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文化與政治是不可分割的,每一種文化的發展都需要一定的物質基礎與政治環境。文化的變革離不開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變革。思想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統治者統治思想的反映,是政治統治的思想武器。
自古以來,只有亂世的時候纔會出現百家爭鳴的盛況,因爲亂世多處在社會變革時期,社會政治統治秩序相對混亂,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政權,各統治者都在忙着發展經濟軍事打仗,對於國內思想的控制自然就下降,這就爲各種思想的產生和發展提供了一個較爲寬鬆的政治土壤;另一方面,會更加積極地尋找有利於國家經濟政治發展的策略,爭取更多被統治階級的支持,更加促進了各種思想文化的發展。
而相應的在和平時期,往往只有一種學術可以統治天下,因爲一個君王也只能接受一種聲音罷了。因此李貞必須要容忍儒家一段時間,等他將科學一脈真正的發展起來之後,纔是儒家徹底的死期——當然,這裡說的死期也不是真的讓儒家去死,畢竟儒家也是在華夏傳承了千年的學派,核心精髓對於國家的發展還是很有利的,只是後來的儒家弟子們將路走歪了,才導致了現在這種情況。
所以在李貞的設想中,以後大唐將會以科學爲主,其餘學派爲輔,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向太祖致敬∠(°ゝ°)),如此才能開創一個真正的大唐盛世出來。
“那你九弟呢?”李世民突然又問道。
“九弟……”李貞頓時卡殼,猶豫了良久之後,才一咬牙,狠心道:“父皇,兒臣知道您的意思,但九弟犯下的是謀逆的重罪,實在是罪無可赦,這種罪名放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都是必死的大罪。兒臣實在是想不出如何讓他免死的方法,除非父皇您動用特赦令。可是特赦令也是針對有軍功的人設立的,非軍功不得赦免,九弟雖然是皇子,但卻從未在戰場上證明過自己,所以……”
“貞兒你誤會朕的意思了。”李世民擺擺手打斷了李貞的話:“朕柄沒有說要赦免他,他犯下如此重罪,就算是活剮了他都是應該的,朕的意思是,他固然該死,但能不能給他一個全屍?他畢竟是你的弟弟,小時候你們兩個的關係最好……”
這是李世民最擔心的事情,雖然說李治的身份註定了就算是他造反,失敗之後也只會三尺白綾賜死,而不會遭受太大的折磨,問題是現在李治落在了李貞的手中啊,兩人爭奪皇位,李治差一點就將皇位從李貞手中奪走了,到那時候李貞和他的妻子兒女可以說必死無疑,想想都覺得後怕。可現在勝利者是李貞,又豈會輕易放過他?只怕李治落到了李貞手裡之後,李治會先被李貞殘忍的折磨一番之後,纔會給他一個痛快吧。
“這個應該是沒問題的,等下兒臣就讓陳天祿直接將九弟解決了就是了,還有九弟的妻子,也只需要貶爲庶民,永世不得回到長安,倒是不用跟着九弟一起去死。”李貞說道這裡,忽然反應過來了:“不對啊父皇,您纔是大唐皇帝啊,這些事情您自己處理不就完了嗎?何必要問兒臣呢?兒臣剛纔貌似就已經越俎代庖了,還請父皇恕罪。”
“事到如今,朕哪裡還有這個臉面當皇帝?而且朕這些年日理萬機,也頗爲疲累了,要不是你還沒有成長起來,朕早就撂挑子不幹了。”李世民喟然一聲長嘆,擺手道:“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朕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接下來大唐就交給你了,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朕是管不着了。”
