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茶坊酒肆有一個驚人的消息在流傳,茶客酒客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你知道嗎?楊釗這個奸臣倒了大黴,被人揍得一個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渾身血淋淋的,跟頭豬沒差別!”
“這奸臣靠女人的裙帶得寵,只會謅媚,正經本領沒一樣,竟然想搶軍功。李將軍、哥舒將軍他們謀劃破吐蕃,他還想統兵出戰,世上有這樣的理麼?”
“若是楊釗要搶軍功,我們就叩闕上書,請見陛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楊釗得逞。就是家破人亡,在所不惜!”
“對!在所不惜!”
“吐蕃是大唐的死敵,數十上百年來,大唐一直想滅吐蕃,卻沒機會。如今,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終於有了機會,豈能讓楊釗得逞?只要我們放出風聲,長安百姓一定會支持我們叩闕上書。”
“不要說長安百姓,就是大唐百姓誰個不恨楊釗這奸臣?他們都會支持我們!”
“我們準備着,若是楊釗真要出征,我們就叩闕。”
這消息風一般傳開,長安百姓開始聯絡,若是楊釗要出征的話,他們就要叩闕上書。
叩闕上書,在古代那是頭等大事,就是皇帝也不敢漠視。
丞相府,李林甫正在對一衆部下訓話。
“此次對吐蕃大戰,非同小可,干係極大,關着大唐的國運,你們一定要重視。”李林甫一臉的肅穆,聲調很是高亢:“不得有絲毫紕漏!誰出了錯。我要誰的命!”
“丞相放請心,絕不誤事!”
“如此盛事。我輩恨不得馳騁疆場。莫要說運輜重,就是趟刀山,下火海,我們也在所不計!”
來春的大戰。這些官員雖然不明白李昌國的謀劃,卻是知道必是一場大戰。會關係唐朝的國運,無不是振奮異常。
李林甫不可能離開長安這個中樞之地,卻可以攬下輜重事務。只要輜重不缺。他就有大功一件。他的地位更加鞏固,是以,李林甫對這事很是上心。
就在這時,李岫快步進來,李林甫衝官員們一揮手,一衆官員施禮告退。
“有何事?”李林甫問道。
“爹。出事了!出大事了!”李岫臉上泛着燦爛的笑容,卻是大呼出事了。這着實讓人不解。
“嗯?”李林甫輕哼一聲。
“爹,楊釗被百姓打了,打得那一個慘哦,跟豬頭差不多。”李岫頗一邊笑,一邊說,把情形說了。
“呵呵!”李林甫難得發出一陣舒暢的笑聲,道:“如何?我說這李昌國不是易與之輩,楊釗從軍那是自投羅網,這不就應驗了?”
“爹,您是說這是李昌國有意安排的?”李岫很是驚訝。
“既是,也不是。”李林甫看一眼一臉迷茫的李岫,爲他解釋道:“李昌國早就算計到楊釗吃不得苦,會給累趴下,這才選定從大街上經過。你想呀,以楊釗結的仇,他暈倒了,百姓會放過他麼?這些百姓是自發衝上去教訓楊釗的。”
“好算計!不着痕跡,就讓楊釗差點被打死,還成了笑柄。”李岫恍然,笑道:“就算那幾個女人吹枕邊風,陛下要追究,也追究不到李昌國身上。”
“楊釗人在哪裡?”李林甫眉頭一挑,大聲問道。
“聽說進宮了。”李岫忙回答。
“進宮了?不好!”李林甫大叫一聲,猛的站起,道:“快,備車,我要進宮。”
“爹,楊釗進宮,頂多就是向幾個女人哭訴,有何不好?一個大男人,向女人哭訴,丟不丟人?”李岫嘴一裂,很是不屑。
堂堂七尺男兒,自己沒本事找回場子,去向女人哭訴,誰瞧得起?
“少廢話,快去備車!”李林甫一邊朝外走,一邊喝斥。
龍武軍軍營裡,陳玄禮一雙眼睛半睜半閉,很是享受,臉上泛着笑容,搖頭晃腦,嘀咕道:“楊釗,你真傻,哪裡不去,竟然到我的龍武軍來,活得不耐煩了吧?你跟着李昌國訓練,不死也要脫層皮!”
“龍武大將軍,不好了,不好了!”親衛快步進來,遠遠就嚷開了。
“何事驚惶?”陳玄禮臉一沉,喝斥起來。
“稟龍武大將,楊釗被打了。”親衛把打聽到的情形一說。
“哈哈!”陳玄禮仰首向天,笑得極是歡暢:“楊釗啊楊釗,有你這麼蠢的麼?你那點彎彎繞,哪是李昌國的對手。打得好!有沒有打死?”
