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翁可留下,貴妃不可留!”
李瑄權衡利弊,認爲高力士沒有能力幫助李隆基。
這也是承認高力士的恩情。
他準備將李隆基安置在太極宮的甘露殿。
而非興慶宮。
在盛唐,太極宮已遠離中樞,特別是李隆基統治後期,多年不在太極宮進行祭祀典禮。
正如高力士所想,李瑄不會讓任何一個將領、大臣,靠近李隆基。
這種幽禁,雖會落人口舌,但也是最保險的。
“什麼?你說什麼?”
李隆基震驚地擡頭。
哪怕李瑄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改變不了他想陰謀奪權的事實。
當露出獠牙的那一刻,當李瑄率領叛軍到馬嵬驛之時,就像是董卓和曹操一樣,挾天子以令諸侯。
人們往往怒罵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臣,但不可否認的是神器被握住,是爲正統。
李隆基想挽回尊嚴,但他清楚自己的小命被李瑄握在手中。
他已經失去了許多,難道還讓他失去玉環娘子嗎?
楊玉環兩次遣回孃家,李隆基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那等滋味,他不願意再品嚐。
“楊國忠玩弄權術,殘害蒼生,虢國夫人、韓國夫人、楊銛、楊錡濁亂朝政,天怒人怨,一切富貴來源於貴妃。即便貴妃無過,也難辭其咎。貴妃娘娘當重回太真觀。”
李瑄鄭重其事地說道。
他看到龍輦中楊玉環我見猶憐的模樣。
那垂眼擡眸的一瞬間,總是令李瑄覺得驚豔,他也永生難忘。
但他是天下人的李瑄,不敢對楊玉環有絲毫想法。
道號太真,這是楊玉環最好的歸宿,本來被罵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她,也會因此保住一命。
算是李瑄還了楊玉環的人情。
太真觀雖不在興慶宮中,但離興慶宮只隔着一條長長的複道。
曾經楊玉環還是太真道士的時候,除了李隆基,沒有人能走這條複道。
只是現在李隆基將興慶宮中的道觀都交給自己的女兒李蟲娘打理。
楊玉環在黑暗的龍輦中,用明眸望着李瑄。
李瑄像是宣讀她的罪過一樣,令他芳心一痛。
但她也釋然了,無非是花開花落,從此青燈古佛。
她號“太真”的時候,不甘寂寞。現在也許可以潛心修道,爲楊氏和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贖罪。
她現在想知道李瑄會如何處理她的兄弟姐妹。
那深邃的眼睛,沐浴月光的身影,她的念想,終是一場錯。
“不可以這樣!七郎,念在我們君臣一場,不要將我和玉環分開。”
面對李瑄的強勢,李隆基沒有說軟話。但關係到楊玉環的時候,李隆基一下抓住李瑄的手,像以前一樣,呼喊“七郎”。
“貴妃娘娘若不受懲罰,天下將會失望,叛亂也會因此受影響,難以平定。”
李瑄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
“七郎,你這是想逼死我嗎?”
李隆基氣得差點從龍輦上跳下去,他猛然拍着車框,像是要失去理智一樣。
“我也是爲聖人考慮!楊氏必除,貴妃當爲太真。終南山可以移動,但此事不可更改。”
李瑄一點不擔心李隆基想不開。
他爲了自己的江山和自己的生命,會昧着良心處死楊玉環。
歷史上馬嵬驛之變,那佛堂梨樹下的芳華雕零,李隆基在落淚以後,大雨淋鈴,繼續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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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生離死別,也僅此而已。
“你……”
李隆基指着李瑄,憤怒、心痛,他恨李瑄這個叛賊。
恨不得立刻殺死強行分開他和楊玉環的李瑄。
但此不是長安,飛龍禁軍投降,邊軍不再聽他的。
他能怎麼辦呢?
“我願意前往太真觀,爲楊氏贖罪。”
最終,楊玉環從龍輦中起身,挪動步伐走出。
就欲下車的時候,她被李隆基一把握住。
“聖人,多謝您的寵愛。國家成這樣,是妾身的罪責,妲己、褒姒亦未有妾身的過錯大。請聖人保重!”
