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空明白李元芳的意思，這個被殺之人要麼是李元芳身後之人的的暗樁，要麼就是知道了李元芳與他身後之人太多秘密的人。而以李元芳的性格，必定是前者。李元芳這一劍是向李隆空表明態度的一劍。
“退下！”李隆空看着表了態度的李元芳，揮了揮手，示意陳嘯、陳傲收起兵器。然後很是平靜的開口，說道：“李將軍，請！”
話音一落，李隆空一撥馬頭，向着旁邊的空地上走了一段路程，李元芳苦笑着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壓了下手，示意身邊的親衛不必跟上，默默無言地策馬跟了上去。
“王爺，知道什麼？你問吧！”李元芳的聲音顯的很是嘶啞，話音裡也滿是疲憊和頹喪。
李隆空雖然知道以李元芳的性格多半會和盤托出，但天生多疑的性格讓他不是很肯定，默默的想了一想，方纔平和的問道：“所有的事情？我想知道你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包括你的主子是誰？”
“王爺錯了。元芳沒有主子！元芳生平所做之事都是爲了大唐！”李元芳搖了搖頭。
李隆空一聽就明白了，李元芳這是不想明說，他說自己生平所做的事都是爲了大唐，就是暗指，指使他的人是大唐的皇帝李治！笑了笑，又問道：“那麼你的任務除了剌殺本王之外，還有什麼？”
“什麼？”李元芳驚愕的望着李隆空，滿眼的不可思議。“回王爺，元芳自任爲隱藏的很好，絕無半點破綻！王爺你是怎麼知道的？”
“殺意！”李隆空自信的笑了笑，“你知道嗎？人心中只要存有殺念，就會有殺意存在，這是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殺意！”李元芳心頭暗驚，着實佩服李隆空，愣了半晌方纔回道：“王爺，你真厲害！元芳因爲親衛的慘死一直心神不寧，只有在見到王爺的那一瞬間才稍稍露出了那麼一絲的殺氣。想不到如此短的時間內，王爺您都能如此清楚的感覺的出來！長安城，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果然是名符其實！”
“沒什麼？感覺是天生的！”李隆空平靜的擺了擺手，其實他的內心卻是尷尬無比。認真的說起來，李隆空能點出李元芳不是武則天的人，其實並不是李隆空有多聰明，或者說他的感覺有多敏銳，實在是他的運氣太好了！這中間可以說是陰差陽錯！原因就在於這一路行軍，李元芳因爲自己的親衛的慘死，而胸中的殺意一直難平。而李隆空卻將這股淡淡的殺意誤會成李元芳對他心存殺念。這纔在路上有意的放慢了腳步，以這種暗地裡的手法點醒李元芳，或者說是讓李元芳知道他已經看穿了李元芳，硬逼着李元芳，讓他不敢出手。誰知道李元芳心中有鬼，看到李隆空在路上有意的放慢了腳步，並且已經在暗暗的對他有了戒備，還沒有動手，就已經懷疑自己心中的殺意外露了。感覺事不可爲，方纔承認了自己的第二個身份！
即然李元芳沒有點明他身後的那個人是誰，那麼李隆空也沒有必要非要說的那麼明白，同樣也是含糊的問道：“李將軍，即然這樣，咱們也沒必隱瞞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本王，你究竟知道你身後的那個人的多少秘密？”
李元芳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未將雖然有心向明月，可是明月卻不知我。未將並不是那人的心腹，那人也只不過是在利用未將罷了。是問，他又如何會讓未將知道他的秘密呢？”
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簡單，李元芳這一開口，頓時就讓李隆空欣喜若狂。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李元芳從一開始就自稱‘元芳’，這種自稱是以一種近乎平等的口氣在說明話，最多也僅僅表現出了一種身份上的尊重罷了。而這一句話，李元芳卻是自稱‘未將’，這種稱乎是以下級對上級的口氣說的。這在別人的身上或許沒有什麼，可是出現在李元芳的口中，意義就大了過了天。以李元芳的高傲，他說出這種話，就只有一種意思，那就是代表着臣服！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李元芳想要臣服於李隆空！