“沒!”親衛很是惋惜道:“百姓先是用拳頭砸、腳踢、吐口水,後來就是掄起磚頭,準備砸死楊釗,就在這時,李昌國率領龍武軍趕到,他楊釗給救出來了。”
“哎呀!”陳玄禮尖叫一聲:“這個李昌國,他糊塗了,怎麼能救楊釗呢?給打死了多好!長安清靜,大唐清靜。”
“龍武大將軍,您這可冤枉李將軍了,他是怕連累百姓。”親衛忙提醒一句。
“也是!”陳玄禮認可了這種解釋,道:“楊釗豬狗不如,連累了百姓多不好。楊釗人呢?”
“李將軍救下他後,他衝李將軍一通吼叫,扔掉負重盔甲,怒氣衝衝進宮去了。”親衛不住裂嘴角:“不用說,肯定是去找那幾個女人搬弄是非去了。”
“砰!”
陳玄禮右手重重砸在短案上,短案四分五裂,白鬍須直翹:“他敢!誰敢對李昌國不利,老夫饒他不得!走,這就去見陛下!”
太子府,太子李亨正在處理公務,管家進來稟報:“稟太子,出大事了。”
“何事呀?”李亨頭也沒有擡,沉聲問道。
“稟太子。楊釗被百姓揍成了豬頭,一身的血污。”管家大聲稟報。
“有這等事?”李亨很是驚訝。聲調很高:“堂堂大臣。更有裙帶枕頭爲靠山,誰敢打他?”一雙眼睛圓睜,一臉的難以置信。
管家把打聽到的消息說了。
“哈哈!”李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極是舒暢:“楊釗啊楊釗。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報應不爽啊!你仗勢欺人。百姓是敢怒不敢言,你不在別的地方暈倒,偏偏在大街上暈倒。百姓能不打你?打殘了沒?”
太子李亨很清楚。以楊國忠的得寵,若是給打死了,一定會連累很多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殘,讓他臥病在牀是最好。
“要不是李將軍維護得快的話,一定會給打殘。不,會給打死!”管家大聲回答。
“這個李昌國。你好糊塗也!楊釗不能打死,打殘不是問題,你就不能等會再來救麼?”太子李亨是恨楊國忠入骨,巴不得他死掉。
“太子,你這可冤枉李將軍了。百姓羣情激奮,要對楊釗下死手,李將軍若是再慢得片時,楊釗一定會給活活打死,那就是滿城風雨,不能不救啊。”管家爲李昌國辯護。
“楊釗可是進宮了?”李亨眉頭一挑,大聲問道。
“正是!”管家忙回答,不住咧嘴角,一臉的瞧不起。
“呵呵!”太子李亨大笑:“楊釗啊楊釗,你也就這點出息,被人打了,去向幾個女人告狀,真是難爲你了!堂堂寵臣,跟個童子似的,被人打了,就回家向父母哭訴,我肥白的小臀被打爛了,爹孃,你們得給我報仇啊。”
李亨學得很象,惟妙惟肖,管家不由得大笑。
“走,進宮去,瞧一場好戲!”楊國忠倒黴,李亨最是歡喜,哪能不去的。
興慶宮,李隆基正與楊貴妃四姐妹嬉戲,極是舒暢,不時發出暢笑聲。
四姐妹盡心盡力,把李隆基侍候得通體舒泰,毛細孔都在噴射着舒暢勁頭。
“站住!”
正在歡喜之際,只聽守衛興慶宮的龍武軍兵士大聲喝斥起來。
“滾開!”
一聲宛若雷霆的吼聲響起,一個渾身泥水的血人風一般衝了進來。
“你是誰呀?”韓國夫人沒有認出來,大聲喝問,有些害怕,忙朝後退。
“你是……楊釗?”愣了半天,楊貴妃、虢國夫人和秦國夫人這才認出來,一臉的震驚,齊聲驚呼。
“真是楊釗?”李隆基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把血人好一通打量,方纔確認是楊國忠。
“楊釗,你怎麼成這樣了?”虢國夫人與楊國忠有姦情,姦夫成了血人,她最是心疼,忙衝上前去,大聲問詢。
“陛下,你得爲臣作主啊。”楊國忠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李隆基面前,重重叩頭,鼻濞眼淚齊流,委屈得彷彿被人輪了一百回的小媳婦似的:“陛下,李昌國他害臣。”
“李昌國?”李隆基眉頭一擰,有些難以置信:“楊釗,真的是李昌國害的你?”
“是呀,陛下!”楊國忠狗急跳牆,把事兒直往李昌國身上推。
“李昌國!”虢國夫人眼裡如欲噴出火來,若是李昌國在跟前的話,她一定會把李昌國撕着吃了。
“臣,李昌國參見陛下!”就在這時,李昌國大步進來,衝李隆基見禮。
此時的李昌國甲冑在身,威風凜凜,如同天神,虢國夫人看在眼裡,不由得氣焰立矮,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李昌國,這究竟怎麼回事?”李隆基眉頭緊擰着,如同出鞘的利劍。
“陛下……”楊國忠慘兮兮的大叫一聲,開始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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