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碼頭。
看着堆滿了倉庫的各種貨物,王有才臉上滿是笑容。
在新羅錢莊正式倒閉那一天,他就踏上了返回大唐的路途。
經過了一個來星期的折騰,他就跟一支船隊出現在了文登碼頭。
“王郎君,這一次我們單單各種貨物,就至少運回來了超過一百萬貫的東西,再加上超過兩百萬貫的金銀銅錢,新羅人要是沒有個幾年時間,是緩不過來了。”
當九條信一根王有才一起來到東海漁業在登州的倉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是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了。
王有才這一次的新羅之行,不管是九條浩之還是九條信一,都是出了大力氣的。
換句話說,現在的成果越大,也就意味着他們父子的功勞越大。
這對九條家族在大唐的發展來說,是很有好處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九條家族的另外一個投名狀了。
“這些貨物除了人蔘之前,其他的都就地售賣給登州商人吧,不用大費周章的運輸到長安城了。”
王有才雲淡風輕的樣子,倒是有了幾分高人的樣子。
“啊?爲什麼呢?一下子這麼多貨物流入到登州的話,肯定賣不起價錢,說不定會損失幾十萬貫錢呢。”
雖然這些貨物基本上都是免費從新羅搞回來的,成本低的嚇人。
但是沒有人會嫌棄錢多啊,九條信一顯然就是想要多掙一點錢,以便更好的跟李寬交差。
“肉爛在了鍋裡,無所謂了。但是我們要是全部運回長安城,動靜就有點太大了。到時候大家都知道新羅的事情是我們乾的,影響多少還是有點不大好。特別是長安城裡有不少屬國的使臣,讓他們看到之後,難免會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王有才覺得只要李寬意識到了自己的才華就足夠了。
剩下畫蛇添足的東西,沒有必要太過去折騰。
像是從新羅搜刮回來的山貨,本身在大唐就有流通。
哪怕是長安城有不少勳貴對這些山貨有比較大的需求,在登州就地消耗之後,也會有人慢慢的運輸到長安城或者其他地方。
這也算是給了登州商人一條財路。
如今的登州,可是楚王府的勢力範圍。
適當的給商人們一點甜頭,對楚王府來說也不是壞事。
畢竟平時的時候,楚王府要是直接拿出好處來拉攏大家,還是有點敏感的。
但是這一次就不同了,到時候誰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
“說的也是,那我們可能要在登州停留幾天,倉庫裡的貨物實在是太多了。”
九條信一想了想王有才說的話,覺得也有道理。
自己看問題還是看的太簡單了。
“這個是小事,楚王府在這裡有許多的作坊和鋪子,倉庫裡的東西可以拿出一部分出來直接作爲福利發放給各個作坊的幫工;剩下的就讓各個掌櫃按照登州這裡的批發價格出售給其他商家,我們只要帶着從新羅搞回來的金銀銅錢回長安城就行了。”
王有才可不想爲了售賣貨物而耽誤時間。
這一次離開長安城幾個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
……
“使君,楚王府的人這是把半島上的幾個國家都給搜刮了一遍嗎?短短几天時間就投放了那麼多的山貨到市面上。搞的我們售賣山貨的鋪子,這幾天的銷售額是一降再降呢。”
登州刺史府,淳于博一臉無語的站在淳于難面前。
作爲登州本地豪族,淳于家最大的生意就是從半島上販賣奴僕和山貨。
由於半島上的奴僕供應數量在下降,淳于家從今年開始已經將重心轉移到了天竺。
可是半島上的山貨,仍然是淳于家最主要的一個收入來源之一。
不客氣的說,大唐有一半的人蔘等半島特產,都是通過淳于家搞回來的。
現在王有才把新羅搜刮一空,一下子就搞回來大量的山貨,肯定會衝擊淳于家山貨鋪子的銷售情況的。
“這些貨物又不是今天才到登州的,最近一個月,幾乎每天都有幾艘東海漁業的海船靠岸,從上面卸下來大量的物資。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太當回事,但是慢慢的就發現了不對勁了。
楚王府的人之前是比較少摻和半島上的山貨生意的,除了對那些上了年份的人蔘感興趣之外,其他的東西很少直接大規模的採辦。
可是這一次,他們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運輸回來的東西,卻是比我們過去一年,甚至是過去幾年運回來的東西還要多。這裡面肯定是有我們不知道的情況。
這幾天,我也找一些從半島上回來的商人打聽了一下情況,大概摸清楚了那裡發生的事情,但是有些東西,我卻是沒有搞明白。”
淳于難哪裡敢真的跟楚王府慪氣?
