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早晨寅時三刻,準時行動。”夏州城內,彪子也安排好一切,對着胡小四解釋完自己的計劃之後信心滿滿道。
胡小四點點頭,問道:“龍組三人到時候會隨你行動,但是他們只是你的備用計劃,如果你的替換計劃失敗,他們會負責強行闖入大牢,救出楊易。我在外面負責接應你們。”
彪子點點頭,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之後,確認沒有漏洞,道:“老大,時間差不多了,我帶他們去安排了。”
胡小四點點頭,示意龍組三人跟着彪子出去之後,盯着屋外的夜空凝神良久,慢慢的噓了口氣,轉身消失在屋外。
夏州城內的風雲也在這一夜凝聚到頂點,圍繞着楊易這個安西后人,天策軍和夏州本地党項人的暗鬥在今夜浮出水面。
而城外的劇變也在這一刻傳入城內。只不過接過報告的拓跋思諫卻是微微苦笑,豐州如此明目張膽的營救楊易族人難道不是在警告夏州嗎?如果這個時候採取動作那麼黃河北岸的李玄清也一定會連夜過河,夜襲夏州的。而且對方的小部隊如此精銳,天知道對方會不會讓這支部隊突襲節度使府呢?他本來就不贊同拓跋思恭的舉動,此刻見到情勢已經發生變化,暗自嘆息道:“兄長,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爲了那個虛無縹緲秘密就要賭上整個党項人的前途,難道真的值得嗎?
拓跋思諫站在夜空下望着漆黑的天際,頭一次趕到彷徨無計,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報告該不該遞到大哥手中。而時間也在他的猶豫中悄然流逝,夏州城中的時間來到了一個節點。
而此時的彪子帶着人出現在夏州大牢門口的一個角落,城中的宵禁此刻對於這些人沒有絲毫影響,身爲地頭蛇的彪子能夠輕而易舉搞定執行宵禁的軍隊,隱藏在這裡等待大牢裡的人過來接頭。
寅時已經到了,時間已經一點一點過去,彪子看着遠處大牢門口的守衛開始換班,朝着身邊的龍組成員使了個眼色,兩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黑暗之中,接着昏暗視線下大牢門口換班之後,新來的人走神得來的一絲機會,兩人悄然出現在兩位準備接班的守衛身後,但見兩人手勢一揮,這兩個守衛就倒了下去,兩人拖着人再次消失,不久之後,兩人再次出現,身着守衛服飾,堂而皇之的站在門口站崗。
彪子點點頭,看了身後一眼繼續等待。夏州大牢交班分兩次,寅時三刻交接的其實是外班,也就是外部守衛的班,內班的牢頭其實是在卯時纔會交班。所以彪子仍然隱藏在角落裡等待時間的到來。
與此同時李玄清也悄然來到夏州城外。只不過他並不知道玄影衛的計劃此刻進行到什麼地步了。只是按照計劃來到城外等待接應。
“主公,區區一個夏州城您怎麼親自來了?”李玄清親自帶直屬隊過來也讓蘇小虎嚇了一大跳,將楊易族人交給後續人手連夜送去豐州之後帶領飛鷹旅來到李玄清身邊,有點詫異道。
李玄清橫了他一眼,對於自己這個得意手下的心思哪還能不清楚,自己要是不來就憑這傢伙的性格,八成會把夏州當成草原了,那還不撒歡的奔?不過這時候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只是笑道:“我來看看,明天如果拓跋思恭見到楊易不翼而飛的話,會不會直接氣死。”穿越回來這麼久,李玄清也已經習慣這個被自己改變的面目全非的歷史了,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拓跋思恭現在還在苟延殘喘倒是也不意外。
“明天我去夏州城,直接一箭過去,讓他早點去找他們的長生天。”蘇小虎一聽這話馬上來了興趣,卻被李玄清無情的打斷。
“老實點,這不是草原。明天能不動手就不要動手,總參的計劃你又不是不知道。”李玄清警告的說了一句,接着看了看天色,笑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小虎,你帶飛鷹旅潛伏到預定地點,派一個小隊進入城中聽從小四命令,其他人守在城外準備接應。”
打發走蘇小虎之後,李玄清對着身邊直屬隊指揮使陸翊道:“你帶人守在這裡,直屬隊全體戒備,守護好撤退通道。親衛隊全體下馬,隨我上前。”
陸翊是個典型的冷麪人,不苟言笑,原本是天德軍的小校,因爲騎射本事超羣,在侯勇接任騎兵都指揮使之後,就被李玄清任命爲直屬隊指揮使,調教這支天策軍王牌部隊。
“主公小心。”這傢伙難得多說了幾個字。李玄清擺擺手也不理會黑暗中對方能不能看得見,就帶人摸了上去。
而這時候已經接近卯時了,拓跋思諫在糾結了兩個時辰之後終於下定決心把這份報告遞了進去,原本以爲拓跋思恭還在入睡,所以他把報告交給守夜的親衛之後就準備往後走,但是還沒走到節度使府門口就聽見裡面響起了拓跋思恭暴跳如雷的吼聲,緊接着就聽見親衛匆匆出去傳令。
拓跋思諫暗自嘆息,對此也無能無力,索性直接回到自己的府上,徹底不管這件事了,反正大哥還在,自己有心無力,聽天由命吧。
卻說那邊彪子見到自己的線人前來交接,喜出望外,朝身後的龍三做了個手勢之後,施施然帶着他和自己找的替身走了過去。
“張牢頭,彪子來了。”彪子走過去笑道:“今天我可是準時赴約,帶來了好酒,還有兩塊烤羊肉,咱們去吃吃如何?”
