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哐當!
伴隨着“貞觀號”不斷的靠近長安城,李世民的心情卻是變得愈發的低落了起來。
“陛下,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到時候火車靠近明德門的時候,百騎司熱氣球隊的人員將會全部出動,控制住火車站上空的所有範圍。
這些人專門訓練了空中射箭的本事,個個都是神射手。
有這麼一百個神射手,再配合外面十二衛的人馬,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局面。
與此同時,我們也緊急從中途徵調了數百名護衛,到時候他們會首先下車。
陛下乘坐的這節車廂是特製的,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把車廂門關住,再把各個窗戶上面的鐵板放下,短時間內外面的人都是進不來的。”
雖然自己已經做了很充分的準備,但是李忠還是要跟李世民好好的彙報一下。
“這個事情你看着辦就行了,你去把玄齡、無忌和寬兒叫過來。”
李世民顯然沒有心情去聽李忠介紹“貞觀號”上的護衛工作。
他對李忠還是很有信心的。
要是臨時碰到這樣的情況,可能會手忙腳亂,出現很大的傷亡。
但是既然已經事前知道了消息,剩下的無非就是看看有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會發生了。
“見過陛下!”
房玄齡神色肅穆的跟李寬一起來到了李世民身邊。
反倒是長孫無忌,卻是一言不發的坐在了一旁。
很顯然,作爲大唐最頂級的人物,他們都已經知道了等會將要面臨的局面。
“玄齡,雉奴這一次這麼行事,朕覺得那些世家大族需要負很大的責任。
不管是韋家還是於家,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趁着朕還活着,有必要進一步的壓制世家的影響力,讓他們慢慢的淡出朝野。”
很顯然,李世民把仇恨記到了韋家和於家頭上了。
他都已經得到了相對詳細的消息了。
李治會鋌而走險,導火索就是頤和園裡面發生的不論事情。
而於志寧在其中肯定也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否者他一個太子左庶子,完全沒有必要把家中所有的護衛都給調遣到明德門幫忙維持秩序啊。
“陛下,要論打擊勳貴世家,微臣倒是覺得楚王殿下其實是最擅長的。
當初的科舉改革,只不過是加了一個糊名和謄抄的變化,立馬就讓勳貴世家子弟走後門的途徑給堵死了。
之後觀獅山書院不斷的擴大規模,讓朝廷各部的胥吏都從觀獅山書院的學員裡頭招募人手,甚至推動了科舉的多次改革。
最關鍵的是在楚王殿下的努力之下,大唐的筆墨紙硯,如今的價格只有幾十年前的一個零頭了。
曾經幾貫錢才能買下的一本書,如今連一百文都不用就可以搞定了。
這些看起來跟勳貴世家沒有特別大關係的事情,其實卻是真正挖掉了世家大族賴與生存的空間。”
房玄齡已經站在李寬這邊了,並且他也已經知道李世民要準備更換儲君了。
所以這個時候,他自然要讓李寬多站出來刷刷臉。
“陛下,微臣覺得打壓勳貴世家的事情其實沒有那麼着急,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再徐徐圖之也是沒有問題的。
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太子殿下爲什麼會被逼着走到這一步,宮中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麼人做了手腳。”
長孫無忌說這話的時候,眼角忍不住瞥了一眼李寬。
不過李寬那淡定的樣子,卻是讓他感到非常的失望。
“陛下,不管太子殿下是因爲什麼原因而選擇了這麼做,這都不是他繼續擔任大唐太子的理由。
微臣提議等到今天過去之後,儘快的下旨冊立楚王殿下爲太子,免得長安城的局勢出現動盪。
前段時間因爲一些傳聞,大唐股票交易中心的一些股票價格都出現了暴跌。
爲了最大程度的減少這一次的事情對大唐發展的影響,快刀斬亂麻就很顯得很有必要。”
既然已經選擇了站在李寬這一邊,房玄齡自然希望李世民儘快的把名分給定下來。
要不然很多事情都不好辦。
也免得夜長夢多。
“這個事情完全不着急,楚王殿下雖然非常優秀,但是陛下的龍子龍孫裡頭,並不是沒有其他優秀的人才。
不管是濮王殿下還是吳王殿下,亦或是其他的親王,都是可以考慮的。
不一定就非要楚王殿下,他都已經過繼出去二十多年了,哪怕是重新回來,也很容易遭人閒話的。”
對於長孫無忌來說,他自然是不希望李寬成爲太子的。
哪怕是眼下他已經有預感李寬很可能會取代李治成爲大唐的太子,他也希望能夠把這個局面往後面延續一下,爲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濮王殿下的情況就沒有必要多說了,當初就已經充分的檢討過了,如今再拿出來也是炒冷飯而已。
至於吳王殿下,他的情況大家也都是很清楚的,一旦他繼承大統,到時候我們大唐是還繼續叫大唐,亦或是叫大隋,就不好說了。
再說了,長安城中,有誰會覺得吳王殿下比楚王殿下更加優秀?
