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家軍事學院。
今天有一場特別的演習。
李靖、程咬金、尉遲恭、牛進達等將領都親自出席觀摩。
騎兵科在軍事學院裡頭，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門類。
許多武勳子弟都在騎兵科裡面就讀，相應的，軍事學院的許多資源也都在往騎兵科傾斜。
這倒是不能簡單的理解成那些將領在以權謀私。
而是這個年代，騎兵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在機關槍沒有出現之前，騎兵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雖然也可以通過重步兵或者長矛陣等各種方法來剋制騎兵的衝鋒。
但是你想要打贏騎兵，或者是想要圍剿騎兵，基本上還是要靠騎兵。
要不然你兩條腿的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
人家只要戰事不順利，立馬就一遛彎的跑了，你只能在那裡乾瞪眼。
好在大唐不像是大宋，有非常充分的戰馬來源，所以大唐的騎兵，一直都是非常強大的。
哪怕是對上了胡人的部隊，一比一的直接衝擊，也沒有哪個將士會害怕。
“楚王殿下，甲騎兵在三國時期就已經出現，魏晉南北朝時期更是發展的比較成熟，可以說有着它們獨特的優勢，但是並不適合我們大唐。
我覺得今天這個演習，意義不是很大啊。”
李靖作爲大唐皇家軍事學院的都督，大唐兵法第一人，對於騎兵的戰術，自然是瞭如指掌。
要不是李寬強烈建議，他是不同意進行今天這樣的軍事演習的。
畢竟，每一場演習，都有着它的特殊目的。
可是今天的演習，在李靖看來，意義不大。
大唐立國至今，最主要的威脅來自於北方。
面對來去如何的胡人，甲騎兵的優勢根本就不明顯。
所以大唐如今並沒有成建制的甲騎兵。
“衛國公，在過去，重甲騎兵因爲作用單一，目的很純粹，就是在平原野戰中一舉擊潰消滅敵軍，發揮它獨特的衝鋒作用。
但是一旦失去速度陷入混戰之中，重甲騎兵就喪失了其最大的優勢，也就是衝擊力，且身處敵陣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四面八方的敵人拉下馬來殺死。
不過，我們軍事學院後勤科爲重甲騎兵準備的這套鎧甲，跟以前的區別很大。
雖然人員和戰馬都全身披甲，但是每一塊夾片都非常的輕薄，像是鎖子甲一樣的連成一片，重量比傳動的甲冑至少輕了一半不止。”
對於李靖的質疑，李寬自然要好好的解釋一下。
事實上，這應該也是挺多將領心中的困惑。
重甲騎兵，不是不好，只是性價比太低了。
大唐如今不需要這樣的軍隊。
“寬兒說的沒錯，這個新式的甲冑，全部都是使用輕薄的精鋼衝壓而成，再由鋼絲串聯起來，重量只有傳統的甲冑的三成多。
穿上這樣的甲冑，雖然會對身手有一定的影響，但是考慮到它的防護能力，還是值得嘗試一下的。”
程咬金是後勤科的負責人，又是李寬的老丈人，自然而然的站出來補充了一句。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藥師，知節，要不我們讓他們開始吧？”
秦瓊也在一旁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很顯然，他的話雖然看似很公允，但是是傾向於支持李寬的。
沒辦法，誰讓李寬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行吧，那就開始吧！”
李靖拿起了望遠鏡，看着校場兩邊已經做好準備的演習隊伍，發出了指示。
身披重甲的百人隊，顯然是由大唐皇家軍事學院騎兵科的學員組成。
但是作爲演習的對手，普通騎兵的方陣裡頭，卻是由五百名十二衛的精銳胡人將士。
這裡面主要是突厥人和薛延陀人。
