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依古麗與幾個黑衣人一起進入帳篷,她將手一揮,手中火折發出亮光,照亮了帳中情形。只見帳中榻上一人,正裹着被子呼呼大睡。
看了這情形,自然沙麒麟就是那榻上之人。娜依古麗一揮手,幾個黑衣人一起撲了上去。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娜依古麗手中火折熄滅,她只聽到一陣子呻吟呼痛之聲,她察覺事態有異,忙又擦亮一個火折。不知何故,自己派過去的那幾名黑衣人已經倒在地上,有的暈了過去,有的抱着腿在喊疼。
娜依古麗大吃一驚,正準備衝上去,忽覺頸間被劍鋒所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公主要去幹什麼呀?有什麼差事交給祁三來辦就好。”
娜依古麗冷笑道:“多年打雁,沒想到被雁啄了眼睛。祁三,你這麼幹,可是錯失了守墓人給的一大筆黃金。”
沙麒麟湊在她耳邊說道:“無妨,我抓到你就可以了。”
這時榻上的人已經起身,點亮了油燈,拍了拍手,從帳外走進來好幾名士兵,將地上的黑衣人都捆了起來。
沙麒麟點了娜依古麗的穴道,纔將她交給士兵。
榻上人走過來看了看娜依古麗,託着下巴道:“西域女子,就是這一雙眼睛生得好,這骨架可是太大了些。麒麟,你準備拿她怎麼辦?”
沙麒麟渾不在乎的回答:“怎麼辦?帶回去審審再說。這女子骨架大不大,關你何事?莫非你看上她了?”
榻上人忙搖頭:“我已經有意中人了,這個西域女子還是歸你們百騎司吧!”
沙麒麟這時正色道:“千重,我不知你與小溪說了些什麼,她失憶了,所說的話一概不算。你如果再打她的主意,休怪我不講兄弟之情!”
原來這個榻上人正是樓千重。爲防失手,穩妥的抓捕娜依古麗一夥人,沙麒麟特地請了樓千重出手。
樓千重一臉悵然之色:“樓某自然尊重常醫正自己的意見,但是你說的,樓某恕難從命。”
娜依古麗被點了穴道,只能對二人怒目而視。沙麒麟見她眼神兇惡,馬上揮揮手,令士兵將她帶出去,這纔對樓千重說:“我非小溪不娶,她也對我有心,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樓千重只是微笑不語,沙麒麟瞪了他兩眼,這才離去。
大統領親自出馬抓回了娜依古麗和黑衣人,百騎司的校尉們連夜開工,找了些趁手的傢伙,準備撬開這些人的嘴。
天色剛萌萌亮,幾名校尉打着哈切出了刑訊室,一個人將犯人的供詞整理出來給沙麒麟送去。另外幾人在那裡閒聊。
一名校尉咂着嘴說道:“乖乖,什麼公主,原來是個沙盜,手下的十幾個匪首都是她的入幕之賓。”
另一名則是哈哈大笑:“也許他們西域風俗就是如此,咱們這種,還是娶個唐人女子就好。免得頭上綠油油的都不知道。”
另外幾個老成些的,則是制止道:“你們又不是第一次進百騎司,怎的如此不知道規矩?犯人的事也敢在外面閒扯。”
這幾人互相對視一下,這才閉嘴不語。
也怪不得這幾人忍不住議論,這娜依古麗的來歷太過奇特。沙麒麟看了供詞之後,不敢耽擱,直奔中軍大帳而去。
皇帝立刻讓沙麒麟進去了。
等沙麒麟照例請安叩拜之後,將供詞呈上,自己也開始彙報:“自從那天見了娜依古麗之後,臣注意到在她的腰帶上,用金線繡着一個土狼。臣在長安之時,就聽說過,在突厥西域這裡,有沙漠盜匪橫行,其中比較大的一支,正是以土狼爲標誌,且首領是個女人。”
“娜依古麗來歷不明,加上她的腰帶上有那種圖案,臣就起了疑心,有意接近她。原來她此次混入我唐軍營地,並非是趁火打劫,來搶奪我唐軍財富的。臣去取回長生藥之事,不知道是被哪裡泄露了,一個叫做守墓人的神秘組織,知道是臣從真神之墓中拿走了鑰匙。這個組織,在西域三十六國,發出了通告,重金懸賞捉拿我,如果抓不到我本人,那麼找到真神之墓中失竊的鑰匙,也能得到鉅額酬金。”
“娜依古麗就是橫行在此間的沙盜之一,她爲了得到這筆賞金,混入唐軍。幸得上天垂憐,竟然讓她碰在了臣的手中。不過這娜依古麗,這一次行動就帶了她自己的盜匪,沒有守墓人蔘與進來。按照她招供的情況,要抓到我本人之後,在突厥大城吐谷渾進行交易。”
皇帝沉默了很長時間,纔開口道:“看來這個守墓人,在突厥西域這一帶勢力很大。你曾經說過,在真神之墓中取寶的時候,那阿史那雲也在其中。現在你隨大軍遠征,守墓人也得到了消息,想來正是那阿史那雲將此消息散播出去的。此舉可以一箭雙鵰,既能擾亂我大軍,又能交好那守墓人組織。越是如此,犯我國威者越不能放過。你且隨大軍前進,等到何適的時機,不妨走一遭吐谷渾,將那守墓人一舉剿滅。”
沙麒麟稱諾,又擡頭請示皇帝:“這些沙盜行爲邪惡,娜依古麗將手下得力干將都是她的入幕之賓,平素更是**擄掠,無惡不作。不知陛下想如何處置她們?”
皇帝略一思忖:“這些宵小之輩,帶上會招來沙盜偷襲,就此斬了罷!將屍首留在原地,震懾盜匪!”他思考得不可謂不周全,沙盜見到首領已死,復仇的機率反而小些。多半會另立首領,或者作鳥獸散。
於是這天早晨,百騎司行刑之後,就將娜依古麗一夥是沙盜的情況通報全軍,並且將這些人的屍體,綁在木杆之上,再將木杆插入沙地暴屍。
常小溪坐着馬車,經過這些屍體之時,也看到了一身血污,衣衫不整的娜依古麗。小桃倒是很解氣,一點也沒有被這些屍體難看的樣子嚇倒,喋喋不休的評論:“那個女人還自稱是醫生呢,我第一次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不是好人。本來我以爲是沙將軍見色起意,沒想到他城府那樣深,竟然一下子就發現娜依古麗的破綻,而且這麼快就處置了她。”
常小溪這纔想起前幾天沒來由的酸澀,自己還偷偷的流了眼淚,自嘲一笑。這時遠遠的跑來了一匹黑馬,別人都在向北行進,只有這匹馬在逆行,馬上之人風流倜儻,身披銀甲,不正是沙麒麟嗎?
小桃掩口笑道:“小姐,想必沙將軍是來找你的,我到前面去看看路。”說完輕盈的跳下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