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
貢院之內。
李承乾望着貢院的大門，似是在等待着什麼。
見狀，王毅直開口道：“殿下，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若真如此。”
李承乾眯了眯雙眸道：“那本宮可真就是看錯人了，父皇也看錯人了。”
畢竟，連這點小小的壓力都頂不住。
那還能幹出什麼大事兒來？
況且，他們可不止是要做君臣，更要做親戚的。
若他真不來了，李承乾可就得考慮要不要將這個情報賣給長孫家，換個人情了。
畢竟痛失一個人才後，他必須得想辦法補充一下才行。
而顧安平顯然就是他最好的出賣對象。
這也不能怪他無情。
畢竟他身在這個位置，做出一些事兒來也是逼不得已的。
也就在李承乾思索之時。
忽而看見一襲儒士裝扮的顧安平邁步走進了貢院。
見此情景，李承乾的嘴角微微挑起：“這傢伙，果然沒讓我失望。”
而王毅則是有些驚訝。
本來昨日看他那副模樣，他還以爲顧安平不會再來了呢。
畢竟昨天那麼丟人，只要是要點面子的人，基本都落荒而逃了。
可這傢伙，竟然又來了。
難道，他還想再丟一次面子？
王毅現在已經是徹底不相信顧安平能有什麼才華了。
甚至在他看來，顧安平之所以在第一天能夠提前交卷並且做出那麼完美的答案，完全是因爲運氣。
肯定是他前一天所看的書籍跟第二天要考的東西對上了。
否則以這樣一個人是絕不可能有那般表現的。
而與王毅抱有同樣想法的人還不少。
在場那些監考都是如此。
此刻，他們看向顧安平時的眼神，都充斥着嘲弄。
他昨天那表現肯定是要掛零的。
就算是今日的詩賦他能得滿分，最後怕是也不可能上榜了。
早已知道結果的事兒，他還有什麼必要過來？
趁着這時間，早點回家務農不好麼？
可顧安平卻對這些眼神視而不見。
他臉上掛着自信的微笑，大跨步走進貢院。
待來到貢院之內後。
他依舊站在了昨天的位置上。
看他過來，張方朔直開口道：“顧老弟，你來了？”
“這叫什麼話。”
顧安平笑着說道：“考試還沒考完，我怎會不來？”
“呵呵。”
張方朔尷尬的笑了笑。
昨日的事情實屬是有些尷尬。
就算他沒有跟那些士子一起挖苦譏諷顧安平。
但心裡面卻也對顧安平的才華產生了質疑。
而他有這種想法倒也不奇怪，畢竟他與顧安平之事淺聊了幾句，並無深交。
張方朔搖頭道：“可是顧老弟，你要知道，時務策若不過的話，很難會有成績了。”
“成績不重要。”
“我只看重過程。”
顧安平滿不在乎的說道：“況且來都來了，怎麼着我也應該把這該經歷的事兒都經歷一遍吧？”
看他那模樣，張方朔不禁暗暗搖頭。
他的確很欽佩顧安平的這份心胸與心態。
但是他也的確不是很喜歡顧安平的這個態度。
在他看來，做人做事兒，首先要有一個認真的態度，否則說什麼都是白搭。
而他認識顧安平，自然是不能說什麼的。
但旁邊的人可不會慣着他。
其中一名士子直嗤笑道：“可笑，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竟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就是。”
另一人也跟着嘲諷道：“這種人就不配來參加科舉，跟此等人爲伍，簡直就是吾等之羞。”
“羞什麼了？”
“我吃你家大米了？”
昨日顧安平是心裡有事兒，不願意跟他們多言語。
而今天這幫傢伙竟然還在這裡跟自己逼逼叨，那顧安平能慣着他們，他就不是顧安平了。
顧安平旁光一掃二人，輕笑道：“說人家是井底之蛙前，先想想自己。”
“我就算是不參加科考也衣食無憂。”
“來考也只是想見識見識這科舉到底有什麼難度而已。”
聽聞這話。
滿場士子可就不樂意了。
這傢伙的口氣也太狂了吧？
還來秋試就是爲了看看秋試有什麼難度。
這是人說的話？
畢竟科舉在這些人看來可是自己飛黃騰達的臺階啊。
而這人卻說得滿不在乎，好似他真的不在乎，並且真有什麼驚天之才一樣。
“古人云，人不怕沒有自知之明，最怕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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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士子搖頭晃腦的說道：“你這等人物，這輩子頂多就是個耕地種田之輩了。”
“沒錯。”
“在來之前，我就是在家耕地種田的。”
“怎麼着，你想跟我做生意啊，還是跟我買大米啊？”
顧安平直道：“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魁首，輪得到你瞧不起別人了？”
“呵呵。”
“種地還給你種出優越感來了。”
那士子回頭看了顧安平一眼，冷笑道：“真不知道你這人是怎麼混進秋試現場來的。”
“怎麼來的，跟你也沒關係。”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參加科舉也是衣食無憂。”
“而你不參加科舉，你就得餓死。”
顧安平看着那人，眼神帶着嘲笑意味道：“所以我勸你啊，就趕緊找個富貴人家入贅，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得了。”
“到時候沒準岳丈家一高興，就資助你再參加幾次科考呢？”
此言一出，直把那士子給氣得臉都綠了。
氣鼓鼓的模樣，就跟個憋氣蛤蟆一樣。
而看他那模樣，顧安平臉上的笑容就更加濃厚了。
“本是後山人，偶做堂前客，醉舞經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
“大志戲功名，海斗量福禍，論到囊中羞澀時，怒指乾坤錯。”
顧安平直看向那些士子道：“不就是想跟我顯擺顯擺你們那分文不值的才華？”
“可你們有什麼可顯擺的？”
“我就算是科舉沒考過，回家依舊能當我的富家翁。”
“而你要是科考不過，怕是回家都得被你父母給罵死。”
“在我身上找存在感，你配嗎？你們配嗎？”
要知道，顧安平前世那可是律師啊。
他的專業就是吵架。
比吵架，他顧安平還真就沒輸過。
而經他這一遭，眼前這些士子還真就沒誰敢出言懟他了。
一個個就跟吃了蒼蠅一樣，臉都憋綠了。
這場面直把旁邊的張方朔給看傻了眼了。
有那麼一刻，他還真就挺佩服顧安平的。
若是自己也能有這吵架的本事，那自己怎會受那些個侮辱，無處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