張牢頭聽到彪子說的“烤羊肉”,頓時知道了他話裡的意思,笑道:“哈哈,我說彪子啊,讓你請我一頓可不容易啊,我可是提前三天沒吃飯啊。走走,快點進去暖和暖和,吃吃酒肉,也到天亮了。”兩人說說笑笑就這麼走了進去。沿途碰到的人見到彪子也是嘻嘻哈哈打招呼,連他身後帶着兩個人都沒看,一點防備的意思都沒有。這個彪子不愧是夏州城的地頭蛇,三教九流沒有不認識他的。
“老張,楊易那邊情況怎麼樣了?”在一個拐角處彪子低聲道,眼神同時掃視着前後。
“放心,他已經知道情況了。我這邊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你來。”張牢頭低聲說了一句之後笑道:“我說彪子,到我這裡還要你動手啊,來來來,你在這坐着,我帶着兩位兄弟去早點炭火,烤烤火,你先陪其他人吃着。”說完招呼一同值守的其他人去吃肉,自己帶着帶人往裡走。
先期進來的其他幾個牢頭見到是彪子帶着酒肉進來了,頓時眉開眼笑,拉着彪子就準備開吃,其中一個扯下一塊肉邊吃邊道:“老張,還是你厲害,藏了點炭火,不然哥幾個這個鬼天氣還真難受。”
“來來來,喝點酒暖和一下,這可是我從東街的吳掌櫃那裡騙來的花間醉,大傢伙今天有口福了。”彪子拎着自己手上的酒罈子放在桌子上笑道。
“我就知道沒有你彪子辦不到的事,還真能騙來這花間醉啊。”其他幾個人一聽到花間醉,頓時再也忍不住,直接打開酒罈子,一人一碗開喝。
那邊張牢頭卻帶着龍三和替身來到楊易的死囚牢門口,掏出鑰匙打開牢門,跟楊易低聲說道:“楊隊正,救你的人來了,快跟我走。”
也就在這時,隱藏在暗處準備接應的胡小四卻發現一大堆兵丁忽然從節度使府開出,朝着大牢的方向快速前進,頓時暗叫不妙,急忙對着前來接應的飛鷹旅小隊道:“該死,計劃八成失敗了。你們攔截住前方的士兵,弄出點動靜出來。”
胡小四的話音一落,自己就腳步一頓,飛速朝着大牢而去,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隱藏身份了,直接施展輕功從旁邊的屋頂飄過。這一下自然引起了前往大牢的士兵的注意,不過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飛鷹旅的冷箭再次爆射而出,只聽得噗噗的聲音不絕於耳,靠近飛鷹旅的党項士兵紛紛倒地。
而胡小四在急速穿過數條街道之後,沉氣落地,對着在門外充當衛士的龍組成員道:“你們馬上進去,接應彪子,告訴他,節度使府的士兵馬上就到,讓他想辦法帶着人馬上出來,我在這等你們。”
龍組馬上進去,見到彪子正在吃喝,正要說話,但是彪子見到龍組的人進來心裡一突,暗道不妙,這兩人進來八成是計劃失敗了,不過他眼珠子一轉,笑道:“兩位兄弟過來喝一杯,我去找老張,這傢伙幹什麼都磨磨嘰嘰的。拿點炭火都這麼慢。”說完晃晃悠悠的往後面走。而其他人吃的興起,也沒看清來人的面目,還以爲是舊日的同伴呢。
卻說彪子脫離他們的視線之後馬上飛速來到死囚牢,這時候張牢頭正要鎖門,被一把阻止,“老張,不要鎖了,讓替身也出來,我們馬上出城,計劃有變。”說完也不理會張牢頭和楊易的反應,拉着幾人快速奔過其他牢房區域。這得虧是晚上,其他的犯人都睡了,不然的話這幾個人一準會被人發現。
等到彪子幾人走到牢頭們休息的地方,龍組的人已經把在吃吃喝喝的其他守衛全部打暈在地。張牢頭看了一眼,想說什麼,卻被彪子一把阻止,“老張,這時候不能婦人之仁,快走。”見到他的神色,心裡一嘆,對着身邊的龍組低聲道:“把他們也帶出去,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吧,反正這些小角色,估計也不會找到他們頭上。”說完當先一步,快速走出大牢。
等到這幾人避過外牢房的巡查守衛之後,胡小四已經在門口等待了。見到彪子幾人出來之後,馬上在前面引路,一行人穿過弄堂小道,快速朝彪子挖的地道口走去,龍組也在路上將扛出來那幾名牢頭隨手扔在了衚衕的角落裡。
幾人不敢走大路,所以耽誤了半刻鐘之後才找到彪子隱藏在一間破房子裡的地道口,胡小四見狀猛然間一聲長嘯,寂靜的夜晚這聲長嘯傳得很遠很遠,做完這一切率先帶人鑽進地道。
而這一聲長嘯在吵醒了無數人之後,也遠遠的傳到了正在拖延節度使府士兵的飛鷹旅小隊耳中,爲首之人做了個手勢之後,頓時帶着這一個小隊腳步飛快,接着還昏暗看不清的黎明夜色掩護,消失在各個街角之處。
“給我追,朝着剛纔嘯聲的方向追,傳令兵馬上回報大帥,就說賊人已經被人救走,請求城防軍馬上出城追擊。”交代完傳令兵之後,爲首的親衛大將馬上也帶人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