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沙城,港口。
由於現在並非戰時,所以這處名義上的軍港,平日裡都沒佈置什麼兵力防守,更別說在這深夜當中了。
就連按照規矩,需要例行巡查的幾個崗哨,也早不知道跑到哪個相好家中,誰願意在這又腥又臭的海港待着?
當然,要說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那也不準確。
起碼幾個白天在這裡負責裝貨的力工,就因爲嫌棄回家太麻煩,索性住在了這碼頭上,也省的第二天趕路的時間。
“他孃的,這都是做的什麼豬食,一天比一天差!前些天還能看見點乾的,現在倒好,就只有稀粥,害得老子一晚上起來尿三四次……”
丑時剛過,外面的夜空依舊一片黑暗,而就在這片黑暗當中,一個睡眼惺忪的漢子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大喇喇的晃上了棧道木橋,脫下褲子,就開始對着大海放水。
看得出來,這通尿,漢子已經憋了很久了!站在棧橋上的他,足足尿了快一分鐘,這纔在舒坦的哆嗦了兩下,提上褲子,準備回去繼續跟周公的女兒幽會。
可令他沒想到的卻是:就在這一轉身之際,漢子突然看到幾個鬼魅般的黑影,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鬼……”
這一瞬間,漢子原本半睜半閉的眼睛驀然瞪大!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張了開來,想要厲聲尖叫!
但還不等他從喉嚨裡發出聲響!
一隻剛勁有力的大手,就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將他所有的聲音,全都給憋了回去!
“嗚嗚嗚……”
漢子瞪圓了眼睛,拼命的想要將捂住自己口鼻的大手掰開,但那隻手,卻如同一把鐵鉗子般,絲毫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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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漢子平日裡做的是力工,手上有的是力氣,可即使這樣,也絲毫扳不動那隻大手,可見這隻手的力量有多麼恐怖!
“不想死的話,別動!”
就在漢子憋的一張臉通紅,幾乎要背過氣的時候,一道有些顫抖的高句麗話才從耳邊傳來。
“嗚嗚……”聽到這話,已經面無人色的漢子身體一震,知道這些是人,而非鬼怪,於是急忙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反抗。
而見他這般識趣,那隻捂住他嘴巴的大手,也終於挪了開來。
只不過,那手卻並未直接拿走,而是移到了他的脖子處。
感受到這隻手在自己的脖子處徘徊,高句麗漢子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一叫,這隻大手就會立刻拗斷自己的脖子!
老天啊,這些人是幹嘛的?他們要做什麼?!
自己只是一個連飯都吃不上的貧苦百姓,哪裡招惹了這麼一羣煞星?!
“這港口上,今晚有多少人?”
還不等漢子想清楚,這些深夜出現在碼頭上的人是幹啥的,剛剛那道顫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與此同時,脖子上的大手也隨之微微一緊!
“有七八個!”
漢子這時候哪裡還敢想其他?一個激靈過後,趕忙老實回答,生怕回答慢了,自己這條小命就交代在了這裡!
“那些人都在哪?”那聲音又問!
“在那邊的空地上睡
了三四個,剩下的,都在旁邊的屋子裡!”
“有沒有其他人了?”
“沒有了,其他人都走了,今晚就我們幾個留在這!”
漢子答完這一句後,等了很久,也沒聽到那個聲音繼續問下去!
反倒是聲音在對着另一個黑影低聲說着什麼,且語調奇怪,聽着不像是高句麗話。
“這是在說什麼?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聽着那怪異的話音,漢子不由得側耳聽去,可還不等他聽清楚,脖子處的那隻大手卻突然間發力,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後用來往旁邊一扭!
“咔嚓…”
伴隨着一聲輕微的骨節碎裂聲,漢子眼前一片黑暗!然後,他的身體就軟軟的倒在了棧道之上。
或許,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輩子,竟是因爲半夜起來隨地大小便一次,就這麼稀裡糊塗且窩囊的過完了。
“你們幾個,去那邊把人都解決了,手腳乾淨點,別留下什麼痕跡!剩下的,四下再搜索一遍,還有你,趕緊劃小船回去,告訴蕭寒可以把大船靠過來了!”
劉弘基原本想要將這個倒黴蛋直接丟海里,但想了想,又怕驚醒剩餘的幾人,只能先將屍體放倒在地上,然後甩了甩手,壓低聲音向着身邊幾個還穿着高句麗衣服的士卒吩咐了一句。
“喏!”
聽劉弘基吩咐,十來個士卒紛紛點頭,迅速沒入黑暗當中,再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冬瓜小心的跟在劉弘基的身後,眼角還不是瞟向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
“他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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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尿老子頭上,呸!晦氣!”
劉弘基沒有看到冬瓜那驚懼的眼神,只悻悻啐了口唾沫,便開始眯着眼,打量起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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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說,當強盜這活,他幹過!
可像是跑到別人國家當強盜這麼刺激的事情,他還真沒試過!
不過現在看來,這活,也不是那麼難嘛!這不簡簡單單,碼頭就被他拿了下來?
想到這,劉弘基不禁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齒,伴隨着不遠處傳來的利刃入肉聲,以及淡淡的血腥氣,讓冬瓜的身體更是抖的如同篩糠一般!
如果,這世上有後悔藥,冬瓜寧肯在家裡當一個混吃等死的豬玀,也不願意出來當什麼將軍,這敵人,太殘暴了!
跟着劉弘基登岸的人,那都是軍中的好手,解決幾個睡夢當中的敵人,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當約定的暗號傳來,海上的龜甲大船也正好靠了過來,一條條跳板被搭在了棧道上,早就準備好的士卒飛快的開始將船上的火油搬了下來。
因爲早前,冬瓜和麻桿已經畫了碼頭的圖紙,並且詳細交代了這裡的結構組成。
所以蕭寒早就計算出,帶來的火油該放在哪個位置,才能發揮出他們最大的功效。
等油料上岸,立即就有人提着它們,衝向了碼頭的各處。
這一切進行的很快,連半個時辰都不用,靠在碼頭上的大船就再一次駛離這裡,沒入海上的迷霧當中。
空蕩蕩的碼頭上,只剩劉弘基帶着那幾個穿着高句麗服飾的士卒留在這,將剛剛弄出的痕跡一一打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