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嗚,殺啊”
無量宮軍民在夜風下衝入火場,與蒙面人團伙血拼。
遠遠望去,是一片翻涌盪漾的火海。
人影幢幢隱現其中。
再經時有時無的喊殺聲傳來,雖看不清戰場上的慘烈程度,但是也能猜出一個大概。
這讓站在金鷹背上的薛仁貴看得心急火燎的,又不便驅使金鷹加速趕回去救援無量宮,憋着一股子的衝動,側眸着與金鷹並駕齊驅御劍飛行的師傅,揚聲說道:“師傅,公子他們有危險,我們是不是……”
“就你一副心浮氣躁的小身板,趕回去也是送死。
如其送死,還不如悠達回去收拾殘局,坐掌整個無量宮豈不是好?”
珩賢子踩踏着一柄青芒劍,御劍而行,摸着迎風飛行而不動的白鬍須說道,似是很不高興。
什麼人竟敢奴役我的徒弟?
當我珩賢子不要臉啊?
最氣人的是仁貴這小子現在只認公子,不認師傅了。
這是不能容忍的。
生氣了,可是他生氣,處在他身後,落足青芒劍劍柄處的一位風華女子,冷哼一聲說道:“你氣夠了沒有?
一路行來,幾千裡地,你還沒氣夠啊?
要氣也該氣你沒本事,憑什麼吃乾醋啊?
也不嫌丟人,跟個老小孩似的,要臉不?”
“呃,英子,你給我留點面子啊……”
珩賢子頓時遍體一顫,沒來由的一哆嗦,低聲討好求饒了。
這要是讓道上的人聽見了,指不定大跌眼鏡。
要知道這位珩賢子可是個狠角色。
年輕時,行走江湖,闖下一個殺人王的名頭。
當然,但凡被他所殺的人皆是該死之人,讓邪惡之輩聞風喪膽。
維護了百餘年的和平江湖,成爲一段佳話。
佳話自然少不了美人相伴了。
天性他年少輕狂,風流倜儻,惹下不少風流債。
以至於中意他的女子爭風吃醋,沒少頭疼,避而不見。
來一個眼不見爲淨,免得左右爲難。
可是這麼一來,導致幾位紅顏佳人相互殘殺,引發出幾起慘案。
當他得知的時候幾度痛苦,懊悔不已。
隨後他就隱居了,也是在心傷隱居的日子裡,撞上打獵的薛仁貴,起了收徒之心。
只不過他的心傷未復,沒有心思培養薛仁貴,僅指點了薛仁貴一段時間就走了。
也不知道在外遊歷了多久,他的心傷平復了一些。
但終究在心神上積下鬱結,鬱鬱寡歡,難以釋懷。
若非這次,薛仁貴騎乘金鷹尋到他的真愛英子隱居的島嶼,因賜予薛仁貴的一塊玉佩相認了,最後找到他促成了佳偶相遇,訴衷腸的事情,他還不知道英子爲了他孑然一身,隱居在海外的島上苦守當年的承諾。
相反,英子一直都在關注江湖上的動靜,知道他的紅顏相繼離世的消息。
唯獨不知他的去向,沒少傷心落淚。
所幸英子遇見薛仁貴,騎乘金鷹趕路追查到他的蹤跡。
也許是運氣,或許是必然的偶遇。
他也是被光團驚動世人,國家勢力蜂蛹而動,聚集到一處爭鬥搶奪光團,讓他來了興趣。
可是當他潛入光團隱沒的山洞裡,什麼也沒有發現。
只不過有一個奇異的現象,那就是挖掘洞府裡的石塊,挖多少自動修復多少。
這種現象表明兩個特性。
第一,山洞裡隱藏着一件瑰寶,異寶,或是仙寶。
唯有這種寶物具有汲取天地之間的能量,取到自我修復的能力。
哪怕是爲了掩藏自己的藏身處,修復周邊,外圍受損的石塊也很正常。
可是他就是探查不出來,很懊惱。
第二,陣法,天然大陣,具有自動修復能力。
這種陣勢,一般來說,僅憑個人,凡人的力量無法撼動分毫。
讓他無功而返。
正當他惆悵欲離之際,讓英子找來了。
於是,一對情侶灑淚相擁,話別離,敘情話,聊了一天一夜方休。
最後聽薛仁貴說起,公子已經掌控無量山,取得了一份光團傳承的事情。
這無疑是一道驚天霹靂,劈的他羞於見人了。
好歹他也是一位古修士,修爲高深,可是修煉了一輩子趕不上一個少年人,心理失衡了,大罵天道不公。
自那開始,他就對薛仁貴口中的公子,王浪軍不感冒了。
這不僅僅是奴役弟子的事。
還是機緣,運氣,人性魅力的不如,心裡不服啊!
