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柔在堂上說出了馬平母子三番五次逼婚的事情,又把她被騙走生辰八字的經過講了,這纔再次叩頭請知事做主。
馬氏辯解道:“哪有此事,分明是你攀上了高枝才嫌棄馬平的,你是不是說過樓將軍看中了你,要收用你呢?”
雲柔鄙夷的看了馬氏一眼:“我不那樣說,你不是還要纏着我嗎?”她又轉身對知事說道:“當時我的確那樣說過,事急從權,但是的確有損將軍的清譽,還請大人治罪。”雲柔態度誠懇,一看就不是推脫。
知事點點頭,知道這個案子是刁民欺官,分明就是馬平母子看上了雲柔,可惜雲柔無意,馬平母子這才僞造婚書。雲柔不得已說自己是樓千重的人,純粹是爲了自保,情有可原。而當馬氏母子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竟然膽敢利用樓千重的名聲來做文章,純屬膽大妄爲。
馬氏開始哭喊叫屈,知事哪裡容她搗亂,立刻命人堵上了她的嘴,這才做出判決。馬平母子僞造婚書騙嫁是第一宗罪,污衊樓千重是第二宗罪,兩罪並罰,剝奪所有財產,驅逐出都護府,流放至關外。
趕走了這兩人,知事看了看後堂,見沒有動靜,知道樓千重不想插手此事,這才問道:“雲柔姑娘,你有何打算?”
雲柔紅着臉點頭;“大人,我也不想惹上這樣的事情,但是我一個女子獨自在外,難免有人覬覦,給大人添麻煩了。”
知事是不怕麻煩的,他的工作就是如此,想到了樓千重,知事試探的問雲柔:“既然是將軍救了你,那麼你可想回都護府侍奉他老人家?”
這時從後堂傳來一聲輕咳,那是樓千重在責怪知事多此一舉。雲柔卻不懂,睜大眼睛問道:“爲何要去都護府?我就留在糕餅鋪幫忙挺好,陳叔陳嬸對我不錯,我還能學些手藝傍身。”
知事尷尬的笑笑,說雲柔無事可以走了。
出了這件事之後,似乎是不想引起別人的誤會,雲柔再也沒去見過樓千重,偶爾做了新鮮點心,也是帶到都護府交給樓慶就離開。
這倒讓樓千重對她高看了幾分,反而時不時派人送東西給雲柔。衆人看在眼裡,還以爲樓將軍是真的看上這個雲柔了。
當初爲了粉碎東突厥的陰謀,樓千重與常小溪在都護府舉行了假婚禮,這件事的真相高層都知道,可是當地老百姓並不知道,還以爲樓千重真的娶了一位女醫官。
而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呢,爲了保全樓千重的面子,是無論如何不能說出真相的,這就造成了樓千重成婚的假象。
糕餅鋪子的老闆娘陳氏一邊揉麪,一邊勸雲柔:“大將軍再三照看你,分明是對你有意,你爲何不跟了他去?難道是不願意給他做小?”
“你可千萬不能想差了,樓將軍的正頭夫人是一位女官,人生得跟天仙一樣,又有本事,大家都說皇上還找她給瞧病呢。樓將軍可不會棄了這樣的夫人。”
雲柔快手快腳將麪糰揉至成型,悶悶答道:“我並不是因爲這個原因纔不跟樓將軍,我對他只有感激,可不是男女之情!”
陳氏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你有什麼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樓將軍看上你了!跟着他別說是做姨娘,就算是沒有名分也值當!他人生的俊朗不說,又是個有本事的大英雄,跟了他,真正是春宵一刻也銷魂!”
這時陳老闆走來,滿臉不高興道:“你都這麼大歲數了,慎言!”
老闆娘不敢多說,繼續幹活。雲柔在心中苦笑了一下,那樣的大英雄,她怎麼會不動心?就是因爲動了心動了情,她反而不能跟着他。她的身份卑微,不可能獨自佔有這麼優秀的男人,與其跟別的女人一起分享他,還不如一輩子離他遠遠的。
這樣雖然苦了點,但是雲柔脆弱的心就不會被傷害了。
有心人卻不這麼想,還要千方百計撮合他們呢,大家都感激樓千重,是他守住了西北的門戶,所以人們都希望他身邊有個女人,知冷知熱的疼他。
知事夫人生下了二公子,知事恭恭敬敬請樓千重赴宴。樓千重微笑答應了。在沒有戰事的日子裡,吃吃喝喝是都護府居民的一大重要活動。就算是什麼事都沒有,人們也會湊在一起坐坐,喝幾杯酒,何況現在還有了喜事?所以到了日子,樓千重打扮齊整去赴宴了。
知事就住在樓千重的隔壁,說是鄰居一點也沒有錯,樓千重被恭恭敬敬讓進了院子,客人們到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他來開席呢。
都是熟人,簡單的寒暄之後,樓千重喝了幾杯酒,拿起筷子,卻見桌上有盤子點心,模樣十分眼熟,他夾了一塊嚐嚐,這不是雲柔的手藝嗎?
知事忙湊在他身邊小聲介紹:“雲柔姑娘心靈手巧,做的點心色香味俱佳,所以今天請她過來在廚下幫忙。”
樓千重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今天的情形很怪,大家紛紛給樓千重敬起酒來,倒像是他的二公子在辦滿月酒一般。樓千重不好拒絕,酒到杯乾,很快酒意上頭,有些昏沉。
知事示親自動手,將他扶到了客房休息。在都護府大家都很熟,醉酒之後,不拘哪一家的地方先倒下休息就是。樓千重也不在意,倒在榻上就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得口渴,伸手在案几之上摸索茶水,早有人輕聲道:“將軍可是要喝水?”這聲音溫柔甜美,絕對不是樓慶。
樓千重倏然睜開雙眼,入目的是一張芙蓉秀臉,粉面朱脣,不正是雲柔嗎?
他納悶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雲柔很大方,她輕輕遞過溫熱的茶水,笑着說道:“知事夫人說人手不夠,讓我來伺候將軍。”
樓千重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這些屬下打的什麼主意,他大概知道了。樓千重轉向雲柔:“你可以離開,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又不是下人,做這些事沒得辱沒了你的身份!”
雲柔爲他又斟了一盞茶,苦笑道:“我是自願照顧將軍的,您放心,這些事我在家中都是做慣的。”
樓千重伸手扳過雲柔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做這些事?沒的倒讓人誤會你是我的女人?”
雲柔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淚:“將軍,誤會算什麼?我願意照顧你,是因爲我喜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