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認識常小溪的,其實並不是沙麒麟,而是狄少華。狄少華經歷了邊境的戰事,漸漸對常小溪產生了好感。回到長安,他有意關照常小溪,這才使得她有機會進入大理寺,成爲朝廷的醫官。
沙麒麟對於常小溪的喜愛,始於情慾,終於情愛。沙麒麟本是個好色的男人,卻陰差陽錯愛上了既不通時務,又沒有家世的常小溪。
當狄長楠阻止了兒子與常小溪的戀情之後,常小溪才轉而投入沙麒麟的懷抱。樓千重認識常小溪最晚,當他察覺到她的好,她的魅惑之處,並且心儀她的時候,她卻已經心有所屬了。
這就是沒有在合適的時間遇到她,徒喚奈何?
這些糾葛豈是短短的時間就能說清?樓千重帶着阿伊莎黯然離去,去找沙麒麟商量阿伊莎的住宿問題。
沙麒麟在這件事情上,並不給樓千重面子,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這個阿伊莎來路不明,雖然她自己說是被霍克追殺,真實的情況誰又知道?常小溪曾經被姜寧綁架,差一點就被姜寧糟蹋。
在這個問題上,沙麒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樓千重雖然內心並不相信阿伊莎會害常小溪,但是他對常小溪也有情。常小溪心地善良且柔弱,如果出了什麼事,樓千重也會良心不安。
這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如果是在安西都護府,樓千重怎麼會缺了地盤?可惜眼下整個船隊其實都在皇帝的監控之下,樓千重如果讓那些軍士擠一擠,給阿伊莎挪個位置出來,其實並不難。
但是這件事沒有經過皇帝的首肯,樓千重擅自做主就會有很大的後患。樓千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阿伊莎其實很有眼色,別忘了她是個孤兒,從小無父無母的女孩,怎麼會是真的天真爛漫?她咬着嘴脣對樓千重說道:“千重,反正你們還要在這裡停留幾天,我先在碼頭上安身就好,不過你們離開的時候,可是一定要帶上我啊!”
“那是自然,”樓千重心中有一絲不安閃過,快得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難道留下阿伊莎真的是個錯誤的決定嗎?
當夜,阿伊莎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樓千重,回到她暫住的地方。按照阿伊莎的說法,霍克抓她只是順手,不會刻意去尋找她,那麼她就是安全的。
當晚,沙麒麟跟常小溪說起了這件事,常小溪很吃驚:“這樣順手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幫着樓千重呢?”
沙麒麟愛憐的將妻子攬進懷裡,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小溪,你還是那麼善良。如果樓千重真的喜愛那個胡女,他會奏請皇帝,搬去和那女子一起居住。這樣過了明路之後,到了開船的時候,皇帝自然會在船上給他騰個地方。”
“這樣的大船,大家隨便擠擠,哪裡給她挪不了一個安身之所呢?”
常小溪猶豫了一陣:“按照你的說法,樓千重並不喜歡阿伊莎?”
沙麒麟輕輕笑道:“怎麼說呢?也喜歡,但是並不像是喜歡你這般!”
常小溪嗔道:“還說正經事呢,你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沙麒麟的雙手並不老實,他在常小溪柔韌的腰間慢慢揉捏着,微笑不語。他這個小妻子,是真的天真爛漫,根本搞不懂男人的情慾和情愛。
沙麒麟突然湊在常小溪的耳畔說道:“春宵苦短,咱們早些安寢如何?皇帝每天無事可做,我早早就要起來隨侍他的左右呢!”
常小溪咯咯笑着,剛想要掙扎,就被沙麒麟翻身,他湊在她的耳畔,聲音委屈得不行:“我們才成親沒有幾天,就跟着皇上南巡,路上又耽擱了好久,照這樣下去,這一路上還能不能在一起也說不定,你就一點都不心疼我嗎?”
常小溪身體一軟,闔上了雙眼,任他施爲。
舒白性子率真,他看到樓千重獨自回來,十分驚訝:“樓千重,你不去陪着阿伊莎嗎?”這件事他早就跟狄少華講了,此刻二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樓千重。
樓千重沉聲道:“皇命在身,我自當以聖上爲重!”
狄少華什麼也沒說,倒頭睡下,他也是官場上混出來的人精,自然明白樓千重的苦衷。
舒白自己嘟囔了一會,這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前去探查霍克動向的百騎司校尉就得到了消息,霍克正在與紅毛夷人商量租用商船的事宜,估計很快就能達成協議。
霍克準備租用的商船,是夷人遠渡重洋而來所乘坐的交通工具。非常的先進,據說船上也有大炮,與黑石號遇上,也有一搏之力。
沙麒麟將這個情況報到了皇帝那裡,皇帝下令,以百騎司的名義發出通緝令,讓福州官府派兵協助捉拿霍克。
皇帝馬上奪取天下,哪裡會將這區區蟊賊放在眼中。沙麒麟迅速帶人前往福州府衙,責令知府協辦此事。
雖說福州幾乎在大唐帝國的邊沿,但是也是大唐帝國的治下,看到威名赫赫的百騎司大統領親自來訪,那知府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幸好這知府當年在長安選官的時候,見過沙麒麟,所以沒有將他誤認爲賊。
福州府衙兵馬盡出,前往紅毛夷人船隻駐紮的碼頭,將那船上之人全數抓捕歸案,統統關押在州衙的大牢之中。
沙麒麟早就通知了樓千重,讓他將阿伊莎請來辨認霍克。阿伊莎來了之後,將這些犯人看了一個遍,卻遺憾的告訴大家,其中沒有霍克。
這個情況,讓沙麒麟和樓千重都陷入了沉思,走漏消息是不可能的。沙麒麟從到達福州府衙,到帶着兵馬離開,前後不過半個時辰,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是有人通風報信也來不及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眼看着天色已晚,夜色又要來臨,沙麒麟只能跟福州知府打了招呼,將船長和大副等幾名重要的船員帶回黑石號審問,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得到關於霍克的消息,因爲夜審的需要,阿伊莎也被帶到了船上,需要她隨身對審出來的新情況進行覈實。
船長是個正宗的紅毛國夷人,他很怕死,沙德三剛剛在他身上下手,這個船長就哭着說交代一切。可是他始終沒有說出曾經有個類似霍克的人與他接近,試圖僱傭他的船隻和水手。
當沙德三再次請示,是否要加大刑訊的力度,沙麒麟搖頭制止道:“我明白了,與霍克接觸的並不是他,問他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