楊玉環拉開李隆基的手,含淚說道。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楊國忠和五楊在破壞大唐的根基,她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死了之,難以救贖。
今後只有在太真觀中,寸步不出。
“玉環……”
眼睜睜看楊玉環下馬車,李隆基輕喚一聲。
他害怕李瑄突然翻臉,沒有勇氣強行挽留楊玉環。
“帶貴妃去馬嵬驛輔樓休息!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
李瑄向親衛吩咐道。
“遵命!”
“貴妃請……”
十幾名天策衛,護衛着楊玉環將其送離。
“砰砰砰!”
李隆基望着楊玉環在夜色中的背影,拍着龍輦,絕望無助。
高力士也一臉難過。
他明白李瑄要處置楊氏和楊國忠,聖人必須要遠離楊玉環。
終於,在數十步後,楊玉環頓步回頭,望向李隆基和李瑄的方向。
即便已經是三十八歲的年齡,她依舊非常美,富有成熟嫵媚的風韻,兼以萬種風情。
只是那雙眼中的淚痕和蹙起的蛾眉,令人心碎。
在轉身的一瞬,淚珠落地。
映襯着誰的影子呢?
李隆基更加悲傷,在黑夜中大叫:“我真是瞎了眼了!”
“將聖人送入主樓休息!”
李瑄知道李隆基在罵他,但他無動於衷,令親衛駕馭着李隆基的龍輦,將其帶回主樓。
“高翁,您也隨聖人一起。”
李瑄親自扶高力士到龍輦上,讓他陪伴的李隆基。
這讓高力士感觸良多!
他認爲李瑄是有機會成爲諸葛亮那樣的忠臣,可惜誤入歧途。
坐在龍輦上的李隆基,不斷地破口大罵李瑄“白眼狼”。
但李瑄已經離開。
而羅興帶着五十名親衛在李隆基的龍輦旁,他也假裝沒有聽見。
“啓稟李帥,太子早在昨天晚上,就離開聖人的入蜀隊伍,帶着親信家人,獨自北上。”
李瑄剛處理過李隆基的事情,僚屬李紓匆忙向李瑄稟告道。
“太子竟然在昨天夜晚北上?”
李瑄眉頭一皺,看來他的出現,對李亨很敏感,使其偏離歷史軌跡。
北上,多半是北上靈武郡,那裡有郭子儀、李光弼這兩個刺頭。
朔方軍是天下勁旅,靈武又是用武之地。
李亨看中靈武郡的地勢!
“太子不容有失。派遣車將軍選一千輕騎,今夜休息後,明日一早追擊太子。今我歸來,太子無需北上。”
李瑄下達軍令。
他準備拿下長安後,迫使李隆基退位,扶持李亨繼位。
現李亨北上靈武,得知李隆基被他逮捕後,一定會像歷史上一樣“靈武稱帝”。
關鍵是天下士庶都認可李亨爲正統皇帝,不需要傳國玉璽,也不需要傳位詔書,只需要遙尊李隆基爲太上皇。
屆時,郭子儀、李光弼等朔方、河東將領向李亨靠攏,李瑄又會多一個大敵。
趁李亨還未稱帝,沒在靈武穩住局勢,必須將他追回來。
“攜帶我的書信,連夜去通知豐安軍使阿史那扶汶。”
李瑄準備修書一封,看看阿史那扶汶是否還在豐安軍。
如果在,讓他派兵堵截李亨。
防止李亨順利到達靈武。
阿史那扶汶是李瑄最早的部下,李瑄認爲他不會背叛自己。
和李光弼、安思順這種胡將不同,李光弼、安思順對國家忠誠,有自己的信念,哪怕被賜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而阿史那扶汶崇尚勇者,曾與李瑄血戰高坡,生死與共,又被李瑄一手提拔,是李瑄在朔方軍中最親近的部下。
不久後,幾名親衛攜帶着李瑄的書信,快馬離開馬嵬驛。
月亮逐漸向天空正中移動。
李隆基和楊玉環被分別安置,相隔不遠,再難相見。
兩人今夜,誰也無心入眠。
整個馬嵬驛附近,天策衛輕騎圍追堵截,已經進入尾聲。
不論東南西北,想試圖逃跑的王公大臣、皇子皇孫,都被截堵下來。
連一些宮女宦官都不能免。
他們被安置在馬嵬驛不同的區域,等待李瑄的處置。
此時,他們全部在想李瑄會如何對待李隆基?
