋,道:“敢問大帥,如今在北方的軍隊,有多少是能夠在大漠中作戰,又能來去如風呢?”
“……”王孝傑的嘴巴張得老大,無言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