特別是初步瞭解了情況之後,他就更加不敢有什麼想法了。
整個新羅都快要被搞崩潰了。
雖然沒有人直接說是楚王府的人乾的,但是憑藉着直覺,淳于難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是楚王府的人乾的。
要不然這些數不清的貨物,就不會出現在登州了。
“楚王府在登州的各個作坊和鋪子的掌櫃,每個人都領取到了大量的新羅特產;不僅有新羅大米,還有新羅香菇和海產等各種各樣的物品。這還沒有到過年呢,他們的日子就比過年還要熱鬧。
使君,你說楚王府的人在新羅到底做了什麼?怎麼願意花費那麼大的價錢去拉攏新羅人?這樣大規模的採辦物資,肯定會導致成本飆升的。”
淳于博仍然想不通楚王府的做事邏輯。
在他看來,這樣買東西,是不符合商業套路的。
“你怎麼知道楚王府的人就花費了大價錢去新羅買東西呢?你又怎麼知道人家是去拉攏新羅人,而不是去打壓新羅人呢?有些事情,可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淳于難知道的信息越多,就越是對楚王府的手段感到恐懼。
這段時間,不管是倭國發生的事情,還是新羅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傳回到了登州。
很多不關注國外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並沒有什麼感覺。
但是對於淳于難這種人來說,那就不一樣了。
“難道還有什麼隱情嗎?我看這一次的貨物之中,還有大量的新羅奴僕和婢女,那個數量也是非常的誇張呢。”
淳于博看到自家家主的表情,就知道肯定還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瞭解的。
“具體有什麼隱情,如果楚王府不對外宣傳,我們也不用過分的去打聽。反正這一次,楚王府的人肯定不是去新羅和倭國做善事來着。”
大量的新羅婢女和奴僕的涌入,對淳于家的生意雖然也有影響,但是也非常有限。
畢竟大唐現在對人口的需求,可是一個無底洞。
“那好吧!估計不等楚王府從半島上帶回來的這批貨物售賣完畢,我們的生意是好不起來了。”
淳于博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
“王富貴,你這侄子可是比你強多了啊。”
楚王府中,已經得到詳細彙報的李寬,難得的調侃了一下王富貴。
不過,像是這種“你兒子可是比你帥呢”、“你女兒可是比你聰明”之類的調侃話,任誰聽了都不會生氣。
因爲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其實是一種誇獎呢。
“都是王爺您調教的好!不管是之前的天竺之行,還是這次在倭國搞出來的大動靜,都是按照王爺您的安排去執行的。”
王富貴肥嘟嘟的臉蛋上面笑開了花。
他沒有兒子,這王有才就相當於是他的兒子了。
如今李寬誇獎王有才,王富貴覺得比誇獎自己還要開心。
“天竺和倭國的事情,確實我也有插一手,但是新羅那邊的情況,完全是那抓住時機,狠狠地教訓了一把新羅人,我非常滿意。”
不管是倭國人還是新羅人,李寬都是不喜歡的。
到現在爲止,倭國已經被楚王府給馴服的差不多了。
至少在表面上,倭國已經沒有誰敢站出來挑釁大唐,挑釁楚王府的利益了。
但是新羅不一樣,這幾天他們的發展很快。
再加上當初又還當過大唐的盟友,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可以跟大唐平起平坐的國家。
所以對於大唐的態度,一直都比較特別。
李寬早就不爽他們了。
現在王有才一出手就把他們新成立的新羅錢莊給滅了,把新元給搞崩潰了,還把人家積蓄了多年的財富給掠奪了。
李寬別提有多開心了。
“王爺,有才應該很快就會回到長安城了。雖然他是觀獅山書院商學院的學員,但是還有非常多的東西需要繼續學習。王爺您要是覺得他不錯的話,不如就收他爲徒吧?”