會不會製造意外弒君?
天地裂變,山河晃動,風雨飄搖,大唐的路,又在何方呢?
楊氏的重要人物中,韓國夫人、楊銛、楊琦最先被抓住。
虢國夫人下馬車,帶着自己的兒子裴徽向馬嵬驛附近的石頭牆躲藏。
她想躲過追兵後,再尋找脫身的機會。
但她哪能如願?在天網恢恢下,很快就被張小敬帶人堵住。
在虢國夫人不講理的刁罵聲中,她被束縛住扔上馬車。
虢國夫人等四楊和他們的家屬,楊國忠的妻子裴柔,以及大兒子楊暄、小兒子楊朏,連沒有五楊囂張,現任秘書少監的楊鑑和關係稍微遠一點的楊氏都盡被捉拿。
楊氏與宗室聯姻者居多。
如虢國夫人的兒子裴徽娶了太子李亨的女兒延光郡主。
楊國忠的大兒子楊暄,娶延和郡主,小兒子楊朏娶萬春公主。
楊玉環堂弟楊鑑娶承榮郡主。
原本楊錡也娶太華公主,但太華公主已經病逝。
李瑄下令與楊氏有親的公主、郡主,隔開關押。
爲了籠絡龍武軍和飛龍禁軍的軍心,爲他所用,李瑄令士卒將攜帶的牛肉乾分給他們一些,讓他們到達長安之前,不至於餓着肚子。
已經快餓昏頭的龍武軍、飛龍禁軍非常感激李瑄的乾肉賞賜,紛紛拜謝李瑄,表示願意跟隨李瑄清君側。
李瑄將這兩千多名飛龍禁軍和龍武軍,交給張小敬統帥。
不需要成爲他的精銳之師,只要在他的主力到達長安前,能幫助他管理後勤即可。
翌日,清晨。
馬嵬驛周圍依舊凌亂,朝露未消,浸溼了無數宮人、王公大臣的衣服。
這一夜,只有互相輪換休息的天策衛能睡個好覺。
爲防止這些人餓死,李瑄下令埋鍋造飯,將攜帶的粟米煮了。
等吃飽以後,李瑄再下令啓程回長安。
他已經從探馬口中得知長安周圍還沒有安祿山叛軍的身影。
趁着長安混亂空虛,可輕易佔領長安。
歷史上的安祿山在攻破長安後,謹慎起見,沒有立刻下令崔幹佑西進。
現在,安祿山的顧慮是李瑄。
“啓稟李帥,楊國忠不食粟米,滴水未進,嚷嚷着想求見您!”
在王公大臣和宮人進食的時候,親衛向李瑄稟告道。
李瑄點了點頭,隨親衛一起去見楊國忠。
馬嵬驛的西面,一襲官袍的楊國忠坐在地上,身上沾滿泥土,他的帽子早已不知在何方,臉色發白,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
“楊國忠!”
李瑄步履威嚴到達楊國忠面前。
楊國忠猛然擡頭,與李瑄四目相對。
天寶四載,他來長安的時候,見儀仗從明德門涌出,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聖人的寵臣,無比尊貴,發誓要超過。
天寶六載,他依附李瑄,而李瑄也似乎有意助他,他的地位節節攀登,同時心裡非常畏懼李瑄。
天寶九載,李瑄罷相,他終於取代李瑄,位極人臣。但他知道李瑄的可怕,欲尋求時機,將李瑄除掉,但想除掉李瑄難如登天。
現在是天寶十五載,他再次與李瑄相遇,他落魄至極,而李瑄打着剷除他的旗號,站在他的面前。
相比於李隆基,楊國忠更有自知之明。
他在拜宰相的時候說過:吾本寒家,一旦緣椒房至此,未知稅駕之所,然念終不能致令名,不若且極樂耳。
他知道自己的名聲很差,要縱享極樂,不管黎民百姓的死活。
但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楊國忠變得畏懼。
他榮華富貴還未享夠,不想刀兵加到自己身上。
楊國忠見李瑄,是想苟且偷生的活着。
“小人楊釗,拜見天水王!”
