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伊香園。
長孫皇后引領宮女太監跪迎皇上到來,在朝陽下形成一道蜿蜒曲折的跪拜通道,延伸到皇后跪迎的伊香園涼亭處。
李世民心情複雜的走近跪在地上的皇后,伸手把她拉起來說道:“皇后免禮……”
“謝皇上恩典,臣妾請求皇上救治麗質……”
皇后不待皇上說完,便抽手把跪在身邊的麗質扶起來說道。
麗質,長公主,曾是她與皇上最寵愛的女兒。
但如今全變了。
爲什麼,說不上來。
不過她覺得皇上變性了,不僅狐疑,且剛愎自用,在後宮不容任何人反駁一句。
以至於麗質害怕,躲避曾今寵愛自己的父皇。
這讓她痛心疾首。
若非她眼見麗質發病,與自己曾今的氣疾一般無二,決計不會求助皇上把麗質送到無量宮,請求王浪軍救治麗質。
可憐麗質不到十二歲的年齡,以瘦的不成人樣。
特別是這幾天發病,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而李世民眼看着躲避自己的麗質,莫名的憎恨王浪軍奪走自己珍愛的什麼東西,沒好氣的說道:“朕也想救麗質。
但麗質發病得不是時候。
趕在王浪軍不露面,不知身在何處的時候發病,你說,朕怎麼辦?”
“臣妾懇求皇上把麗質送到無量宮。
即便得不到王浪軍的救治,想必麗質在無量宮也會得到狄韻的照拂。
畢竟狄韻深受王浪軍愛護,說不定王浪軍給了她什麼保命的良藥,關鍵時候……”
皇后的想法很單純,只想把麗質送到無量宮確保生命安全。
當然,她覺得麗質跟隨在王浪軍身邊,肯定過得開心。
哪怕是最終病死,也能在有限的生命裡享受一些快樂,而不是困死在宮中,鬱鬱而終。
她想讓女兒臨死前放飛自我,品嚐一下宮外的人生。
同時,她有種不成熟的奢望,希望經過救治麗質爲引子,緩和王浪軍與朝廷之間的關係。
只不過這種事,她開不了口。
無論是她考慮到麗質早已許配給長兄長孫無忌的長子,長孫衝,不可能私會外人,鬧出非議之事。
還是她一個婦道人家,不能幹政。
都不允許她開口,勸諫皇上怎麼做……
李世民似乎另有打算,在見證麗質躲到皇后身後,徹底不理自己這位父皇之餘,心疼而咬牙說道:“好,朕派人把麗質送到無量宮,請求王浪軍救治麗質!”
“呃,皇上,快,麗質……”
“不用,朕這就讓人護送麗質去往無量宮。”
眼見皇后扶持躲避與自己照面的麗質謝恩,李世民拂袖轉身離去,心裡越發把王浪軍恨之入骨了。
等着瞧吧,朕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
時間悄然流逝,日近正午。
一輛馬車奔行在熱烘烘的山道上,直達無量宮東側的河岸,在身後長安方向,餘下一縷妖嬈的煙塵。
面對這一幕,數萬將士跪迎。
即便是魏徵等人以爲皇上親臨,相繼跪地迎駕,卻迎下咳嗽不止的李麗質公主,頓時感覺不妙了。
考慮到自己三人奉旨遊說王浪軍和解,但無論如何喊話,都不見無量宮有人答話與露面的尷尬境地,迎來發病的李麗質,總覺得要出大事了。
“幾位大人,皇上口諭,讓幾位大人護送公主進入無量宮,懇請王浪軍救治公主,不得有誤!”
小祥子親自攙扶公子下車,並走近魏徵三人傳達皇上的口諭。
這讓魏徵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皆看見對方驚詫的一面。
“微臣謹遵聖旨!”
三人除了秦瓊之外,相繼跪領旨。
秦瓊冷漠的站在一旁,裝若無睹的看向站在右側樹林邊上偷窺的尉遲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尉遲恭不敢與他照面,撇頭一旁裝作沒看見。
這一幕,魏徵看在眼裡,不禁拉扯秦瓊的袖子說道:“秦瓊,事已至此,你還沒看出來嗎……”
“看出什麼?
看出某些人維護尉遲恭辦事不利,卻讓你們二位衆臣帶過。
成爲他推卸責任的使者,遊說王浪軍達到目的,完成任務。
亦或是試探二位的忠心……”
秦瓊看出來了,這就是一個局。
魏徵頓時抽抽着臉孔說道:“秦瓊,你明白就好,我們都一樣……”
“不一樣,我不是朝廷官員,沒理由受到牽連……”
秦瓊反感的說道。
可惜徐茂公插話說道:“秦瓊,你總不能休妻,撇開公主世子而脫離朝廷吧?
再說了,你看看李麗質公主都病成這樣了,你能忍心見死不救嗎?”
“你,你們無恥。
難道你們不知道李麗質早已許配給長孫衝了嗎?
試問長孫家豈能忍受未過門的媳婦進入仇人私地,鬧出緋聞事小,只怕某些人會從中挑撥離間,會出大事的……”
秦瓊不相信某些人的用心單純,冥冥中感覺要出事。
相反,他的話提醒了魏徵與徐茂公,頓覺背後發寒,不禁先後看向小祥子。
小祥子不自然的笑笑,牽強的表露了什麼。
二人又是一驚,彼此對視一眼,魏徵率先開口:“小祥子,你是皇上身邊的公公,有什麼話說?”
“魏丞相多心了,皇上擔心麗質公主的病,才讓奴才親自護送過來……”
小祥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死豬不怕開水燙,豁出去了,打啞謎。
魏徵氣得吹鬍子瞪眼,也拿他沒辦法,轉向秦瓊說道:“你看這事怎麼辦?”
“哼,你別告訴我前段時間,流傳某些人賜婚,成全王浪軍與某位公主的婚事,你不知道?
如今麗質公主……”
秦瓊眼見麗質搖搖欲墜的樣子,忍不住道破天機說事。
但魏徵立馬打掩護:“秦瓊,這種事情純屬空穴來風,沒影的事……”
他與徐茂公只想着逼出王浪軍露面,完成任務。
至於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們改變的存在。
然而,秦瓊不待他說完,也不顧他們這麼想,轉身走到麗質公主身邊問道:“麗質公主,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要不然就會身敗名裂,到死也留下污名不值得……”
“咳咳,不,母后讓我走出牢籠,我是不會再回去了……”
李麗質發力的擡起頭,楚楚可憐的看着秦瓊說道。
秦瓊啞然失笑,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送你過河,進入無量宮。
但你要親自登上無量宮……”
“不行,公主乃萬金之軀,生病乏力,怎麼能不讓人護送登山……”
小祥子當即反對,心裡雖然很怕,但是爲了完成皇上的密令不得不豁出去了。
秦瓊嗤之以鼻的冷哼道:“哼,你想登山替某些人促成陰謀詭計,先過我這關……”
“秦瓊,你這是當衆造反……”
“秦兄,別逼我下令三軍護送你們一起進入無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