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怕引起不必要的慌亂,舒秋連夜命人將血腳印清洗乾淨,沒想到給破案造成了困難。
不過這也難不住刑部這些積年的老捕頭,他們幾人湊在一處,認真研究了林玉梅的鞋底,肯定的告訴狄少華,這絕對不是鮮血,而是染料。
常小溪暗自思忖片刻,這個事情,應該不是偶然,原來這歸元寺就聚集着一夥十惡不赦之徒。也許是一些漏網之魚前來搗亂也未可知。
狄少華偷眼看了看常小溪,只見她面似桃花,剛纔的情潮尚未褪去,心中十分滿意。似這般再來幾次,就不相信這妮子能忘了這銷魂滋味。
爲了心上人辦事,狄少華自然不遺餘力,他命這四名捕頭,就住在歸元寺,一面查案,另外再有什麼意外出現,他們也方便照應。
常小溪再次被輕薄,但是狄少華就要離去,她作爲惠民署的長官,不送是不合適的。
狄少華走在前面,他扭頭看看躲躲閃閃的常小溪,心裡說不上是暢快還是煩惱,常小溪怕他,這可不是他的初衷啊?
雖然在感情這種事情上,害怕和傾慕能達到的效果是一樣的,但是讓心愛的人怕自己,這怎麼也不是狄少華的初衷。
他心中苦笑,面上卻絲毫不顯,一本正經的與常小溪話別。
常小溪一直微微低着頭,窈窕的身體有些輕顫,不細看還以爲是天氣太涼,她身體不適被凍得。
自始至終,常小溪都沒有再擡頭看狄少華一眼,刻板的敘了話,她就像完成任務一般,鬆了口氣。
狄少華心中不是個滋味,他知道這是因爲自己三番五次強迫常小溪造成的,可是不這樣做的話,他就連親近美人的機會都沒了。
在舒秋的刻意爲之下,歸元寺的謠言很快就消失了。能來到這裡培訓的,大部分是讀過書,知道一些道理的人,並非鄉間的愚夫愚婦。大部分人都是以學業爲重,畢竟,如果能順利通過考評,進入惠民署的醫院做事,報酬和待遇還是相當可觀的。
趙富花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她見謠言的勢頭平息,就湊到幾個女學員面前,說林玉梅的壞話,說她身上不乾淨,招鬼。弄得林玉梅形單影隻,趙富花自己也要求換房間住,不過舒秋沒有理她而已。
這一晚,趙富花再次鬧了起來,指桑罵槐,說林玉梅是個狐媚子,把外頭的精怪都招來了,弄得四鄰不安。
林玉梅從小是在妻妾姐妹的爭鬥中長大的,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張嘴就從趙富花的衛生習慣開始數落,從她的臭腳丫子味,說到了她難看的吃相,五短身材,還沒有成親就有了大肚腩。
這兩個人脣槍舌劍,倒是讓女舍的人看足了熱鬧。爲了美化自己的形象,趙富花咬了咬牙,破天荒的去廚下提水來洗沐。
趙富花雖然洗沐,但是懶漢的本色依舊一覽無餘,她竟然將用過的殘水,就潑在了門口。天寒地凍,好幾個學員險些滑到。
就連趙富花自己,也踩了一腳泥。
女學員們議論着趙富花和林玉梅,倒也熱鬧,只是這一夜,恐怖的血腳印竟然又出現了!
這一次發現這足跡的人,是個巡夜的執事,他清楚的看到了一行血腳印,從女捨出來,走向了女廁,然後再度折回了女舍!
這還得了,這鬼怪竟然能跑三個來回!
執事趕緊報告舒秋,又喊來了駐紮在歸元寺的四名捕頭。
大家點着燈籠,打着火把,亮如白晝,清晰的看到了這足跡從林玉梅房間三次進出的印跡。
爲了不驚動別人,舒秋找來了女執事並幾個廚房的僕婦,將趙富花和林玉梅帶出來細問。
這兩個女子,都不是頭腦特別清晰的人,說話顛三倒四,足足問了半夜,纔有些頭緒。
原來這兩人有個共同之處,就是先去過廚房取熱水,然後起夜的時候,就留下了血腳印。
幾個積年老捕頭,當即帶着火把去了一趟廚房。果然廚房的竈間灰被動了手腳,那裡面摻雜了一些礦物粉,這些粉末平時呈灰色,只有遇水,纔會變成鮮紅的顏色。
廚娘們膀大腰圓,做事利索,根本不會踩在竈間灰上。只有女學員們,因爲力氣不夠,就必須離鍋臺近一些,纔會踩到竈間灰。
而光是踩上這礦物粉,只要不見水,也不會變色。林玉梅那一夜,是踩到了地上的積雪,所以粘在鞋底的礦粉變成了紅色。而趙富花則是因爲踩上了自己潑出去的髒水。
真相大白,天明時分,四名捕頭回刑部去銷案。舒秋則親自跑到惠民署,向常小溪彙報這個情況。
常小溪蹙眉想了一會,覺得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種礦粉又不是煤炭中含的,怎麼會平白出現在竈間灰中呢?
聯想到是百騎司抓走了歸元寺僧衆,而且還出手陷害了沙麒麟,常小溪決定跑一趟百騎司,去請教一下沙麒麟。
自從兩人和好之後,沙麒麟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只是他這種平易近人的表情,只針對自己的未婚妻,其他人可是無緣消受。
現在早春時節,沙麒麟看到常小溪又親自跑來,不禁有些心疼。他將常小溪領進了自己起居的房間,沙德三極有眼色,快速將茶果端上來,就消失了。
沙麒麟只要是見了常小溪,再不會正經說話的,他將常小溪抱在腿上,一邊暖着她冰涼的小手,這纔開始寒暄。
常小溪說了血腳印的事情,沙麒麟聽得很認真。
片刻之後,他纔開口道:“當初如果不是我與你賭氣,你也不會將培訓的地址定在歸元寺,現在看來,歸元寺絕對有問題,很可能還會出事!”
沙麒麟覺察到會暗中柔軟的身體一僵,忙柔聲安慰道:“惠明是江湖組織太坤的殺手,他五年前就來到了長安,不但順利潛伏下來,還取得了主持之位。現在歸元寺就是太坤在長安的堂口,結果被百騎司毀於一旦。現在惠明還被關押在大牢之中。”
“能夠驅使太坤出手殺人的,非富即貴。那金錢蛛防不勝防,雖然已經死了一隻,但是另一隻可能還在其他的殺手手中。太坤一擊不中,必定還是會出手對付我的。”
“我這裡防守嚴密,倒是你不會武功,身體嬌弱,讓我十分的擔心。現在歸元寺又出了這種怪事。看來咱們要提前行動,變明爲暗,引蛇出洞。”
常小溪聽得似懂非懂,只能看着沙麒麟俊美的眼睛問道:“何爲引蛇出洞呢?”
沙麒麟溺愛的摩挲了一下常小溪柔軟的櫻脣,被她輕輕推開,這才湊到常小溪的耳邊說道:“我中了金錢蛛之毒,現在也到了該發作的時候!”
常小溪一愣,那毒不是已經解了嗎?旋即一想,她才恍悟,原來沙麒麟要藉着裝病的機會,將幕後黑手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