李寬會這麼提出要求，是因爲大唐如今需要對付的都是胡人，更加逼真的場景，效果肯定更好。
當然，還有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理由，就是李寬覺得這樣的演習，很難避免傷亡。
雖然不至於死傷慘重，但是搞掉個幾十人，那是太正常了。
畢竟重騎兵一旦開始衝鋒，這是很難輕易的停下來。
兩軍衝擊之中，一旦落馬，很可能就成爲碎肉了。
這也是爲何今天的演習會有這麼多的大將出席。
因爲哪怕是大唐皇家軍事學院，一年到頭都很少會有機會搞這種實戰性特別強的演習。
……
“契苾將軍，這場演習，兩方的力量配比也太不平衡了吧？這幫軍事學院的學員，不僅人數只有一百名，是對方的兩成，並且這些人都是沒有上過戰陣的。
楚王殿下他們就這麼有信心，這一百人可以打得過我們的五百名精銳將士？”
校場之中，契苾何力親自帶着乙方的五百名胡人將士，準備發起衝鋒。
“重甲騎兵我只是在史書中看過，沒有親自經歷，現在很難說他們的實力到底怎麼樣。不過，對方不管是人還是馬，都披着甲冑，一旦衝到了我們的跟前，演習的裁判立馬就會判我們大量的將士陣亡。
到時候，要是我們五百人敗在了一百人面前，那就丟人了。”
演習畢竟是演習，並不是那種你死我活的戰爭。
所以哪怕是大家可以接受傷亡，也不會真的任由一方隨意殺傷對方。
對於重甲騎兵來說，一旦衝入對方的軍陣，只要沒有陷入到混戰之中，就算是他們贏了。
當然，在衝陣的時候，對方肯定不會任由重甲騎兵前進。
各種弓箭將會向下雨一樣射向速度不夠快的重甲騎兵。
契苾何力他們都不認爲這些重甲騎兵真的能夠擋住所有的弓箭。
“不可能的，我們五百名將士要是都打不過一百名重甲騎兵，那麼他們的威力也太誇張了一點。要知道，我們可不是草原上那種臨時召集的牧民。”
“咚!咚!咚！”
就在此時，校場上響起了前進的鼓聲。
原本禁止在校場兩端的隊伍，立馬開始動了起來。
戰場上的事情，用文字來記錄，也許可以寫的多姿多彩。
但是事實上的行動，卻是在很短的時間內發生。
很快的，重甲騎兵就進入到了對方的弓箭射程當中。
不缺弓箭的乙方，立馬就射出了漫天箭雨，直接將一百人的重甲騎兵隊伍覆蓋其中。
叮噹！
叮噹！
這些重甲騎兵手持長矛，沒有一個人理會從天而降的箭雨。
而新款的甲冑，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雖然隊伍之中響起了幾聲慘叫，但是衝鋒的陣仗卻是一點也沒有亂。
零星幾個射到了鎧甲中間的箭矢，並不會奪人性命。
重甲騎兵隊伍中的學員都知道，自己一旦羅馬，就會成爲碎肉。
所以哪怕是身上中箭了，也咬緊牙關，繼續跟着軍陣衝鋒。
這讓對面的契苾何力臉色鉅變。
自己這邊已經射出了三輪降雨了。
按照草原上的騎兵交戰，三輪射擊幾乎就已經是極限了。
接下來的距離，就是短兵相接了。
可是自己這邊的將士，雖然一名都還沒有缺少，卻是被對面一百人形成的鎧甲方陣給鎮住了。
實在是那一往無前的氣勢，那面對箭雨而毫髮無損的場景，給大家帶來太大的震撼。
好在他們作爲胡人，能被選入十二衛，都是精銳的勇士。
只是稍微愣了愣，大家多久拔出了腰刀，準備迎接重甲騎兵的衝擊。
“藥師，這新式鎧甲的效果，比我們想象的似乎要好啊。”
望遠鏡中，秦瓊聚精會神的盯着校場中的動靜。
剛剛他們還以爲重甲騎兵在箭雨的覆蓋之下，至少會有幾名隊員落馬，結果卻是毫髮無損。
“以一敵十，看來是我低估了重甲騎兵的厲害。別說是一百人對五百人，就是一百人對一千人，只要身後有其他騎兵壓陣，也是可以打贏的。”
李靖的眼光那絕對是沒的說的。
甲乙雙方都還沒有真正的撞擊在一起，他就已經知道勝負了。
很顯然，重甲騎兵已經渡過了最難熬的衝刺階段，接下來就是發揮他們特長的時候了。
三米長的精鋼製作長矛，矛尖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當一百名重甲騎兵排成兩排，直接衝入到契苾何力帶領的大軍之中的時候，立馬就響起了一陣陣的慘叫聲。
