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那邊的兄弟不是說楚家的那小子已經去見閻王爺了嗎?怎麼有兄弟說他看見那小子進城了!”一個五短身材,兼獐頭鼠目的中年男子衝了進來,大呼小叫道。
“哼!”那位頭一張古銅色的國字臉,神情陰沉地好似有人欠了他一大筆錢一樣,“那羣廢物!楚家那小子運氣倒也夠好的,居然還真讓他逃得了性命!”
“頭,要不要我去找幾個弟兄把他找出來給做了?”那個小個子做了個兇狠的“喀嚓”的手勢。
“那倒不用了!”漢子冷笑一聲,“不過是楚家的一個執事的兒子,沒什麼意思,要幹就要幹一票大的!這些殺千刀的王八蛋,有用得上咱們弟兄的時候,恨不得把你供到神龕上,用不到的時候,就一腳把你踹到水裡去,還要再扔上幾塊石頭,生怕咱們死得不夠快,泄露了他們的秘密!咱們弟兄雖然賤命一條,但是也不能讓那些傢伙糟蹋!”
“那頭,咱們怎麼做,兄弟們都聽你的!”
“好好做一票大的!然後,咱們把錢分了,乾脆去遼東!聽說那些高麗人差不多都要被殺光了,朝廷一直在往那邊移民!實在不行,哥幾個合夥買條船,一起出海去做生意,躲上幾年風頭,回來好好過日子!”
“頭就是頭,小弟這就去打聽,看看最近有沒有路“去吧,小心點!最近似乎有些不對勁!”
“頭,你就放心吧!我老七做事,什麼時候出過問
“這麼說,追殺你的很可能是漕幫的人?”楚原陰沉着臉,看着剛剛回來的兒子楚巍。
楚巍神情憤恨:“起碼有八成可能!”
“看來,他們也收到風聲了!”楚原眯起了眼睛,掩住了眼中的厲色,他無意識地摩挲着自己食指上的一枚黑色的鐵指環。沉吟了片刻,說道,“江南這會兒漏子出大了!聽說,陛下震怒,乾脆派出了太子殿下,給了殿下專斷之權,這次是鐵了心要整頓江南了!”
“爹爹擔心什麼呢?”楚巍畢竟年輕。而且很少關注這些事情。他無所謂道。“江南終究是幾個世家地地盤。只要咱們小心着點。太子殿下總不能將江南地世家都掃乾淨了一聲。“你小子懂什麼。當今陛下乃是雄主(!)。什麼時候能夠容忍世家壓在朝廷頭上了!還記得幾年前。崔家那位編寫地《氏族志》。將山東四姓列爲一等。被陛下貶斥了嗎?你別看如今崔盧鄭王四家還是挺風光地。實際上。已經大不如前了!這些年。四家地影響力被一點一點地打壓。朝廷實施了科舉。世家進入仕途就更加麻煩了!要不是江南這邊離廷暫時還不能完全控制這裡。你以爲。王謝兩家還能那麼風光。咱們楚家還能達到現在這個位置?若是這次當真被太子殿下抓住了把柄!嘿嘿!”
“怎麼樣?”聽得父親近乎悲涼地冷笑。楚巍也擔心起來。
楚原複雜地看了一眼自己地獨子:“沒什麼。巍兒。這兩天你就乖乖呆在家裡陪你母親說說話。不要到處亂跑!她還不知道你差點出事。不要讓她擔心!”
“是地。爹爹!”楚巍趕緊點頭答道。
看見楚巍地身影消失在門外。楚原微不可聞地嘆息起來:“還能怎麼樣呢?若是這次楚家被牽扯進去。爲了家族地傳承。爲父肯定是要被犧牲掉地啊!巍兒。只希望這次地事情不會連累到你還有你母親吧!”
謝家芝蘭小院裡。那位王夫人正坐在一棵玉蘭樹下。旁邊兩個丫鬟一個在爲她打着扇子。另一個在爲她捏着肩膀。
王夫人從小案上的碟子裡拈起一塊翡翠玉露糕。放到了嘴邊,咬下了一小口。微微皺起了眉頭:“今日的翡翠糕有些甜膩了,讓人撤下去吧!記住跟廚房說一聲,裡面不要放糖霜,要放槐花蜜!”
“是,夫人!”那個打扇的丫鬟伸手一招,一個小丫頭急急的過來,將桌上的那碟子翡翠糕收了下去。夫人,七少爺去揚州好些天了,也不捎個消息回來!”捏肩的丫鬟顯然很受寵愛,她眉目如畫,言語間自有一股子天真嬌美的味道。
“紅綃你這小蹄子,才幾天不見,就惦記上了!”王夫人微笑起來,“你就放心吧!庭兒一向是有分寸的,等他回來,你就去他那邊做他地屋裡人了!”
“夫人就喜歡取笑紅綃!”紅綃臉上飛起了兩道紅霞,更添了幾分嬌媚。
王夫人淺笑起來,她就謝遠庭這麼一個兒子,自來嬌慣得緊,而且,謝遠庭雖說紈絝了一些,但還是很能幹的,若是他能在做出一些事情,便是家族的那幾位長輩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幼子繼承家主之位,要知道,謝家的家主,向來是能者居之。
而另一邊,謝家那位家主謝宣卻在大發雷霆:“蠢貨,這會兒還在爭風吃醋!該死的魅女門的妖女,居然算計上了謝家!我要你們後悔都來不
謝宣惱火地在書房裡走來走去,心裡簡直要被兩個不肖子氣瘋了!
這會兒都什麼時候了,該死的那些狗屁朝廷命官!一個個貪得無厭,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還驚動了長安,這下子,可怎麼收場!楚家那幫子暴發戶,簡直一個比一個混帳,居然才聽到一點風聲,就跟縮頭烏龜似的,連頭都不敢初期的清洗中沒有受到太大地損失,繼續着這個數百年世家的輝煌,可是,如今,謝家再次面臨危機了,可是,爲什麼自己的幾個兒子就是不明白呢?他們不論想要幹什麼,終究他們是姓謝的,只有謝家還在,才能真正庇護他們,讓他們即使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也能衣食無憂,好好地過一生地。他咬了咬牙,若是那兩個孩子實在是不爭氣,唉,也就只能捨棄了!家族的傳承,永遠是最重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