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太師年紀已經七旬,他膝下三子一女,女兒就是當朝皇后。三個兒子子嗣不旺,都是單傳,他就盼着能多抱幾個孫子,沒想到正是他自己吹毛求疵,耽擱了孫子的性命。
尚太師怎麼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他指着嚴醫生:“胡說八道,我孫媳婦分明就是你救治不力,這才送了性命,你必須給我孫媳償命!”
在他的指使下,家丁又上來搶人,這一次李青城早有準備,帶着手下嚴陣以待,沒有讓尚家人佔到一點便宜。
正在混亂之中,跑進來一隊差役兵丁,原來是狄少華親自帶着人過來了。官府來人,那些家丁再不敢動手,被差役一個個綁起來。
尚太師看着情形不對,忙輕咳一聲開口道:“狄大人,你不要抓錯了人,那些都是老夫家中的下人,並不是壞人。”
狄少華久經官場,禮數自然不會有錯,他似乎剛剛看到了尚太師,忙上前施禮,驚訝道:“太師怎地在此?下官接到惠民署報案,說有歹徒在此搗亂,難道就是太師家人?”
尚太師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想必是他們誤會,我家人怎會搗亂?是這裡庸醫害人,治死了我家孫媳婦!”
常小溪分辨道:“太師此言差矣,我們的醫生都被您給打了,並沒有接診,怎麼會治死您孫媳婦?”
狄少華伸手製止道:“二位,你們不要在這裡爭論,不如隨我去堂上分辨清楚。”
尚太師孫媳已經死了,一屍兩命,他正想找個替罪羔羊出出氣,當即冷哼道:“去就去,狄大人,將那個庸醫帶上,老夫要他償命!”
常小溪衝着圍觀的老百姓道:“剛纔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我們這裡的醫生和護士不能自證清白,還請大家辛苦,去刑部幫我們做個見證。這一天誤工的費用,我會給大家補償。”
這幾所醫院,按照常小溪的理念,用最便宜的藥治療疾病,大夫醫術又高,已經治好了許多人的疑難雜症。而且遇到沒有錢的病人,醫院允許賒賬,還會給病人管一頓飯。
因此這些平民都心存感激,剛纔尚太師發威,衆人手無寸鐵不敢阻攔,眼看着數位醫生護士捱打,衆人早就怒不可遏。現在常小溪說需要目擊者作證,大家紛紛跟在後面,要一起去刑部控訴尚太師。
當時審案,允許百姓圍觀,狄少華也是如此,他在公堂兩側爲尚太師和常小溪設了座位,請他們各自講述事情的經過。
二人都講完了,尚太師就斥責道:“常醫正,你這丫頭好不懂事,怎可顛倒黑白?我孫媳,分明就是你手下的庸醫救治不力,耽擱了病情才送命,你不要再護短,交出人犯!”
常小溪還沒有回話,那些看熱鬧的老百姓就喧譁起來,有好幾個嚷嚷道:“青天大老爺,讓我們到堂上來作證!”
狄少華竟然真的伸手指點了數人,請他們上堂。
尚太師怒道:“狄少華,聽說你曾經與常小溪有一段緣分,沒想到你竟然敢包庇她!”
狄少華面沉似水:“太師慎言,聽取證人的證言,是唐律規定,何來包庇一說?難道太師的意思是讓我偏聽偏信,不公平審案不成?”
尚太師愣了一下,狄少華已經命證人開口講話。堂上跪着五六個人,異口同聲指責尚太師拒絕嚴醫生的治療,還命家丁將嚴醫生打傷。耽擱了孫媳的治療,又反咬一口,污衊是嚴醫生治死了孫媳。
尚太師氣得發抖,狄少華卻已經拿了供詞讓那些人畫押。拿到了供詞,狄少華轉向尚太師:“太師,你還有何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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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太師張口結舌,突然甩袖道:“這些下里巴人的話不足爲信,老夫勸你,好自爲之,否則皇上面前咱們再辯一辯!”
狄少華微微一笑:“太師要去皇上那裡告狀,那是您的自由,下官就先把刑部的判決定了吧!”
他大筆一揮,片刻間寫了一紙判書出來,大意是尚太師縱容手下打傷醫院醫官,擾亂醫院秩序,罰銀二百兩,交出打人兇手,服一月勞役。
尚太師拍案而起,怒道:“狄少華,你分明是藐視唐律,我不服!”
狄少華冷眼看着尚太師:“下官依唐律判決,太師儘可以去告狀,只是不要在這裡喧譁!”他對堂下衙役道:“將尚府家丁統統抓起來!問清楚無罪的才能釋放!”
又是一陣子雞飛狗跳,差役們每天抓賊,擅長近戰,那些家丁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沒用多長時間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倒在堂下,紛紛束手就擒。
刑部快速瞭解此案,尚太師怒氣衝衝的命人擡着孫媳屍體,直奔皇宮而去。
常小溪索性命人給沙麒麟帶了話,自己就在刑部等着,果然沒有多長時間,宮裡來人招常小溪和狄少華入宮折辯。
皇帝並不糊塗,只是礙於皇后的顏面,這才叫了常狄二人對質,問清楚原委,皇帝溫和的開口:“尚太師,這件事朕已知曉,並不是這兩位臣子的過錯!你既然家中死了人,還是早些回去入殮安葬,免得死者不安!”
皇帝這樣說話,分明就是認定尚太師無理取鬧,他國事繁重,再加上參觀過未來之後,有了很多新的想法,經常瞅時間找舒白進宮參詳,每天累得要死,哪有時間爲別人調停這樣的爛賬?
尚太師還想說話,皇帝疲憊地揮揮手道;“有事以後再說吧,朕有些累了,想去歇歇,你們回去吧!”
皇帝說完,果然施施然離去。狄少華並不理睬尚太師,與常小溪一前一後離開皇宮。這一次相當於皇帝定了案,尚太師再不服氣,要想翻案也是不可能的。
尚太師怒火攻心之下,突然想到,皇后乃是自己親生女兒,爲何不去向她申訴?以皇后的手段,收拾常小溪這個黃毛丫頭沒有問題。
尚太師忙給自己身邊候着的太監說道:“老夫很久沒有見到皇后了,還請您給通傳一番!”言罷,他不動聲色的在那太監手中塞了一張銀票。
太監偷偷看了一眼那銀票上的數字,眉開眼笑道:“好說,老太師思念女兒是人之常情,奴才這就爲您通傳,還請您老人家耐心等待!”銀牌足足一千兩,值得跑一次腿的了。
皇后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她現在已經失去權利,只是礙於面子死撐着罷了。對於自己的父親來訪,到底是見還是不見,她思量了好一會,才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