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按慣例把開場白說完後,都同時停了下來,現在雙方都等着對方開口說事了。
本來誰張口說話都沒有什麼問題,反正都是說事嘛,只要能把什麼事情說清楚就行了,可是對於王珂和李二同志來說,就像是誰先開口就誰要輸什麼東西似的,老是想着讓對方先開口,似乎對方先開口,自己就勝利了一般。
每次這種時候,王珂都要停一下看看李二同志是個什麼反應,要是是什麼急事,李二同志就不會和自己耗着,而是一上來就直入正題,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了。
要是李二同志老不開口,或者左右而言他,始終不說正題,要等着自己開口問話,那就說明今天的事情不會是什麼大事或者急事,這種時候,王珂都會給李二同志面子,自己主動地開口向李二同志詢問找自己來有什麼事情,讓李二同志心理上感覺自己又站了一次上風。
不得不說,王珂在這些小的方面,還是很注意的,也讓李二同志總是習慣了在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上,和王珂斤斤計較,而王珂真的有什麼大的出格舉動時,李二同志倒是裝起糊塗來,這也讓王珂的日子過起來沒有那麼的提心吊膽了。
王珂現在已經作到了心中有數,雖然不知道李二同志叫自己來是要說什麼,但是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大事,只要不是大事,王珂的心就已經放下了一大半了,畢竟不是大事的話,李二同志就算要給自己安排什麼事情做,也不會是把自己套住,讓自己白天黑夜沒休息的去趕時間,弄不好自己還能找個藉口,抽調一些人來幫自己完成,自己只是在旁邊指導一下就可以了。
反正這樣做事的好處,王珂也是知道的,做好了,功勞算在自己的頭上,哪怕自己要爲真正做事的人請功,別人只會認爲自己是不貪功,對於自己手下幹活的人還是記住的,對於自己的好處都會記在心裡,手下做事的人,也會覺得跟着王珂做事不會埋沒自己。
要是做壞了,別人也只能是說這事都是手下的人沒有做好,和王珂的關係不大,就算是有點關係,和王珂的牽連也不多,要是王珂再站出來主動承擔一點,那王珂的聲望不但不會因爲此事而降低,反而會讓這些人覺得王珂勇於承擔責任,手下做事的人也會因爲王珂此舉而更加賣命的。
對於這種怎麼都能討好的事情,王珂怎麼會輕易的放棄呢,王珂對於此道可是駕輕就熟的。
王珂嬉皮笑臉的想着李二同志問道:“皇上怎麼想起找小臣了啊,難道皇上這段時間不忙了嗎?臣的事情可是都做完了,現在是義務的在幫着李靖大人他們幹活呢……”
王珂這話一聽就是在推卸責任了,別的不說,就憑他說自己的事情都幹完了,現在時在幫別人義務做事,就知道有邀功的成分在裡面。
李二同志也知道王珂是在和自己說着玩的,他覺得自己對王珂的脾氣也算是瞭解的,王珂什麼時候都是主動的去做這些事,對於這點自己還是看在眼裡,很是欣賞的。
不過現在王珂這樣說,李二同志還是覺得有必要殺殺王珂的銳氣,讓王珂能老老實實的爲自己辦差,別老是想着現在做的都是在幫別人:“小子說什麼呢?什麼叫義務幫別人做事呀!你可別忘了,你是朕的助理,有什麼事就應該主動的前去幫着做事,你可是代表朕的,朕要做的事情,怎麼可以說是義務幫忙呢?”
李二同志這樣一說,還真的把王珂給嗆住了,李二同志說的可是事實,當時因爲不知道給自己安排一個什麼位置好,東弄西弄的,自己就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李二同志助理的位置,現在李二同志要拿這個職位來說事,自己還真的是沒有辦法來反駁,誰讓自己一開始還以爲這個位置是個無事一身輕的好位置呢。
王珂一臉尷尬的向着李二同志拱手說道:“皇上,也別管臣是不是義務幫忙了,現在臣不是在做事嗎?難道皇上認爲臣在玩嗎?臣這段時間可是忙得很呢!”
這話王珂倒是沒有說錯,王珂確實很忙,不過卻不是象他自己說的那樣,在爲眼下朝廷裡的事情在忙,而是打着爲朝廷辦事的幌子,天天忙着自己的生意呢,不過嘛,任誰也看不出來這點,因爲王珂手裡的幾個作坊,都多多少少的在爲朝廷裡做東西,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當初王珂也不過是想着爲自己增加幾分安全係數,才讓自己的作坊都與朝廷的需要聯繫在一起,別的不說,起碼價格上也要比純粹的賣給民間要貴上一些,而且業務量也要穩定許多,沒想到現在這倒成了自己沒事忙自己的事情的一個很重要的幌子。
李二同志現在纔不會輕易的就相信王珂很忙呢,在李二同志看來,自己還沒有把王珂的才幹用到極致呢,不過李二同志也覺得,這王珂才幹的極致到底在哪裡,自己也摸不透,只能是有什麼事了,就直接讓王珂去幹,反正自己一把事交給王珂了,就不怕王珂做不好,至於需要什麼辦法才能做好,就不是李二同志需要關心的,他要的只是結果,辦法讓王珂自己去想就是了,自己只需要給點政策,讓王珂不受刁難就可以了。
李二同志用手指夾起桌上的一張疊好的白綾向着王珂問道:“小子,這可是你教他們畫出的地圖嗎?”
