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拎着魚竿出門了。
到了護城河邊,他原先搬來石塊堆積的釣臺還在。
“不錯不錯!”
天氣晴好,戴上斗笠,隨即開始打窩。
刷拉!
打窩的動靜當然小不了,邊上一個釣友怒道:“動靜那麼大,老夫的魚都被嚇跑了!”
聲音很熟悉啊!
老人擡頭,斗笠下那張老臉……
“盧國公!”
程知節眉一鬆,“哈哈哈哈!新婚第二日就來釣魚,這是被家中的娘子給打出來了?可喜可賀!”
我可不是那等男人之恥!
賈平安笑道:“家中兩個女人剛進門,我得給她們私下說話的餘地。”
什麼虎軀一震,女人啥醋都不吃了,那不現實。
所以賈平安出門,把場地留給那兩個女人來交流。
但最後他自己難免會變成籌碼,一三五,二四六,淪爲了老賈家的種馬。
……
賈家。
衛無雙親自煮茶,蘇荷在邊上看着她緩緩添加材料進去,就眼巴巴的道:“無雙,加些羊肉吧。”
加羊肉那是什麼茶?那是羊羹!
衛無雙滿頭黑線,“以前咱們兩家是鄰居,後來你我都進了宮中,原以爲咱們都要在宮中一輩子……”
能修煉就行。
蘇荷接過煮茶大業,不斷攪動,時機到了就添加作料。
“其實,我在宮中能有今日,大多靠的便是宮正。”
“姨母面狠心善。”
“是啊!”衛無雙想到了蔣涵,“我剛進宮時,若是沒有宮正,怕是就要被打死了。”
“……”
二人緩緩說着話,晚些茶湯好了,一人分了一杯。
喝完茶,阿福大搖大擺的來了。
“阿福!”
蘇荷滿眼星星。
衛無雙放下茶杯,微微一笑。
二人之間的默契已經達成了。
賈平安扛着魚竿,手中拎着魚護回來了。
“這魚丟家裡養一陣子再說。”
賈平安把魚安排好,就去了後院。
“我回來了!”
衛無雙和蘇荷迎了出去。
“夫君。”
一回家兩個女人福身相迎,賈平安覺得有些時空倒轉的不真實。
“今日釣魚遇到了盧國公,一陣吹噓,說自家釣魚的本事天下無敵,結果比我少了好幾條,他惱羞成怒說定然是自家殺人太多,煞氣嚇跑了魚,哈哈哈哈!”
賈平安洋洋得意的道:“回頭爲夫再度碾壓了他,讓他知曉什麼叫做釣神。”
“阿福!”
阿福屁顛屁顛的來了,賈平安揉揉它的頭頂。
蘇荷好奇的道:“夫君,阿福看着好憨厚。”
憨厚?
想想沈丘見阿福而變色,賈平安就覺得憨厚這個詞和阿福沒緣分。
“阿福聰明,知曉誰是自家人,你們以後也可帶它玩耍。”
衛無雙伸手去摸摸阿福的頭頂。
這是女主人……
阿福抱着大長腿嚶嚶嚶。
衛無雙瞬間就被俘獲了。
好可愛的阿福啊!
蘇荷招手,“阿福阿福!這邊。”
“夫君,火星灣那邊的田地妾身已經查問過了,今年怕是大豐收,妾身想長安的糧食艱難,如此就窖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你做主就是了。”
長安作爲都城實際上是不合適的。隨着大唐的發展,長安人口日增,可田地卻沒增加,最後只能去洛陽就食。
“吃飯了!”
蘇荷精神抖擻。
衛無雙皺眉:“你莫要吃的太多了。”
看看那個兇,真的好凶,再兇下去怎麼得了?
蘇荷振振有詞的道:“無雙你不知道,我原先吃的比現在還多,出嫁前阿孃說吃太多夫家會嫌棄,這幾日我已經吃的很少了。”
晚些……
蘇荷努力修煉,吃了一半,見衛無雙和賈平安看着自己發呆,就說道:“你們不吃還等什麼?”
是啊!
賈平安低頭開始修煉。
吃完了,蘇荷一臉慾求不滿,“還沒飽!”
衛無雙滿頭黑線,“你吃的比我還多,夠了!”
