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還有顏師古他們在李世民的詔令下,開始編撰《五經正義》,這可是經學大事,弄的好就是名垂千古的好事,這兩位儒家的大家也就沒那麼多時間來找李承乾麻煩了。
李承乾最佩服李世民的就是,他能夠在魏徵那張臭嘴下安之若素,很少發火!不過,也很有可能他是已經到了喜怒不行於色的地步,仇恨都壓在心裡。一邊用魏徵這塊招牌表現自己的虛懷若谷,虛心納諫,一邊算計着讓這個不識趣的混蛋倒黴。要知道,在原來的歷史上,魏徵死了之後,就讓李世民給一巴掌拍翻了,不僅不顧天子的身份毀了婚,還推了魏徵的墓碑,就差把魏徵的屍骨挖出來鞭屍了。李承乾自認自己還沒到那個水平,尤其是,他現在還是太子,上面還有個自詡爲千古一帝的李世民,自己怎麼要不能太囂張的。如今要做的,就是忍啊!
懶洋洋地坐在書案前,李承乾翻着一本書,卻有些睏倦,那邊佑兒在地上亂爬。佑兒已經快週歲了,長出了兩顆白生生的小門牙,已經可以含含糊糊地叫“爹爹,孃親”了,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在這東宮裡到處爬,李承乾也很喜歡這個長子,經常把他抱在身邊。於是,書房裡常常看到一個光着屁股的小傢伙爬來爬去,到處弄得一團糟,好在書房裡一些容易磕着碰着的東西都被撤掉了,凳子都換成了圓凳,很多地方鋪上了厚厚的地毯,免得讓這個小祖宗傷着。
“哎呀,乖兒子,這可不能隨便吃啊!”李承乾擡眼迷迷糊糊看見佑兒抓着一份文書,就往嘴裡塞,睡意一下子拋到了腦後,慌忙走過去,一把把那已經沾滿了口水的文書搶了下來,還好沒有什麼破損,這才鬆了口氣,揚聲叫道:“王林,把這些文書都收起來!還有這個,要弄乾淨!”
佑兒手中的東西一下子不見了,眼見着爹爹把那白白的甜甜的糕點一樣的東西讓人收了起來,小傢伙嘴一扁,一下子哭了起來。
“啊,佑兒乖,不哭不哭!”李承乾哭笑不得,這小孩子真是難伺候,剛剛長了牙,什麼都往嘴裡塞,實在是叫人頭痛,李承乾也算是很有經驗了,直接從書案的暗格裡取出一個小盒子來,裡面是各色花式的小點心,做得小巧,小孩子一口就能吃一個,不容易噎着。這還是以前兕子他們在的時候弄出來的,他們幾個總是喜歡待在李承乾的書房裡,餓了就直接從暗格裡取零食點心吃。李承乾順手用毛巾將兒子的手擦乾淨,又拿過一枚梅花花式的小點心,放到了佑兒手裡,佑兒伸出舌頭,舔了舔,很快破泣爲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就要去抓剩下的點心。
“好貪心的小傢伙!”見到佑兒滿滿的抓了一把還不夠,還想再抓,偏偏手裡放不下,就這樣鍥而不捨,一門心思地與盒子裡的點心奮鬥起來。李承乾不禁失笑,輕輕的敲敲兒子的頭,說道。
“殿下就是太寵佑兒了!”蘇晨聽得佑兒的哭聲,也走了出來,見得李承乾在那裡哄着孩子,不禁說道。
“我的兒子,我不寵誰寵!”李承乾不以爲然,中國人向來有抱孫不抱子的習俗,但李承乾向來對此不屑一顧,自己的兒子,怎麼可以不寵着呢!
嘆息了一聲,李承乾轉頭看向蘇晨,溫言道:“其實我明白!佑兒是長子,將來註定要揹負屬於他的一份責任的,趁着現在他還不懂事,就讓他多輕鬆輕鬆吧!”
“妾身明白!”蘇晨在李承乾旁邊坐下,憐愛的將孩子抱了起來,佑兒咯咯地笑着,將一個點心塞到嘴裡。
佑兒出生後不久就被封爲“中山郡王”,這是李承乾當初還不是太子的時候的封號,也就是默認了這個孩子將來就是李承乾的繼承人了。想必,日後也不會比李承乾輕鬆到哪裡去。
“不說這些事了!”李承乾輕笑一聲,“晨兒當年也是有名的才女,如今深居深宮,想來也無聊的緊,不如今日你我對弈一局!”
蘇晨微笑道:“敢不從命!”
“王林,取棋盤來!”李承乾吩咐道,“把孩子交給奶孃吧!”
“就這樣吧!”蘇晨給佑兒抹去嘴角的點心渣,含笑道。
“還是我來吧,你身子弱!”李承乾伸手將佑兒抱到自己腿上,那邊,已經在矮塌上擺好了棋盤,兩人相視一笑。蘇晨伸手抓了幾枚白子,握在手心,李承乾微微一笑:“單數!”
蘇晨狡黠地一笑,攤開手,是四枚棋子。
“你先!”李承乾也不在意,笑道。
其實兩個人都是臭棋簍子,李承乾亂七八糟的書讀過不少,一直沒怎麼學過圍棋,只是看過幾本棋譜,見別人下過幾局,知道大體規則罷了。那些大儒一向認爲玩物喪志,李承乾前些日子詩名遠揚,他們都覺得李承乾是失了根本,在詩詞小道上過於用心,不是什麼好事,自然很少教他弈棋。而蘇晨也是差不多,於是也算棋逢對手,反正也是怡情之物,自得其樂便是。
下了一會兒,佑兒也對那棋子來了興趣,伸手抓過一枚,隨便往棋盤上一塊空白的地方一放,李承乾一愣,這小傢伙真是誤打誤撞,就這麼封死了蘇晨的一大片棋子,蘇晨也是哭笑不得:“佑兒莫非是天才不成,妾身就這麼輸了?”
“哈哈,咱們佑兒真是不簡單,小小年紀,就要做那下棋的人呢!”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棋子,大笑起來,狠狠地低頭親了佑兒幾口,卻被小傢伙的口水弄得臉上黏糊糊的。
蘇晨抿嘴一笑,遞過來一條毛巾,李承乾伸手接過,將臉上擦洗乾淨,卻掩不住他臉上的笑意:“不愧是我的兒子啊!佑兒,你要記得,想要做下棋的人,首先就要做一顆別人不能廢棄的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