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迎接的規格有些高……是李重潤自己來的！
李冉心中有些欣慰，有略微遺憾。
這位大舅哥不待在洛陽養傷，卻眼巴巴跑到塞外來吃風沙，只有一個理由。
洛陽那邊的閒言閒語，讓他極度不痛快。
八千官軍進入關內，等待他們的是美酒和烤得爛熟的好肉。
香味令官軍們食指大動，在草原風餐露宿這麼多天，早就飢腸轆轆，饒是李冉帶了補給也沒什麼食慾……畢竟突厥人就跟在屁股後面，總不能當着對方的面大搞BBQ吧，那多吸引仇恨。
王孝傑從善如流，允許士兵放鬆戒備，休息兩天。
好吃好喝管夠！
一時間，整個關隘都能飄出酒香。
“冉兄弟，突厥人不會突然殺個回馬槍吧。”
裴旻一邊大口吃肉一邊不無擔心的提點憂慮。
“要不，你去外面值守一圈看看究竟？”
李冉曬然笑笑，這提議立刻讓大唐劍聖背過耳朵，有多遠躲多遠。
突厥人絕不敢來……神武大炮的威力，起碼能管用好幾天。
宴會觥籌交錯，李冉坐在主賓位置上，俯瞰着將士們的肆意激情。
這次出塞，足夠他們吹噓一輩子了。
直到身邊傳來輕微的嘆息聲。
“事發突然，不然我肯定邀請你一起去草原逛逛。”
李冉回頭，朝着身邊的李重潤微微一笑。
幾個月過去了，他依舊帶着皮質面具，似乎並不打算摘下來。
“我這身軀，騎馬都難，去了是拖將士們的後腿。”
李重潤幽幽回答，整個人的氣質與受傷前截然不同，少了許多陽光和自信。
這絕不是好兆頭……可惜心病還需心藥醫，李冉在投資項目上找了半天，也沒有治療毀容的項目。
“你能來接我，我很高興，送你一份禮物。”
李冉別過話題，指了指宴席角落的突厥可汗……虐待俘虜什麼的大可不必，對方身份擺在那兒，多一雙碗筷又不麻煩。
“他？人是你活捉的，我不貪功。”
李重潤搖頭拒絕，他不習慣接受施捨。
“功勞？不，我是想給你找點事做……你在洛陽待不慣的話，在邊塞散散心也好。”
換個環境換種心情，沒毛病。
況且在李冉的計劃中，的確需要一個理念相通的幫手，原本打算借程伯一用，李重潤竟然在此，那更好不過。
“什麼事？”
果然，大舅哥來了興趣，顯然草原上單調的景色看多了也乏味。
“我與突厥人簽了一份割地賠款協議，分期執行，他們擺明了想賴賬，所以，咱們需要讓他們學會守規矩……比如，眼下第一步就是接收朔方郡以北的草場，如果阿史那卻雲那小子提供的情報準確的話，那裡是突厥王族一隻中等規模的駐地，約莫兩萬人左右，還有大概七八千隻牛羊。”
李冉曬然笑笑，“人，咱們可要可不要，地盤和牛羊，得收下。”
“哦！你打算怎麼做？要將士們再出徵一次？”
李重潤沉聲問道，有些興奮。
“那得看突厥人識趣不識趣了，做好兩手準備，若這突厥可汗的金印文書管用的話，我們就和平接手，若不管用，那就把他們趕出去唄，畢竟，地是陪給我們的，是打是和，咱們都佔理。”
“不錯，這份協議用處挺大，再動手就名正言順，是打是和，主動權在我們。”
李重潤的見識果然甩出王海賓一條街，立刻理解了這份協議的重要性。
在有足夠武力做保障的時候，協議可不是廁所的草紙。
“不僅如此，這份協議，還有更大用處。”
李冉突然壓低了聲音，“阿史那卻雲需要一個穩壓主戰派上位的由頭，這份協議，對他來說，是天賜良機。”
“冉兄弟，此子狼子野心，若任由其壯大，以後必定是禍患。”
對於阿史那卻雲，李重潤有着非常高的評價和戒備心思。
一個把王族賣的如此狠又不漏山水的背叛者，絕對是最需要提防的對象。
“我心裡有數，他這種人，只認實力。”
李冉輕輕點頭，“若我們實力一直比他強，他就會像狗一樣聽話……我需要他治下的突厥，從某種角度來說，與大唐的產業鏈有高度互補，我們缺少牛羊等肉製品，還有優秀的戰馬等等，突厥人都可以提供，但對於咱們而言，不是必需品，有替代方案，而他們稀缺的東西，我們大唐可以全額供應，這種不對等的貿易關係，運作得好了，直接控制對方的經濟命脈，只要十年，他們絕對翻不起風浪來。”
他相信大舅哥能理解自己的潛臺詞。
上兵伐謀，今日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以後鋪路……太宗重建西域都護府從而將西域納入勢力範圍，若突厥人以同樣的方式臣服，李顯的功績，當不弱於他爺爺李世民！
“……好，按你說的辦吧，我盡力配合。”
果然李重潤很爽快的答應了，看得出他並不能完全吃透李冉的思路，但信任這種東西，本就是無條件的。
“那，我回洛陽時，就幫你討要一下鎮北巡撫使的名頭，待個三五年吧。”
“如此甚好。”
兩人擊掌，這道約定算是成了。
兩日後，李冉班師回朝，河東道的治理成效和對付突厥人的後續思路都需要他親自彙報，寫信很難完全表達意思。
而且，久不回京師，那些朝臣們大概會忘了被他支配的恐懼感了吧……給他們加深印象，必須的！
與塞外的寒冬比起來，洛陽的風已經帶着一絲暖意。
最冷的時候多了，路邊的柳樹都開始發起了新芽。
越到洛陽，李冉的心越期待，幾個月沒見小嬌妻，想死了。
“仙師，皇上要親自出城，迎接凱旋的將士！”
王孝傑老將軍提前將捷報送到皇宮，李顯給予的高規格令人悚然動容……不單他一人，還帶着文武百官！
“這老丈人，拿到一血真嗨。”
李冉莞爾笑笑，上一次皇帝帶着文武百官迎接遠征將士歸來的時候，還是太宗皇帝李世民與戰神李靖的佳話，顯然，王孝傑這次功績還差了一個檔次。
然而作爲李顯執政時期的第一場大勝，隆重點沒壞事。
要的就是一個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