蘇荷振振有詞的道:“我是在修煉,無雙你也跟着我一起修煉吧,夫君還會雙修……”
想起昨夜賈平安剝衣服時說的雙修,衛無雙俏臉微紅,怒道:“修修修,看看你的兇。”
蘇荷挺兇,“夫君說我的兇好。”
“有什麼好?累贅!”衛無雙覺得自己的正合適。
“我也不想啊!”蘇荷皺眉,“可夫君說這便是天意,無雙你的大長腿也是如此。夫君可曾說什麼好長腿?”
那他一定對你說了好凶!
衛無雙板着臉,“不許胡說。”
這二人從小是鄰居,後來更是一起進宮,堪稱是好基友。所以賈平安不擔心她們會吵架撕破臉什麼的。
性子在這裡去了,撕不破。
蘇荷坐到了她的身側,嘀咕道:“無雙,大長腿究竟有什麼好嘛,我摸摸……”
衛無雙一張臉羞的緋紅,若非賈平安在場,估摸着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賈平安在邊上裝正人君子,目不斜視,可實際上餘光卻在看着。
上啊!
蘇荷果然上了。
隨後衛無雙果斷鎮壓!
兩個妹紙糾纏在一起……
賈平安乾咳一聲,“要不……今夜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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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擡頭,齊齊搖頭。
“就是說說話!”
賈平安一臉正色。
……
新婚的日子很愜意,賈平安帶着家人在長安城中轉悠,去東西市採買,去平康坊尋找美食,看胡人戲耍。
“看,那胡女在跳舞呢!”
蘇荷指着邊上興奮的道。
兩個胡女在酒肆外面跳舞招攬客人,露出了肚皮,身體一陣搖擺。
“甩的好,再甩厲害些,耶耶就進去了。”
這話引得衆人叫好。
賈平安滿頭黑線。
“敬業!”
“誰叫我?”
李敬業在人羣中回頭,見是賈平安,就喊道:“兄長,快來看甩屁股。”
孃的,你沒見我身邊的兩個娘子?
賈平安正色道:“爲夫從不喜這些。”
他連青樓女子都不肯親近,看來是真的不喜……衛無雙覺得自己的夫君果然是君子。
“走了走了!”
賈平安心想這些胡女哪有自家娘子好看。
“兄長。”
李敬業戀戀不捨的從人羣中擠出來,拱手,“見過嫂子。”
衛無雙和蘇荷福身還禮。
李敬業低聲道:“兄長,阿翁說陛下好像在謀劃廢后呢!”
果然要開始了。
賈平安腦海裡呲溜一下,就想到了二聖臨朝。
但老李怎麼會這般不謹慎,把此等事告知了李敬業,“你阿翁怎麼說的?”
“那日許敬宗來求見阿翁,我聽到他說了此事。”
“隨後呢?”
李敬業唏噓的道:“隨後我被阿翁毒打了一頓。”
該!
但賈平安心中卻暗喜。
這歷史的車輪浩浩蕩蕩,終究到了這個時候。
隨後就是皇帝和長孫無忌爲首的那夥人博弈。
賈平安看戲就好。
……
“那個賤婢也想爲後?”
“皇帝眼瞎了?我身爲皇后可有失德?太子可有失德?若是無,爲何廢后?”
王皇后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皇后!”
蔡豔心中惶然,“說是陛下透露了口風,準備廢后,還沒動呢!”
“等他動就晚了!”
王皇后罵道:“那個賤婢!那個賤婢,我就知道自己錯了,當初就不該把她接進宮來,我這是自作孽啊!”
皇后的喊聲迴盪着,一個內侍悄然出去,晚些出現在了皇帝那裡。
“胡言亂語!”
皇帝冷冰冰的給予了這樣的回覆。
就在這個時候,新羅使者飛也似的來到了長安。
“這纔回去沒多久吧?”
賈平安知曉出事了。
“是新老使者一起來了。”
李敬業咬着草根,“兄長,此次我可能去遼東?”
