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有什麼事情嗎?”感嘆了一會兒,蕭瑀發現掌櫃的在送完茶之後並沒有離開,不由有些奇怪的問道。
“也沒什麼事情。”掌櫃的挫着手,有些侷促:“就是小人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大人——這件事本來不該小人問,但是吧……”
蕭瑀擺擺手:“行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咱們也是老相識了,如果不是什麼機密,我會回答你的。”
“那就多謝蕭老爺了,小人的問題就是……就是……”掌櫃的壓低了聲音:“蕭老爺,您真的裡通外國了嗎?”
“當然沒有。”蕭瑀覺得自己冤枉死了:“我承認,我的確反對朝廷征伐高句麗的事情,但我真的沒有裡通外國。”
“放屁,你要是沒有裡通外國,那報紙上爲何會有你的名字?”他們兩人的聲音雖然小,但不要忘了,自從蕭瑀進來後,整個茶樓的聲音就低了很多,再加上有心人的注意,想要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還是很簡單的。
因此此時見到蕭瑀否認,當時就有人發怒了,舉着一張《大唐日報》,怒聲道:“你還敢不承認,報紙上寫的明明白白,你蕭瑀的名字更是排在第一位,你是在懷疑報紙的公正性嗎?”
“我當然不是懷疑報紙的公正。”蕭瑀無奈道:“但是你自己看看,報紙上寫的那些名單,都是昨日在朝堂上提出反對意見的人,人家也沒寫都是裡通外國的賣國賊啊。”
“切,你以爲你這樣解釋,就能說的通了嗎?”又有一個人冷笑道:“還不是朝廷沒有掌握到你們叛國的證據,只能用這種方式將你們揭露出來?”
“我真的沒有賣國,我只是反對國家征伐高句麗而已。”蕭瑀辯解道,別的罪名也就罷了,通敵叛國這個名聲,他可真是不敢背啊,一旦染上這個名聲,別說是他了,整個蕭氏一族都要被罵上幾百年了。
“哦?你說你反對國家征伐高句麗?”一個儒生模樣的中年,聞言道:“征伐高句麗不好嗎?你爲什麼要反對?”
“對啊,當年前隋的時候,高句麗殺了我們多少同袍啊,現在我們去報仇,不應該嗎?”
“別說當年了,就這些年,高句麗每年都在邊境各種尋釁滋事,殺害我大唐百姓,這個仇,我們早就該報了,你爲什麼要阻止我們報仇?”
“我……”蕭瑀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自己的私心吧?只能強辯道:“當年隋煬帝三徵高句麗,勞民傷財,卻三戰三敗,死傷無數,我怕陛下也重蹈前隋煬帝之覆轍,所以我纔出言反對——我這麼做,有錯嗎?”
按理說這個藉口糊弄一般人還是可以的,但是這世上又不是沒有明白人,只見剛纔那個中年儒生聞言冷笑道:“且,說的好聽,不就是怕陛下滅了高句麗,我大唐沒有了外敵,你怕陛下回頭收拾你們這些世家嗎?”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蕭瑀大駭,他沒有想到竟然有人看出了自己的內心想法,更想不到此人居然如此百無禁忌,要知道朝廷和世家的關係雖然不好,但雙方暫時並沒有翻臉的打算,可眼前這個人居然將朝廷與世家的勾當說了出來,這讓蕭瑀感到不可思議。
“你究竟是什麼人?”蕭瑀指着中年儒生,怒聲道:“如此隨意編排朝廷官員,污衊朝廷重臣,你就不怕前途不保?”
“區區不才,王玄策。”儒生中年卻是一點不懼:“我怎麼樣,我說出了你們的痛腳,你惱羞成怒了?至於前途,這個就不勞您老費心了,該有的前途,我自然會靠自己掙來。”
見蕭瑀的表情,茶樓衆人大譁,他們如何還不明白少年王玄策說的是真的?更是怒髮衝冠。
“原來如此啊,合着你也沒有安什麼好心啊。”
“吃着國家的飯,卻不爲自私自利,這就是你們書生的節操嗎?”
“爲了一己之私,枉顧國家利益,你此舉和漢奸又有什麼區別?”
“就是,你這個狗漢奸,虧我剛纔還差一點就相信你了。”
“哼,吃人飯不幹人事的東西,我打死你。”
“沒錯,兄弟們,大漢奸就在眼前,想要解恨的快來啊。”
然後一羣人涌了上來,當先一人一拳頭就將蕭瑀放倒了。
“啊……”可憐蕭瑀一個六十多歲的乾瘦文人,哪裡回收這些年輕力壯的遊俠們的對手?只是慘叫了一聲,然後就被人潮淹沒了。
等巡城御史趕到的時候,地上只有一個快被打死的蕭瑀,至於兇手,卻一個都不見了蹤影,只有一個王玄策還淡定的坐在茶桌上,淡淡的喝着茶水。
詢問了周圍百姓的情況,安排人帶蕭瑀治傷並通知家人,巡城御史則來到他面前:“你叫王玄策?”
“不錯。”
“你爲何要扇動百姓,毆打宋國公?”
“我扇動百姓?這話從何說起啊?”王玄策輕笑道:“我只是問了宋國公幾個問題,我可沒有動手打宋國公。至於毆打他的事情,那是看不慣他當了女表子又立牌坊的行爲的百姓們乾的,可不干我的事情,我從始至終可都一直都在這裡喝茶啊。
你也不想想,我只是鴻臚寺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我敢打宋國公?那不是犯上作亂嗎?我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茶?我早就跑路了好吧?”
見王玄策如此老奸巨猾,巡城御史眉頭不由皺了皺:“不管怎麼說,你都是這件事的相關人員,你必須跟我走一趟。”
“這個自然沒問題。”王玄策點頭起身,正要跟着巡城御史離開。
忽然,從剛纔打架開始就消失不見的茶樓掌櫃,卻忽然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叫:“等一下,等一下。”
“何事?”巡城御史停下了腳步,看着掌櫃道:“對了,說起來,事情是發生在你酒樓中的,你也應該和我回去一趟,接受調查。”
“沒問題,不過在走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做。”掌櫃的穿着粗氣,指着王玄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