雖然這些人的胸口都佩戴了專門爲演習和製作的護心鐵板，但是在騎兵的衝刺之下，直接被長矛捅中，衝擊力絕對是巨大的。
再說了，慌亂之中，肯定有一些長矛是沒有捅向護心鏡，而是捅到了旁邊的手臂或者肩膀上。
傷亡也就變得不可避免。
不過，慘叫聲剛剛響起，兩軍的馬匹就已經衝撞在了一起。
重甲騎兵繼續一往無前的朝着前面衝去，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就已經將五百人的軍陣給貫穿了。
這一個貫穿，直接將對方的一小半人手都給搞廢了。
在戰場上，這種傷亡，基本上就意味着潰敗。
不過，很顯然，契苾何力有點不甘心。
他立馬就聚集了剩下的三百來人，主動的衝向了慢慢減速掉頭的重甲騎兵。
正常情況下，馬速下降的重甲騎兵，威懾力至少下降了一半。
不過，契苾何力又有失望了。
在他們的衝擊下，雖然有個別重甲騎兵被他們的刀砍下了馬，但是卻是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很快就重新爬上了馬。
反倒是他們在衝鋒的過程中，再次損失了百來號人手。
緊接着，就是已經掉頭完畢的重甲騎兵重新對付他們了。
“咚！咚！咚！”
這個時候，李靖宣佈演習結束了。
大家爲這場演習做了許多的準備，但是真正的鬥爭，其實卻是五分鐘就結束了。
這就像是有些人爲了顯示自己的厲害，前戲做了半個小時，然後三分鐘就結束了。
那種感覺，肯定會有一方感到不爽。
很顯然，契苾何力這一方，現在就是不爽的那一方。
至於重甲騎兵這邊，只要勝利了，什麼都好說。
“楚王殿下，這新式的重甲騎兵，鎧甲的重量和防護性能都超出了我的想象。雖然我還是堅持認爲大唐不需要大規模的重甲騎兵，但是組建三五千的重甲騎兵，卻是有其必要性的。”
李靖做人光明磊落，自己之前的判斷有誤，現在實際的演習已經證明了李寬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他立馬就轉變了自己的態度。
“這要是有一支上萬人的重甲騎兵放在草原，哪怕是面對十萬大軍也敢發起衝鋒，威懾力實在是太充足了。
藥師，依我看，等我們的重甲騎兵組建完成之後，可以再搞一次演習，邀請各個番邦屬國的使臣來觀看，讓他們知道我大唐的強大。”
程咬金臉上滿是笑容。
他是負責後勤科的，這些重甲騎兵能夠發揮出這麼大的威力，跟裝備有着非常大的關係。
演習結束了，大家自然要總結一下利弊得失。
至於受傷的將士，自然有提前做好準備的軍醫科學員和教諭前去救治。
“楚王殿下，沒想到我們的重甲騎兵，會因爲蒸汽衝壓機的出現，而迎來了重大的轉折點，這機器的威力，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一直比較低調的牛進達，很是感慨。
雖然甲冑是後勤科負責的，但是作爲思想科的負責人，牛進達對大唐皇家軍事學院裡頭的所有事情都很清楚。
“幾百重甲騎兵，在配合上千名輕騎兵，基本上沒有個上萬精銳的騎兵，很難有機會戰勝。我倒是覺得可以在朔州、涼州和遼東城各地，分別配備五百名的重甲騎兵。
這麼一來，基本上就可以應付大部分的意外了。”
秦瓊開始考慮起重甲騎兵的具體用途。
除了長安城留一支鎮守京師之外，其他的肯定是放在邊塞重鎮爲妙。
要不然一旦有什麼需求，要想快速的反應就變得很慢。
當然了，要是邊塞的軍事力量太多強大，龍椅上的帝王可能又會睡不着覺。
這裡面的平衡之道，還是很有講究的。
看看後世的大宋，恨不得所有的大軍都集結在京師，有事情的時候再調遣。
“這個具體的方案，等重甲騎兵組建完成之後，再請陛下定奪吧。”
李靖的政治敏銳性還是很高的，果斷的打斷了秦瓊繼續討論兵力分配的話題。
一幫人開始將話題轉移到了重甲騎兵的具體用途。
而李寬則是在考慮從哪裡找個切入點，讓重甲騎兵經歷一下戰場的洗禮，這樣才知道優缺點到底在哪裡。
畢竟，演習就是演習。
不能代替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