“不知道。”
賈平安連自己能否去都不知道。
新羅使者在哭訴。
“高麗聯手百濟,還有靺鞨在集結了,懇請大唐派出援兵。”
朝中的態度不得而知,但百騎在等待自己的消息。
賈平安奉命入朝。
君臣都在,但少了柳奭。
“新羅使者哭訴,言辭鑿鑿說高麗聯軍在虎視眈眈,新羅難以支撐,百騎的消息可來了?”
一雙雙目光聚焦在賈平安的身上。
他從容的道:“陛下,百騎在高麗新羅打探消息艱難,還得隱藏自身。傳遞消息也快不起來,但臣堅信,最多十日,確切的消息就會送來。”
上次百騎的密諜被新羅放出來的假消息給迷惑了,送來了高麗聯軍入侵的消息。隨後再度送來消息,證明這是新羅人的一次表演,百騎的密諜因此請罪。
但賈平安卻堅決扛住了所有的攻擊。
此次呢?
百騎可犯錯,但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十日?”
李治問道。
一旦十日不來,賈平安就要承擔責任。
這便是軍中無戲言的翻版。
賈平安堅定的點頭。
哎!
李勣覺得年輕人終究還是太沖動,換做是旁人,定然會說盡力。
給自己設置期限,就是給自己斷絕了後路。
回到百騎,程達笑道:“武陽伯紅光滿面,這新婚看來頗爲愜意。”
明靜淡淡的道:“我怎麼看着是面色煞白呢?”
“你在嫉妒我的肌膚比你的白。”賈平安笑吟吟的道。
明靜瞬間就炸了,“你那粗糙的臉,黑不溜秋的肌膚,也配和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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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臉展示了一番,“老程你覺着誰的肌膚白嫩?”
男兒不是以豪邁爲榮嗎?
程達心中嘀咕,看了二人一眼,“其實……咳咳!那個!”
“說話!”
明靜昂首。
其實明靜更白嫩,可我喜歡的是女人!我喜歡的是女人啊!
程達深吸一口氣,“武陽伯的更白一些。”
“滿口謊言,諂媚之極,百騎之恥!”
明靜在叫囂着。
程知節等人卻開始了調動。
“馬上抽調府兵出發,不可等待。”
“一路的糧草準備好,另外,懷遠那邊的糧草可夠?”
“能支應一陣子。”
大唐征伐高麗吃夠了天氣和補給艱難的苦頭,所以一出兵首先想到的就是補給。
“讓他們計算。”
戶部接到了命令。
“讓楊德利去!”
楊德利帶着一幫子人開始覈算調動糧草。
“多少人馬?”
楊德利眼巴巴的問道。
是啊!
多少人馬?
這事兒關係到出兵的多寡,以及姿態,需要更進一步的確定消息。
百騎感受到了壓力。
……
吃了早飯,衛無雙幫賈平安更衣,一身行頭穿上,看着精神抖擻。
衛無雙給他整理衣服,摸到小腹處時不禁一怔,“怎地有了肚腩?”
“胡說!”
故意鼓氣的賈平安呼氣,小腹平坦如故。
這人怎麼和孩子般的喜歡惡作劇呢?
衛無雙想到昨晚自己躺下後,覺得背後被梗着了,起身拉開牀單,下面竟然擱着一把梳子,一問是不是蘇荷乾的,蘇荷發誓不是……
定然就是這個小賊乾的!
“那個……”
賈平安的目光掃過衛無雙的小腹,再看看蘇荷的小腹。
蘇荷手中捧着橫刀,低頭看看,“我沒肚腩!”
你的肉都在胸上!
賈平安乾咳一聲,“那個……有動靜要及時說,阿姐能安排宮中的醫官來診看。”
蘇荷不解,“看什麼?”
你這個蠢女人!
衛無雙瞪了她一眼,“還沒,到時候再說。”
老賈家的下一代興許已經存在了,賈平安想到這個,心中就樂呵。
衛無雙幫他整理好衣裳,蘇荷雙手把橫刀捧來,“夫君努力殺敵!”
“嗯!”
賈平安笑道:“到時候你就會悔教夫婿覓封侯了。”
“咦,好詩!”