王珂聽到李二同志的問話,再看到李二同志拿出的白綾,就知道李二同志問的是什麼地圖了,不過王珂感到奇怪的是,當時自己記得畫出來的地圖可是不小的,要是疊成現在李二同志手裡這麼大的話,可是要疊成好大一摞才行,李二同志要想用兩根手指就夾起來,應該是不可能的,現在看來,應該是李靖他們照着自己讓那四個人繪製的地圖,重新縮小以後繪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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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王珂沒有親眼見到裡面的內容之前,是不會回答李二同志的問話的,如果自己看也不看就一口承認下來,要是不是那張地圖,或者地圖上有錯誤的地方,那自己可就是找罵了,王珂可不願意幹這樣的事。
王珂站起身來,走到李二同志的御案前站住,李二同志也明白王珂的意思,把白綾扔在御案上,任由王珂打開來看。
王珂細細的查看了一下地圖,確認和自己的要求沒有什麼出入了,才點頭示意這張地圖是自己教別人畫的,不過王珂心裡還是不知道李二同志問自己這個問他是什麼意思。
李二同志向着後面一傾身子,靠在椅背上纔開口說道:“小子怎麼藏私啊,以前怎麼不把這個事情告訴朕呢?要不是朕這次讓你做沙盤,你小子估計還不會把這手給露出來吧!”
李二同志這話說得王珂是左右爲難,承認吧,那自己就算得上是有罪了,不承認吧,自己還真的沒有想過要說這事。
其實王珂早就見識過唐朝的地圖繪製方法,完全就是白描的手法,也沒有個比例什麼的,說起來當然沒有自己要求的這麼嚴謹,只是大家都習慣了這樣的地圖,而王珂也不用常常的去盯着地圖看,根本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裡,因此也就沒有想到過要去改良地圖的繪製方法,更別說要向李二同志提起這地圖的繪製方法了。
現在倒好,李二同志卻來找王珂算賬,要王珂背上這個責任,這實在是讓王珂不知道說什麼好。可是自己要是不說幾句的話,那就等於王珂是承認自己藏私了,爲今之計,也只能是自己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說上幾句,想方設法把這事掩蓋過去就算了。
王珂向着李二同志笑笑說道:“皇上,臣也不過是平日裡事情太多,沒有想到過這事,朝裡有專門的人員繪製地圖,臣也沒有見過,哪裡知道繪製出來的地圖是什麼樣的呀。要不是這次皇上讓臣做沙盤,臣感覺沙盤在這次行動中不是太過實用,才動了繪製地圖的念頭的話,這現在的地圖是個什麼樣子,臣還是一無所知呢!”
李二同志也不過是隨便說說,其目的也就是先壓壓王珂,然後自己說出自己的打算時讓王珂不能說什麼……
現在一見王珂這樣說,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王珂繼續糾纏,而是向着王珂問道:“小子,你是怎麼學到這樣繪製地圖的?”
王珂當然不會和李二同志說他是怎麼知道的,要是說了實話,搞不好李二同志就會伸手摸摸王珂的額頭,看他是不是在發燒,是燒糊塗了在說胡話呢。
王珂只能是又瞎編一套說辭來向李二同志說了:“皇上,是這樣的,臣以前學習繪畫時,不但學習過我大唐的繪畫技巧,也學習過極西之國那裡的繪畫技藝,他們和我朝的技法完全不同,他們繪畫時極其講究物體的比例,要求要完整的還原參照物的原貌。臣以爲這一點用到地圖的繪製上還是有用的,所以就嘗試着來試了一試,沒想到這樣繪製出來的地圖還真的要嚴謹許多。”
王珂說到這裡,也看出李二同志對於這個問題還算得上感興趣,於是接着說下去,也不輕不重的拍了李二同志一記馬屁:“臣知道皇上的胸懷是廣闊的,只要對於我朝有用的東西,皇上都是願意接受的,所以臣也就自作主張的運用了,還要求繪製地圖的人員以後繪製地圖的時候都這樣做。這一點要請皇上寬恕臣的先斬後奏!”
說完話,王珂向着御案後的李二同志就是深深地一躬,不過眼睛卻是時時的偷看着李二同志,王珂是要看看自己這番話說出來,李二同志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李二同志雖然心裡對於王珂的馬屁還是很受用的,但表面上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喜悅之色來,只是深沉的點點頭說道:“只要是對於朝廷有好處的,你們就只管去做吧,朕不會怪罪你們的。朕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怎麼會爲了這樣的事來責怪你們呢。”
王珂聽到這話,雖然心裡也知道李二同志不會和自己計較,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暗自鬆了一口氣。
正當王珂以爲這事已經過去時,李二同志卻又開口了:“不過據無忌告訴朕,小子對於地圖的理解也是很深的,無忌向朕轉述了小子當時所說的話,也把小子對於地圖分類的分析說與朕聽了,朕以爲說得是很有道理的,不知道小子是不是有心來把此事給做出來呀?”
怕什麼來什麼!
李二同志這話可是讓王珂心裡暗暗叫苦,自己就怕李二同志讓自己來做這事,真的要做此事,最開始就是要收集各地的各種數據,要是讓自己親自去做,那還不得累死啊,而且這一出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長安城,那自己可就抓瞎了啊!
也不知道是李二同志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還是現在看到了王珂的表情改變的想法,反正李二同志這個時侯所說的話,讓王珂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小子你只管去做,該怎麼分派人手,你自己去做主,要怎麼辦這事,你可以先提出你的想法來,只要是朕能辦到的,都可以答應。”
這話等於就是讓王珂全權負責了,怎麼做由王珂決定就是了,這種時候王珂當然是不會放過了:“皇上,臣以爲這事應該成立一個專門的機構,我大唐現在變化太大,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定的變化,地圖也應該適應這樣的變化,所以每一次繪製出來的地圖不宜過多,以便於隨時的更動,不知道皇上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