楊國忠立刻伏拜在地,不顧身份自稱小人,向李瑄拜道。
楊釗,一個令楊國忠陌生的名字,是楊國忠諂媚進階的前半生。
他稱自己爲楊釗,也是表示他叫楊釗的時候,依附在李瑄的麾下。
“還是叫你楊國忠吧!”
李瑄不買楊國忠的賬。
“天水王,劍南道有諸多我的部下和親信,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向您投降,全力支持您把持朝政!”
楊國忠知李瑄不喜歡囉嗦,直接道明他的用處。
只要有價值,他相信李瑄不會殺他。
今就算李瑄掌握權柄,也會使諸郡縣不服氣,陽奉陰違,更何況還有安祿山這個大敵。
一道臣服,還是劍南道,能東出威脅諸多郡縣。
“劍南道遲早會歸服大唐,不過本王還想向你借一樣東西。”
李瑄面色嚴肅地說道。
“天水王要借什麼?”
楊國忠不明所以。
“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李瑄雙眸一瞪。
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
李瑄現在不殺楊國忠和虢國夫人等人,不代表會放過他們。
他以“清君側”興師。
而楊國忠和“五楊”是天下皆恨的存在。
李瑄會榨乾楊國忠和五楊的剩餘價值,將他們帶到長安處死。
這樣能將李瑄“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影響降至最低。
朝野百姓正是怨氣最大的時候,以楊國忠等人的首級平定怨氣,也可以推動李瑄的威望。
“郡王,我可以幫您得到劍南,爲什麼不給我一條活路呢?我不想再當官吏,會像范蠡一樣,歸隱消失。”
楊國忠急了,他站起身向李瑄喊道。
“我爲天下清君側,若放走你,還有什麼威信可言?你倒行逆施,禍害國家,早已是死路一條。”
李瑄向楊國忠厲聲說道。
“李瑄,和你一比,我算什麼?你這個竊國大盜!”
得知自己死路一條後,楊國忠情緒激動,他直呼李瑄姓名,向李瑄罵道。
“宰相言重了,我和你不一樣!”
撂下這句話後,李瑄轉身離開。
他已經開始制定規則,他無懼任何辱罵,諷刺。
無論是奸臣的,還是忠臣的。
“李瑄,你這樣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楊國忠繼續大罵,但李瑄沒有再回答,更沒有人去答覆他。
吃不吃由他,到達長安,不過兩三天的路程,一定餓不死。
楊國忠被五花大綁,押送到馬車上,隨着隊伍一起出發。
他身後的馬車是虢國夫人、韓國夫人、楊銛、楊錡等人。
兩側皆有輕騎看護,逃無可逃。
李隆基的龍輦,在羅興的護衛下,走在最前方。
此時,李隆基懷中抱着傳國玉璽。
一到長安,他就要給李瑄答案。
難道讓他封李瑄爲秦王、天策上將、尚書令、天下兵馬大元帥嗎?
這和執掌國璽沒有區別!
但高力士說得不錯,現聖人身不由己,李七郎有多種方法,取得至高尊位。
高力士不想李隆基受到傷害,希望李隆基能委曲求全,親自宣佈對李瑄的任命,將平定安祿山的事情交給李瑄。
李隆基不甘心啊!
今天一早,他被強行帶到龍輦上。
他掀開車簾,看到的是密集的甲騎,他的玉環娘子在哪呢?
