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也總得想個轍吧。”李貞糾結道:“看父皇這樣子,到明天都恐怕難以回覆過來,明天可是要祭祖的啊,如果出了問題,咱們都得完蛋,大家總得想個法子,至少讓他的酒給醒過來吧?”
“殿下勿憂,其實也不是沒喲辦法。”老陰人長孫無忌忽然陰陰一笑:“要說醒酒的話,臣倒是有一個法子,而且效果絕對很好,就是有點損……”
李貞焦急道:“哎呀舅舅啊,都到了這時候了,你就別管損不損了,你趕緊說出來吧。”
“很簡單。”長孫無忌笑的更陰險了:“強制讓一個人從醉酒中醒過來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大恐懼……”
“大恐懼?有點道理。”李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最典型的就是武松,連續十八碗酒下去,都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了,但是在景陽岡看到老虎那一瞬間,一身酒勁立刻就化作汗水流了出來,整個人頓時就從醉酒之中醒了過來,並且越發神勇,居然用雙手活生生的幹掉了一隻老虎。
“舅舅這話很有道理,但是父皇最恐懼的是什麼呢?”李貞又問道,這話純屬明知故問,要說李世民最害怕的東西,這點其實誰都知道,那就是玄武門之變被他殺掉的李建成也李元吉的冤魂了,生怕他們有朝一日來找自己報仇。因此在早期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李世民可謂是天天做噩夢,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最後還是靠秦瓊和尉遲恭兩人的煞氣鎮壓,纔算是安心的睡下了。
但是這一招肯定是不能用的,首先,玄武門之變是一個禁忌,是獨屬於李世民內心深處的最大的一個瘡疤,也是他的最大要害,誰碰誰死,就算是李貞也不行。
其次,現在李世民都醉成這樣了,明天還要祭祖,李貞哪有時間去安排劇情,扮鬼嚇唬李世民啊?
這一點長孫無忌不可能想不到的,那麼也就是說,他還有另一個答案。
“舅舅,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
“殿下可以自己想一想,陛下平日裡最怕的人是誰?”
“最怕的人?最怕的人……”李貞反覆唸叨了兩句,忽然醒悟:“你是說……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要說父皇的剋星,也就只有他了啊。”
“來人。”
王亭初立刻湊上前來:“奴婢在,殿下請吩咐。”
“去將***給本宮請來。”李貞嘿嘿一笑,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記住,將現在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全部給他說了。”
“是,奴婢這就去。”王亭初也立刻明白了來說的打算,給了李貞一個佩服的眼神,忙不迭的去請人了。
“嘿嘿嘿……看這一次父皇你還醒不醒?”李貞陰笑着看着李世民,喃喃自語道。
那笑容中蘊含的不明意味,卻是讓發酒瘋的李世民莫名打了一個冷顫:“奇怪,怎麼突然覺得很冷呢?”
時間沒過一刻鐘,王亭初就匆匆的跑了回來:“陛下,御史大夫求見。”
一直在哼着歌,跳着舞的李世民聽到這話,忽然就猛的打了一個冷顫,條件反射一般的,匆忙開始收拾東西:“快快,王亭初,你出去攔着魏徵先不讓他進來,你們趕緊幫忙,將東西都給朕收拾了,那個酒罈子,趕緊藏起來,還有貞兒,你趕緊去給朕弄點洗臉水去,朕要擦……把……臉……呵呵,玄成,你來了?你說你來你也不提前說一聲,你這來的太突然了……
如果朕說朕今天其實是在和諸位愛卿商討明天祭祖的具體過程,你信不信?
呵呵呵……沒錯,真相就是這樣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朕是信了……
你信不信啊?藥師?”
最後一句明顯是在問李靖的,然而面對魏徵,可不只是李世民怕他啊,可以說現在的魏徵就是一個帶着毒刺的刺蝟,誰也不敢招惹——作爲御史大夫,魏徵本身就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性格耿直,大公無私,只要你有錯誤,他可不管你是同僚還是太子,照樣上本彈劾你,也幸虧他有李世民的庇護,要不然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更加上他兼任大唐所有報紙的總負責人之後,徹底掌控了輿論,話語權大大增加,面對他的彈劾,除非你能說服他,否則第二天大唐報紙上就會印上你的所作所爲,甚至他麾下的記者還會深層挖掘,以他們八卦的性格,可是連你小時候尿牀的事情都能給你查出來,然後刊登到報紙上的。
曾經就有一個人面對魏徵的彈劾表示不服,偏偏他自己屁股不乾淨,對於自己的罪行無法做到自圓其說,於是第二天,他的事蹟便遍整個長安,然後他的名聲就徹底臭了,每次出去都會被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後來不出多久,就因爲承受不了別人的眼光,因此上吊自殺了。
如今的魏徵可謂是大唐的第一號鬼見愁,人見人怕,好在他爲人公正,並不會像是後世那些無良媒體那樣,捕風捉影,報道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這也是李世民爲什麼那麼害怕他,卻又無比信任的將那麼多報紙交到他手裡,而不是拆分開來的最主要原因——實在是找遍整個大唐,能和他一樣公平公開公正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這些少之又少的人中,能夠身居高位的,更是隻有魏徵一個。因此無論是從性格還是從資歷上來說,魏徵都是最合適掌控報紙的那個人,剩餘的就連房杜之流都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固然李世民害怕魏徵害怕的要死,但是其餘人對他更是唯恐避之不及,現在自己已經有把柄落到他手中了,最好的脫身方法就是立刻承認自己的過錯,如果再巧言狡辯,甚至幫助皇帝撒謊開拓,那自己的下場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被魏徵將自己的所有秘密都放在明天的頭條上,自己從此成爲一個透明人,再也沒有一點隱私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