王富貴很會找時機,也知道該怎麼提要求。
王有才這一次李寬長安城,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李寬肯定是會有賞賜的。
錢財啊,房子啊,這些東西王富貴都不缺。
這個時候,要是能夠藉機跟李寬的關係更進一步,那就完美了。
果然,李寬思索了一會之後,同意了王富貴的提議。
這個王有才,在商業上的才華着實很出衆,對得起他的名字。
大唐現在的商業理論還比較匱乏,需要儘快的補全。
自己還真是有不少理論想要找個人去推廣宣傳出去,王有才顯然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
“鄭兄,你聽說了嗎?那個王有才又幫李寬從海外搞回來幾百萬貫的錢財和物資呢,你說怎麼掙錢這件事情到了李寬身上就變得那麼簡單了呢?”
五合居中,長孫衝很苦惱的坐在鄭海對面。
王有才在新羅搞出那麼大的動靜,登州的物價都往下跌了不少,長安城的勳貴們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特別是像長孫家這樣關心楚王府的人,更是早早的就收到了下面的人彙報的消息。
“人家掙錢的方法,跟我們是完全不同的。當我們還在糾結販賣什麼商品到海外才能獲得更高利潤的時候,人家已經跳出了這個層次了。
不說這一次的新羅,單單之前王有才去天竺,我費盡周折的打聽了一番之後,總算是搞清楚了。人家那哪裡是依靠買東西掙錢啊,完全就是做了一個局,把人家天竺人的錢都給圈走了。”
鄭海現在對李寬是徹底服氣了。
越是複雜家中的商業事務,就越是能夠感受到楚王府在商業領域的霸主地位。
絕對是屬於那種誰也沒有辦法挑戰的存在。
“王有才在天竺使用的方法,我也打聽到了一二。鄭兄,你說我們要是也去倭國或者新羅把王有才在天竺使用過的方法再拿出來用一下的話,能不能成功呢?或者我們直接把它搬到大唐來,是不是可以掙更多的錢?”
“不可!”
鄭海聽長孫衝這麼一說,臉色都白了。
“長孫兄,王有才在天竺使用的手段是非常歹毒的,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其中的邏輯,但是這絕對是一種非常高明的騙局,要不然楚王府的人也不會嚴格禁止任何人把這種方法使用到大唐以及大唐周邊的國家身上。
不客氣的說,這種方法一旦擴散開來,絕對是後患無窮,一不小心就會招來大禍。再說了,楚王殿下對這事諱莫如深,如果誰敢在大唐使用,絕對是會遭到整個楚王府的致命打擊。
最關鍵的是,這個事情朝廷肯定也是不支持的,到時候在朝廷和楚王府的雙重打擊之下,長孫兄你覺得整個大唐,誰能承受這種後果?”
有些錢,不是自己能夠掙的。
鄭海對這一點還是有着清晰的認知的。
好在長孫衝倒也沒有被利益迷住了雙眼,在聽了鄭海的話之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提議是多麼的不靠譜。
這是在挖大唐的牆角啊。
豈不是相當於在挖自己家的牆角?
“每一個海外的國家,楚王府的人都能從他們身上搜刮出巨大的利益出來。我看那地球儀,在天竺以西的地帶,也還有大量的國家。鄭兄,既然楚王府做過的事情我們很難再重新做一遍,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把眼光放在更西的國家,看看能不能從他們那裡獲得一些利益?”
長孫衝顯然是不甘心海外的利益都被楚王府拿走了大頭。
他們長孫家現在也有商隊啊。
雖然長孫家的海船出事的概率比誰家都要高,但是卻是沒有把長孫家的船隊徹底毀掉。
“這個倒是可以好好的商討一下。不管是從肅州往西去西域發展,還是走海路從齊王港出發,都是一個值得一試的選擇。”
鄭海稍微思考了一下,覺得長孫衝的這個提議還是比較靠譜的。
“既然你也覺得可以試一試,那我們就以渭水學院爲基礎,組建屬於我們的探險商隊,看看在極西之地能不能有所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