李隆基最惦記的楊玉環在隊伍的最後方。
李瑄爲她配備兩名宮女。
但楊玉環的頭上已經沒有任何髮式,只着素衣,清冷憔悴。
車轍馬鈴之音,被她忽視。
往往一個愣神,就是好久。
醒悟片刻,又默默愣神。
王公大臣和皇子皇孫中,多是悲觀的情緒。
他們不知道長安現在如何,正如不知自己將來的迷茫前途。
在前往咸陽的路上,陸陸續續有長安的官吏靠近隊伍,但都被暫時扣押。
他們得知聖人已被李瑄挾持,不禁悲呼。
更有甚者,叫喊李瑄大逆不道。
這是小宗代大宗的前兆。
李瑄有容人之量,他從未暗殺過一個大臣,也從未陷害一個沒有罪責的大臣。
現事業未成,更不會因爲一句大臣的辱罵,就將其殺死,給自己找麻煩。
最多就是棄之不用。
第二日,行至咸陽縣的時候,天策衛向李瑄稟告:“啓稟李帥,一名自稱是京兆尹崔光遠次子的人阻攔隊伍,聲稱要見您。”
“帶上來!”
李瑄勒馬停下,向天策衛吩咐道。
不一會兒,崔光遠的次子崔凱就被天策衛帶到李瑄的面前:“在下崔凱,久聞天水王仁厚高德,奉家父之命,拜見天水王。這是家父的書信,請您過目。”
拜完以後,崔凱將一封信件呈給李瑄。
“免禮吧!”
李瑄讓崔凱不必多禮,接過天策衛遞過來的信件。
他拆開信封,取出書文,仔細觀看。
內容不多,崔光遠先是表達自己對李瑄的崇敬,又說自己全力支持新法、清君側,最後才道明長安混亂,金吾衛和京兆尹的士兵不足以安穩局勢,請李瑄回去主持大局,他願意打開長安城門,向清君側大軍獻城。
“令尊大義,獻出長安,拯救黎庶,功不可沒!”
李瑄看完信件後,讚揚崔光遠的獻城之舉。
長安若諸門皆閉,想要攻破需費一番功夫。
得到完整的長安城,對李瑄有衆多好處。
“長安百姓對天水王翹首以盼,家父只是順勢而爲,不算什麼功勞。”
崔凱很會說話。
他再見李瑄的時候,李隆基已被擒住。
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大勢已經形成。
崔凱知道李瑄將來貴不可言,慶幸父親的選擇是對的。
安祿山絕對不是李瑄的對手。
“眼下大唐最強大的敵人是安祿山。我建議令尊能向安祿山獻城。”
李瑄向崔凱說道。
“在下愚昧,不明白天水王何意?”
崔凱愣了一下,不明白李瑄爲什麼如此說。
“引叛軍出潼關,本王會出騎與叛軍對戰。”
李瑄直接點明。
他不想放過一次打擊安祿山的機會。
安祿山叛軍若縮在潼關,李瑄很難攻破。
李瑄要將安祿山軍吸引出來,然後進行突襲。
他猜測安祿山經過潼關大戰後,手中的兵馬有限。
畢竟安祿山手中還有一部分主力,在南陽郡一帶進行大會戰。
李瑄的主力騎兵,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達。
在這段時間,從潼關而出的探馬,一定會將長安周邊摸清楚,於李瑄不利。
車神塞率領一千輕騎去追擊李亨以後。
李瑄能動用的只有天策衛中的一千鐵騎和三千輕騎,以及飛龍禁軍和龍武軍的兩千餘兵馬。
李瑄要通過一次精心佈置的戰鬥,將潼關的叛軍打疼,拖延安祿山進軍的時間。
“迴天水王,我會立刻回長安通知家父,儘快將信使派到潼關!”
崔凱會意李瑄的意思後,向李瑄拱手道。
如果能幫助李瑄剿滅一部分叛軍,爲大功一件。
他父親崔光遠曾是楊國忠的部下,這種干係必須洗清,才能在今後得到李瑄的器重。
“好,如能完成,必有重賞。”
李瑄讓幾名傳令兵和崔凱一起離開,方便往來聯繫,探知潼關方向叛軍的動向。
有這番佈置後,李瑄沒有選擇立刻回長安。
而是將李隆基、楊玉環,以及一衆王公大臣,安排在咸陽城。
大軍暫時在長安西的咸陽縣城駐紮。
這樣可以瞞過潼關的探馬。
即便安祿山謹慎起見,預防對他有威脅的李瑄,但面對整個長安的財富,不會不動心。
如果計未成,安祿山不上當,不會對李瑄造成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