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靜聽着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和兵器甲冑之間擊打的聲音,一臉黯然:“二十餘年謀算,今日功虧一簣!”
他端坐在椅子上:“楊家,無力迴天了呀!”他滿臉的落寞與淒涼,然後又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嘿嘿,兄弟鬩牆,李世民啊李世民,你的兒子也不過如此!”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隻小小的瓷瓶,拔掉瓶塞,將裡面的東西全部灌進了嘴裡。
大門被粗暴地踢開,幾個全副武裝的軍士走了進來,楊元靜穿着前朝的官服,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經七竅流血而死!
“娘娘,娘娘,吳王殿下,吳王殿下他,他自盡了!”一個小宮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進了殿內,驚惶失措的叫道。
楊妃神情古怪,她有些恍惚的叫道:“恪兒,恪兒,你在哪裡?”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那小宮女害怕的不行,小心翼翼地問道。
楊妃吃吃地笑着:“恪兒,不要躲母妃,快出來,母妃要生氣了!”
那小宮女慘叫一聲:“來人啊,快來人啊!娘娘,娘娘她被魘着了!”
長安附近的幾處佛寺已經被重兵包圍,一個老僧長嘆一聲:“劫數啊!”
“阿彌陀佛!”另一個愁眉苦臉的老僧嘆息一聲:“婆娑雙樹均凋謝,佛門興衰,便是如此了!”
慧明跪在佛像前:“小僧犯了貪嗔癡三戒。此事均由小僧而起。小僧願意領罪!”
“唉。此事乃是我等共同商議之後同意了地!”一個老和尚轉着佛珠。聲音平板而緩慢。“那位殿下一向對佛門無甚好感。若是事成。自然是佛門興盛。如今。天不我與。我等先行封寺。以待後來吧!”
“怕是到了後來。別人只知道新道教。不知道佛教了!”一箇中年和尚嘀咕起來。
所有人都長嘆一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李承乾摸了摸還有些痛地背。吸了一口氣。說道:“安州那邊。要注意點。老三經營了多年。總有幾個心腹地。可不要讓他們弄出什麼事情來!”
“是。殿下!”
“告訴父皇吧!”李承乾有些疲倦,才幾年時間啊,都有三個兄弟謀反了。“父皇對三弟還是很看重的,他如今出了事,父皇不知要有多難過呢!”
“殿下。已經用八百里加急送出去了!”
“你先下去吧!”李承乾嘆息一聲,“我一個人先歇息一會
“是,殿下!小臣告退!”
李承乾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心中隱隱有些厭倦。
一雙溫軟的小手覆在李承乾的頭上,慢慢的推拿起來。
李承乾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清淡而幽雅。
“是媚娘啊!”李承乾也沒睜開眼睛,微笑起來。
“殿下何事如此憂心呢?”武媚娘低笑一聲,手上的力氣再重了一份。李承乾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李承乾微微一笑:“以媚孃的聰明,自然是知道的!”
武媚娘柔聲道:“殿下因爲兄弟鬩牆,但是,這天家,又能有多少親情呢?”
李承乾呼出一口氣:“媚娘說的是!我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他也不睜眼:“本宮也不求別的,只希望本宮的孩子莫要這般就是了!”
李世民聽得消息,也顧不上避暑了連夜從九成宮回了長安。
李世民聽着李承乾將事情一一述說,自然沒有說,自己老早就明白了李恪地打算。否則,老爺子還不想抽自己啊!
李世民久久沒有說話,終於流下淚來:“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幾個兒子造反造得前仆後繼,實在是深深地傷害了李世民的心。
李恪決然地當場自刎身死,更是讓李世民無法釋懷。
“這孩子!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李世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李治囁嚅着說道:“當時大哥差點被三哥一箭射中,我和大哥都沒注意到,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三哥已經……”李承乾直接道:“是兒臣考慮不周。沒能制住三弟!”
李世民嘆息一聲:“不怪你們。他的性子,一向倔強。無論如何也是不肯對你低頭的!他做出了這種事情,除了這樣,他還能怎麼樣呢?”
“父皇,事已至此,傷心也是無益,還請父皇龍體纔是!”李承乾勸道。
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一干重臣也在其側,房玄齡也說道:“陛下,太子殿下說的是!陛下還請保重身體!”
那次前往援救的乃是尉遲家的兩兄弟,尉遲寶林說道:“陛下,當時太子殿下已經說了,希望吳王殿下能夠回頭,但是吳王殿下一意孤行,實在是怪不得太子殿下!”
李世民擺了擺手:“承乾地性子朕是明白的,若非不得已,他對幾個兄弟一向是寬厚的!”
一個親王謀反,涉及地人員也不少,尤其是佛門在裡面起了很不光彩的作用,儘管推出了幾個所謂主謀,但是,在朝廷的責難,以及輿論的壓力下,佛門幾乎是一下子退出了人們的視線。
山東貴族中,好幾個家族也是參與了此事的,心情糟的不能再遭的李世民爲此大發雷霆,處罰也頗爲嚴厲,有幾個根基稍淺的家族被滅了九族,另外幾家,也是傷筋動骨,家族實力起碼縮水了一半,很多暗地裡地勢力也被挖了出來,那幾個家族的族長几乎要吐血了。
楊家這次是真的完了,楊元靜勾結親王謀反,直接將楊家僅剩的幾個人都拖入了深淵。
楊妃是真的瘋了,她被打入了冷宮,每日裡只是癡癡地喊着李恪的名字。
碧瑩是原來楊家的人,這也罷了,皇宮裡處死個把宮女也是小事,問題是,碧瑩懷孕了,懷的自然是李治的骨肉。
李世民狠狠地咬着牙,大筆一揮:“留子去母!”如此便決定了碧瑩地命運。
要不是那個未來的晉王妃確確實實沒有問題,當日李恪就是臨時起意,利用了那位王小姐一把,算計了李治。否則,李治怕是要恨死李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