衛無雙不禁訝然。
“我這個想到了就有,無需驚訝。”
賈平安心安理得的裝個比,隨後出發。
出了道德坊沒多遠,賈平安就看到了衛英。
“丈人這是要去家裡?只管去,無雙在家。”
再沒有丈人沒事往女婿家跑的道理,所以衛英聽了賈平安的話很是愜意,但旋即就憂慮的道:“先前聽人說,如今都在等着百騎的消息,若是不來……”
不來我就倒黴!
但話不能這般說,賈平安笑道:“丈人安心,百騎做事我有數。”
有沒有數他都得硬挺着,這便是爲官的責任。
到了皇城後,賈平安遇到了程知節。
“遼東那邊來了消息。”
軍方的消息到了。
“高麗突然謹守各處。”
這是防備的態勢。
“大唐並未動用大軍,他們爲何多此一舉?”
樑建方說道:“陛下,看來高麗出手了。”
“新羅那邊不知能支應多久,大唐……”
李治在沉吟着。
“陛下。”李勣起身,“臣以爲,大唐無需急切,按部就班的攻打就是了,讓高麗人無暇他顧,隨即自然會撤軍。”
這便是圍魏救趙之計。
你要打新羅,那我就捅你菊花。
高麗不撤軍,大唐就一直捅,誰痛誰知道。
李治點頭,於是策略就定下來了,接下來就等待……
“還有三日。”
程達如熱鍋上的螞蟻,明靜早上來到百騎,破天荒的沒有說什麼買買買。
宮中,最近在瘋狂咒罵武媚的王皇后聞訊長笑,“那個小畜生也有今日?”
她板着臉,“蔡豔去一趟那邊,把此事告訴武媚。”
嘶!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皇后,武媚懷着身孕呢!”
你這時候去刺激她一下,她要是捧着肚子說肚子疼怎麼辦?
“流了算我的!”
王皇后已經徹底的破罐子破摔了。
可我會被毒打啊!
此刻的王皇后風雨飄搖,蔡豔的囂張氣焰也被打了下去。
她一路到了武媚那裡,邵鵬出來。
“何事?”
兩邊都巴不得對方趕緊死,那還玩什麼客氣。
蔡豔冷冷的道:“賈平安擔保百騎十日內把高麗的消息傳來,已過了七日。”
這是想激怒昭儀!
邵鵬變色,“滾!”
皇后倒臺了,難道我能倖免?不能!那我還忍什麼?擔心什麼?蔡豔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那個掃把星要倒黴了,他要倒黴了!”
邵鵬身體一動,出現在了蔡豔的身前,單手就封住了她的嘴,罵道:“滾!”
蔡豔呸的一口吐去,退後幾步,笑道:“皇后還有長孫相公支持,狐魅子有什麼?只有狐魅,哈哈哈哈!”
蔡豔揚長而去,邵鵬抹去臉上的唾沫,面色鐵青,“若非是宮中,就該弄死她!”
“現在去也不遲。”
呃!
邵鵬回身,“昭儀,這女人風言風語,不必在意。”
武媚摸摸小腹,“再大的事難道能大得過他當初斬殺宋勉?”
是啊!
邵鵬讚道:“昭儀豁達。”
“不是豁達。”武媚淡淡的道:“別人想讓你不高興,那你就該反過來,高興!”
……
第九日。
賈平安晚上睡的很晚。
“一定要懷上啊!”
摟着蘇荷,賈平安心滿意足的入睡。
半夜,外面有人叫門。
“郎君!”
“何事?”
賈平安嘟囔了一下。
“外面有人來了,是百騎的。”
出事了。
賈平安小心翼翼的起身,俯身看蘇荷吧嗒了一下嘴,睡的很香,這纔出去。
來人是包東。
“武陽伯,遼東那邊的消息來了,在城外。”
晚上自然不能開城門。
賈平安回去換上衣裳,衛無雙被驚醒了,出門問道:“可是有事?”
“是公事,不是壞事,你安心睡覺。”
此刻依舊有些熱,衛無雙穿的單薄,一雙大長腿……
賈平安瞥了一眼。
“好腿!”
一路到了城頭,下面的百騎喊道:“武陽伯,遼東的消息。”
“放吊籃下去。”
賈平安不來,除非宮中做出了反應,否則外面的兩個百騎就只能在城外喂蚊子。
百騎被拉上來,賈平安接過消息,打開看了一眼。
——高麗聯軍雲集新羅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