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上害怕,忙拉着馬兒往前急奔而去。在前方的沙漠中,隱隱綽綽的有一羣人戰在一處,眼瞅着有一方就要落敗,已經開始轉身就跑。佔上風的一派頓時奮起直追,這時從那就要落敗的一方後面,走上來一隊人馬迎敵。這些人步履從容,隊伍整齊,隨着他們每一次停下,常小溪就會聽到一陣子噼噼啪啪的聲音。
雖然常小溪使用過的武器基本上都沒有什麼聲音,但是她知道火藥槍是會發聲的,那麼,除了舒白的神機營,誰還能有這樣的武器?
舒白領着神機營的人,邊行進邊射擊,只逼得敵軍節節敗退。如果此刻注意看得話,就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儘管這些敵軍身中數槍,但是卻不倒地,斷了胳膊折了腿的,就那樣拖着殘破的四肢行走,模樣頗爲怪異。
舒白集中精神,一邊指揮大家射擊,一邊提出要求,那就是儘量射擊敵軍頭部。果然,在被爆頭之後,被擊中的敵人才停了了下來。
好不容易將這一波殭屍給消滅乾淨,舒白擦把汗,正在準備撤退。突然聽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掏掏耳朵,又問神機營的士兵:“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神機營的衆人互相看看,都是一臉不確定。自從大家開始練習火槍之後,聽力都有所下降。這時候有一個士兵指着沙坡喊道:“舒校尉,那坡上有一個人在喊你呢!”
這時候大家都看向山坡之上,果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下來,似乎身邊還有一匹馬。
等到這人好不容易來到身邊,舒白才奇道:“小溪,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常小溪走了半夜的路,剛纔害怕唐軍撤離,又趕了半天,已經說不出話來。舒白忙拿出自己的水囊,讓常小溪喝了一些水,這才攙扶起她來,讓她邊走邊說。
常小溪跟在舒白身後,慢慢朝着另外一面的沙坡之上行走。她的馬溫順的跟在身後,好像已經把她當成了主人。常小溪撿要緊的跟舒白說了,舒白擰着眉毛說:“看來阿史那雲果然是從真神之墓中找到了什麼秘術,可以煉製殭屍。這東西邪門得緊,只有打碎它的頭,它纔算報廢。否則就一個勁的死纏爛打,又不知道痛,也不知道累。若不是有神機營在的話,恐怕先鋒營損傷更大。”
原來樓千重派出去的斥候,不知道被何物所迷,竟然將先鋒營帶進了沙漠之中。等到樓千重發現不對,想要掉頭的時候,平地捲起了狂風,所有人都下馬躲避風沙。等到風沙停了之後,發現來時的馬蹄印已經被沙子蓋住,四周一片黃沙,天地一色,根本無從辨別方向。
整個先鋒營就這麼被困在了沙漠之中。樓千重命人放出鴿子帶路,卻發現信鴿在沙漠中也迷失了方向。當時天色已黑,樓千重只好命令原地紮營,結果就有大隊殭屍前來襲營。
樓千重的人馬再驍勇,畢竟是血肉之軀,眼看着消耗越來越大,這時候舒白跑來請命,要帶着神機營去禦敵。
這個神機營到了先鋒營之後,並不參加常規訓練,所以大家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等到舒白帶着他的人,用火槍趕走了殭屍之後,大家纔對神機營刮目相看。
樓千重不料沙漠之中竟然有這種邪門東西,也是大感頭痛。他知道突厥戰力不如大唐,必然不會束手待斃,果然阿史那雲炮製出這種邪物,用來阻止唐軍。第二天天一亮,樓千重又帶着人試圖走出沙漠,結果發現只是原地打轉。這一耽擱又是一天,關鍵是先鋒營所攜帶的食水不多,戰馬的消耗尤其大。如果明天再不能走出沙漠,就要斷了戰馬的水,這一萬多匹戰馬,用不了幾天,就會生生折在這沙漠之中。
這時候舒白已經帶着人走上了沙坡,原來唐軍佔領的是一個制高點,交戰的時候才衝下坡底。
樓千重正在等舒白歸來,看到常小溪也在,自然是喜不自勝,又大感意外。面對驚喜的樓將軍,常小溪只能託詞說自己是被巫術誘惑,走出了唐軍大營。
樓千重忙打聽大隊人馬的情況,得知突厥人也開始使用同樣手段迷惑唐軍的時候,眉頭也蹙了起來。 www▪ttκд n▪c o
舒白向樓千重講完了戰況,就準備將常小溪帶走休息。樓千重負手而立:“舒校尉,你那裡人多眼雜,還是讓常醫正留在我這裡休息吧!”舒白雖然與常小溪熟識,但是神機營的人都透着一股油滑之氣,樓千重可不放心將常小溪放在那裡。
舒白啊了一聲,後知後覺的撓撓頭,這才轉向常小溪:“小溪,這的確是我想得不周全,你還是留在樓將軍這裡比較妥當。有什麼事情,讓人去喊我就可以了。”舒白位卑職小,萬一哪個人想傷害常小溪,他可不一定彈壓得住。
常小溪沒辦法出言反駁,只好悶悶的應下,拉着馬兒跟在樓千重身後。
在黃沙之中,已經搭起了一些帳篷,爲了防止敵軍突襲,人馬並不分開。常小溪所到之處,就看到很多士兵和戰馬歇在一起。
樓千重的帳篷在人羣中間,周圍是他的親兵把守。看到常小溪要進帳篷去,就有親兵上準備牽走她手中的馬。常小溪猶豫了一下,這才附在馬兒耳邊說道:“你且跟他們去,我會去找你的。”
樓千重站在一旁微笑不語,耐心的等着常小溪。常小溪看着士兵將馬帶走,這才走進帳篷。
想來是在沙漠之中,缺乏補給,樓千重的帳篷也簡陋得很,只有一個臥榻,一個矮几,帳上吊着一盞油燈。
樓千重讓常小溪坐在臥榻上,他自己席地坐在矮几對面。片刻後,有士兵送來了乾肉湯和大餅。樓千重溫言道:“隨便吃點墊墊肚子,這裡也沒有好東西給你吃。”
常小溪聞到肉湯的香味,才發現自己早就餓得前心貼後心,她向樓千重道了謝,這才大口吃起東西來。常小溪吃東西的樣子,並不向一般女子那樣造作,細看卻又很斯文。樓千重在旁邊偷偷看着,雖然此刻被困在沙漠之中,他卻覺得滿心歡愉。
常小溪吃飽了,這纔想起身邊還坐着樓將軍,她忙放下碗筷,衝着他歉意一笑。
樓千重喚進親兵收拾了碗筷,這纔開口:“常醫正,你們後勤的營帳,和糧秣輜重在一起,應該在大軍的最中間。你是怎麼走出營地,卻沒有哨兵來阻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