儲君之位,無非就是立嫡還是立長,亦或是立賢的問題。
楚王殿下是陛下的長子,又是所有親王當中表現最優秀的一位。
如果太子殿下被廢之後,不立楚王殿下爲太子,那麼誰會服氣呢?”
房玄齡今天很清楚自己肯定要旗幟鮮明的站在李寬這一邊。
如今這個時候,真是站隊的最關鍵時刻。
要是到了這樣的場面,你還想着當牆頭草,兩頭討好,那結果就肯定會是一個悲劇。
這個時間,哪有那麼多的雙全法?
“玄齡,我不否認楚王殿下是一個非常優秀,非常有才華的人,但是對於一國之君來說,他並不需要什麼東西都懂。
相反的,穩重的性格,鼓舞人心的激勵,這些纔是最需要考慮的東西。”
長孫無忌拼命的偷換概念,妄圖組織李世民定下李寬的儲君之位。
果然,聽了長孫無忌的話之後,李世民忍不住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要論穩重,陛下的諸位皇子當中,也沒有誰能夠比得過楚王殿下的。
當初爲了推行草原戰略,在十幾年前的時候楚王殿下就開始佈局了。
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當時陛下召集大家討論草原戰略的時候,很多人都是表示了反對意見,覺得這個方案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時到今日,又還有幾個人認爲當初的方案不可行呢?”
舉例子說明嘛。
長孫無忌會,房玄齡更會。
“士農工商,哪一行都需要好好發展,不能掉隊。
但是楚王殿下太過於注重商業了,這已經傷害了大唐農業的根基,也敗壞了百姓們的道德。
雖然戶部收穫了更加多的賦稅,但是卻是丟了朝廷的顏面啊。”
長孫無忌拼命的給楚王府扣帽子。
這個時候要是不能阻止李世民下定決心,以後自己要再去勸說什麼的,就非常的困難了。
“孔穎達把士農工商的話喊得震天響,難道無忌你還看不透嗎?
治理一個國家,哪個地方不需要花錢?如果沒有錢財,怎麼去興修水利?
怎麼修建更多的學堂,讓更多的百姓可以讀書識字?
如果沒有錢,怎麼去修建醫館,讓更多的百姓從病魔中走出來?
如果沒有錢,怎麼給將士們不斷的更新裝備,讓我大唐一直凌駕於番邦屬國之中?
難道無忌你覺得憑藉着孔穎達他們的那張嘴,就能讓草原上的胡人老老實實的聽話嗎?
還是覺得只要安排一個使臣過去,南面的蠻夷就會俯首稱臣?”