剛要說話，忽然間，一道靈光在李隆空的心中一閃而過，驚的李隆空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猛的回頭，眼光死死的盯着李元芳道：“李將軍，本將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請李將軍告訴本王，不知道可否？”
“王爺，請講？”李元芳雖然心中奇怪，卻還是點了點頭。
“你今夜的職責範圍哪兒，如果本王沒有說錯的話，你守衛的地方應該不是玄武門纔對！”李隆空的嘴角微微的撇了一個很優美的弧度。
“不錯，王爺英明！”李元芳點了點頭，道：“我們皇宮中千牛衛的三大統領中，總統領負責統籌，是真正的帥才。而左千牛衛統領也就是未將的職守是率領左千牛衛在大明宮，負責保護天后娘娘與皇帝陛下，以及後宮各皇妃娘娘的安全，至於這皇城嗎，實際上是由薛紹的右千牛衛守衛的。”
李隆空心中一震，追問道：“那，你今晚可有見到薛紹？”
“不曾看到！”李元芳搖頭了。他明白，這薛紹有可能是另有任務，也就是說事到現在高宗李治的手中至少還有一幅牌沒有打出來。
李隆空冒似隨意的問道：“對了，本王差點忘了問，你怎麼會出現在玄武門的？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身後之人的意思？”
實際上，李元芳不知道的是，李隆空問了這麼多問題，這句話纔是他最想問的話。只是他在心中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李元芳，這才拐彎抹角的問了這麼多問題，然後才點到了主題。問完這個問題後，李隆空的精神幾乎緊張到了極至，甚至，他都可以聽到自己的血液流動的聲音。
“回王爺！這個問題，未將還真的有些不好回答！”李元芳微微的苦笑了笑，道：“認真的說起來，應該是各有一半吧！其實未將對援助這玄武門之事一直是心中矛盾非常。原本天后娘娘下旨，嚴令我們左千牛衛守衛好自己的地方，禁止隨意調動兵力。可是，就在未將全部佈置好了一後，未將身後那個人卻讓人給未將帶來了他的意思，讓未將務必去支援這座玄武門，說如果未將不爲這玄武門，那麼這座皇城絕對無法得保，到時候未將將會成爲整個大唐的罪人。這事真的讓未將左右爲難，無論怎麼選擇，都勢必會得罪一個。原本按未將的意思，未將不想參與這些事情，未將更喜歡做的事情是縱橫沙場或者是逍遙江湖，而不是這些無聊的爭鬥。可是人在官場卻身不由已。恰好在這個時候，未將得知了一個消息，原來此時守衛皇城的不是薛紹，而是王爺的先生——狄仁傑，狄大人。未將比誰都明白這些千牛衛們，狄大人縱然英明，縱然是天縱奇才，可是他也絕對沒有辦法在一個晚上就隆服整個右千牛衛。將令不能通達是戰場中的大忌。狄大人是未將此生最欽佩的人之一，未將又怎麼會讓狄大人處於險境，所以，最後未將還是違背了天后娘娘的意思，最後發兵玄武門了！”
直到李元芳說完，李隆方纔明白爲何一身傲骨天成的李元芳會如此輕意的臣服於自己的腳下，原來，這其中一多半的原因還是出自狄仁傑的原因，雖然李隆空不知道爲何李元芳如此的敬仰自己的先生狄仁傑，可是他卻從李元芳的眼中看到了真誠，看到了狂熱。讓人不解的是向來多疑的李隆空此次竟然相信了李元芳的話！
而近完李元芳敘述的李隆空也終於將所有的事情完全的串起來，得到的事實真相竟然讓他大吃了一驚。
原來，下棋的人居然不只是李治與武則天兩個人，竟然還有別的人想要擠掉李治或者武則天之中的一個或兩個，來做真正的下棋人，只是他們的手法太差了，被這兩隻老狐狸給算計了罷了！
事實上，事情的經過並不複雜。原來，李治看似一起用兵玄武門與丹鳳門兩處重地，分兵而擊之，這在兵家上是犯了大忌諱的，李治絕對不可能不明白這個問題。起先，李隆空怎麼也沒有想明白薛顗爲何要分兵。直到聽了李元芳的話，李隆空方纔知道是爲什麼，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李治一早就知道，或者懷疑薛顗不是他的人，也不是武則天的人，而是屬於第三股勢力。於是他就將計就計，設計了一出好戲，那就是讓薛顗親自出兵，攻打玄武門一線，當然李治的意思一定是讓他佯攻，要知道皇宮重地是絕對不容有失的。李治這樣做有兩個意圖：如果薛顗真的打到玄武門後，選擇了佯攻，那就說明薛顗還是李治一系的人，反之就說明薛顗背叛了李治，投靠了第三方勢力。
當然，李治害怕第二種情況出現，因此一早就準備了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