就像是一道梗,在心神上生根發芽了,讓他很難受,接受不了。
好在英子通情達理,管着他,否則天知道他這個老頑童會幹出什麼破事。
這從他招惹諸多佳人,又不忍訓斥誰,導致慘案發生後又追悔莫及,多年來無法使然的心境足矣看出來了。
他這人吧沒壞心,但人也是沒心沒肺的。
要麼他怎麼會慫恿自家的徒弟犯上,不搭救弟子的公子,違心的見死不救呢?
說白了,他就是自作自受。
明明想救人,又抹不開心裡的那道梗,做違心之舉。
好在英子看着他,讓他連連討好,且加速飛行到無量宮上方,俯瞰下方的戰場低聲說道:“英子,要不要再瞧瞧……”
“瞧啥?
你沒見人家的軍民即將傷亡一大片嗎?
還有你看那兩個小姑娘,要爲那個射擊敵人的少年殉情呢?
你能眼睜睜的看着不管嗎?”
英子憤怒的指着下方戰場上的人說道,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生氣了。
趕巧薛仁貴驅使金鷹飛過來,眼見下方的火勢太大,根本幫不上忙,焦急的喊道:“師傅,快救公子他們,特別是那兩位美少女,其中有一位是弟子的未婚妻啊!”
他是害怕師傅做甩手掌櫃,索性說出未婚妻催促師傅救人。
這位師傅對別人不好不壞,但對自家人那是捨命陪君子。
就是優柔寡斷的,有時候分不清輕重緩急。
更加處理不了人性情感問題。
這讓他很擔心。
珩賢子面色一苦,當即說道:“知道,爲師知道了,你們急什麼啊?
我不是想看看那少年的爲人嗎?
正好也看看我徒弟的未婚妻,有沒有被那少年禍害了……”
“呸,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風流啊?
還不快救人,你等什麼啊?”
英子氣壞了,當即在他背上狠狠地掐捏了一把,讓他長長記性,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其實聽了他的話,英子也意動了。
畢竟這次來是投奔無量宮的,換句話說是來投奔王浪軍的。
既然是投奔,自是要考察一下人品了。
否則相處下來發現王浪軍的人品不咋地,咋整?
畢竟她們夫妻都是重信諾之人,許下的承諾不會食言。
這一旦許諾投奔王浪軍,最後發現王浪軍不適合他們伺候,或者說相處起來衝突太大,怎麼辦?
上賊船了,總不能殺人越貨吧?
因此,她雖然急於救人,但是也領會了老頑童的心意,爲難了。
珩賢子直覺着背後的肌肉一陣疼痛,又不敢運氣抵禦,怕傷着英子,哭笑不得的討好:“英子,你手輕點,別掐紫了。
你瞧那女子要殉情了……”
好麼,他越看越高興了。
差點把英子氣樂了。
而薛仁貴傻眼了,怎麼辦,怎麼辦?
“郎君,你多保重……”
“韻姐等我,咱們姐妹黃泉路上有個伴,哥哥保重……”
二美說着話就縱身跳入火海。
根本不給阻射蒙面人團伙的王浪軍說話的機會,聞聲淚奔,亦是縱身躍入火海中吶喊:“啊,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