房玄齡今天火力全開,一點也沒有讓着長孫無忌。
兩個重量級的大佬吵架,李世民在旁邊聽了是覺得頭都要炸掉了。
“行了,不用再爭論這個問題了。本來朕雖然已經想好了要把大唐交給寬兒,但是畢竟還沒有真正下定決心更改儲君。
如今雉奴居然做下了如此不忠不孝的事情,那麼朕也就不需要那麼糾結了。”
雖然李世民嘴上說的很是淡然的樣子,但是心中的苦澀,估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陛下,大唐已經更換過一次儲君了,頻繁的更換儲君,這會給後人留下非常不好的榜樣。
將來要是我們大唐每一任帝王的傳承都這麼複雜的話,很難說什麼時候就出現大的內部動盪,甚至是各個親王之間發生大規模作戰。
這肯定不是陛下您希望看到的場景,但是卻是未來很可能出現的狀況。
所以微臣覺得更換儲君的事情,還是要慎重再慎重。
雖然從各方面的消息來看,太子殿下如今的安排是有欠妥當的,但是畢竟還沒有真正的邁出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陛下,只要我們再給太子殿下一次機會,讓百騎司的人提前介入進去,打消太子殿下的幻想,局面就完全可以控制了。”
長孫無忌仍然沒有死心。
他很清楚,如果到時候李寬成爲了大唐的帝王,長孫家除了出走海外,幾乎沒有什麼其他選擇了。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唐的勳貴世家和官員們都要感謝李寬。
正因爲大唐如今在海外掌控了大量的領土,對人口的需求非常的旺盛。
所以大部分的犯官,都被流放到了海外。
哪怕是帶兵起事謀反的李祐,如今都在齊王港過的很滋潤。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陛下,趁着這個機會,結束長安城動盪的局面,這樣對我們大唐來說,纔是最有好處的事情。
否者的話,楚王府的人跟長孫司空的人不斷的衝突,會讓朝局變得動盪不堪。”
房玄齡據理力爭,想要把事情給確定下來。
“夠了!”
李世民變得徹底不耐煩了。
本來心情就很差,現在卻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兩個大臣在那裡吵來吵去。
反倒是李寬站在一邊,自始至終除了問候了一句李世民之外,一句話都沒有說。
哪怕是長孫無忌當着他的面說壞話,這個時候李寬都當做是什麼都沒有聽見。
到時候把他送到澳洲去給李承乾當鄰居的時候,希望長孫無忌還能這麼唾沫橫飛的說話。
“此事朕意已決!如今叫大家過來,是爲了確定一下怎麼處理雉奴和參與到今天的事情的人員的。
現在先考慮好,免得晚上手忙腳亂。”
李世民這麼一說,長孫無忌立馬心中一涼。
自己最擔心的場景,還是出現了。
現在他就是想要鋌而走險,都有點困難了。
“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場面,太子左庶子于志寧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並且從目前收到的情報來看,於家算是深度的參與到了東宮的許多事情之中。
所以陛下廢太子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拿下於家,讓他們從關隴貴族裡頭除名。”
房玄齡很是不客氣的提出了建議。
反正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什麼需要糾結的了。
自己當了十幾年的宰相,在官位上是不可能有什麼突破了。
哪怕是加一些虛的頭銜,其實也沒有什麼吸引力了。
但是如何給後人留下更加豐厚的政治資源,他還是好好的考慮過的。
“據說雉奴這段時間拉攏了不少的勳貴世家,雖然很多人估計都沒有出全力,但是藉着這個機會削弱一下各個世家的力量,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再不濟,也把這些世家在長安城的人手給拿下,讓他們知道大唐是誰的大唐。”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寬,很是豪氣的給出了一個建議。
他不否認世家大族對於社會進化做的貢獻。
但是如今的大唐,顯然是不需要那種能夠徹底的改變一個地區的大世家。
整個大唐,除了李唐皇室之外,就不應該還有超級大家族。
“陛下,微臣身體有點不舒服,請恕我先行離開!”
到了這個時候,長孫無忌只能以離開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了。
要他提具體的意見去處置東宮的人員,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這就相當於自己給自己捅了一刀,然後自己往裡頭撒把鹽。
這種事情,有幾個人願意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