“父皇這是什麼話?兒臣此次回來,可不是奪取皇位的啊,父皇您如今正春秋鼎盛,怎麼能輕言退位呢……”雖然心裡很想得到皇位,但李貞還是假意推辭了一番,不是他謙虛,而是這本身就是規矩,畢竟李世民現在還沒死呢——若是他死了倒也罷了,李貞直接上位就可以了,可李世民既然還活的好好的,那麼李貞就必須要依足規矩,三請三辭之後才能答應下來。
“你就不要推辭了,朕要是真的從春秋鼎盛,又豈能真的將皇位讓給你?”李世民當然知道李貞的心思,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朕現在的眼睛已經出了問題,別看現在依舊光潔如新,事實上卻只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罷了,並不能長時間的睜開,否則眼前就會是一片昏暗。就彷彿是現在這般,雖然朕的眼睛還睜着,但實際上看東西已經是朦朧一片了,就比如你,即便咱們面對面,朕也只能看到你的輪廓,具體的眉目都看不清楚了,就連朕剛纔寫的那幅字都只能看到一團團的墨團,連這麼大的字都看不清楚,就更別說批改奏摺了。
作爲一個皇帝,什麼地方出問題都可以,哪怕渾身是病都沒問題,但唯獨不能少了眼睛,哪怕你是一個聾子,都可以勉強執掌國事,唯獨沒有眼睛不行,否則必然授人鉗制,這是爲君的大忌。所以,貞兒,這皇位你也別推辭了,朕並不是在試探你,將皇位傳給你,本就是經過朕的深思熟慮的,你現在的威望和實力,已經足以擔任這個職位了。”
李貞還是推辭道:“眼睛出問題,咱們治療就是了,咱們大唐還是有幾個神醫的,將他們聚在一起給父皇來一個會診,想來應該是可以商量出一個治療方案的。”
李世民卻搖頭道:“不用了,朕的眼睛是專門找孫思邈神醫看的——整個大唐雖然神醫衆多,但光論內科卻沒有人比得上孫思邈。他給朕親自檢查過,得出的結果卻是朕這些年來服用彈藥過多,導致丹毒淤積,干擾了視神經,導致視力大降。
對於這樣的症狀,他雖然能夠治療,卻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治療方法也是以修養爲主,治療爲輔,主要還是修養,再配合一定的藥物清除體內的於毒。但更多的還是在療養上而不是治療,也就是說在治療的時候朕需要進行全方位的休息,光靠藥石是沒用的,反而還會雪上加霜。
而在治療眼睛的這段時間內,是不能過多消耗視力的,更不能處理太多的事情,否則對眼睛有害無利,所以這個皇位父皇肯定是做不成了,貞兒你就別推辭了。”
“這……好吧,既然父皇您都這麼說了,那兒臣也就不再推辭了。”李世民都將話說到這個程度了,李貞自然也就當仁不讓了。
不過……
“孫思邈這老小子不會是故意這麼說來,忽悠父皇的吧?”雖然應下了皇位,但李貞心中卻犯了嘀咕,難不成是道家已經等不及了,因此派出了孫思邈,過來忽悠讓李世民主動放棄皇位?
但是仔細想想,又不太可能,畢竟這天底下又不是隻有孫思邈這一個神醫,無論是陳天祿還是李貞身邊的白鳥,醫術都不下於孫思邈,李貞完全有可能讓兩人給李世民看病的,這兩人雖然都不是專攻的內科,但想來對於李世民的眼疾也應該可以看出端倪的。一旦孫思邈在這件事上撒謊,卻又被李貞識破的話,他可不會感激道家提前將自己推到皇位上,反而還對道家心生不滿,到時候兩邊必然會生出間隙,反而得不償失。
反正擊敗了李治之後,自己繼位已經是必然的了,唯一不同的就是時間的早晚罷了,道家已經被佛門壓制了好幾百年,這麼一點時間他們又怎麼會等不起?根本就不用冒這麼大的危險。
李世民笑着擺擺手:“好了,我們只顧着在這邊說話了,你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你母后可是將你想壞了,你還是去看看你的母后去吧。”
“是,兒臣告退。”李貞衝着李世民行了一禮,在王亭初的引導下,前往後殿去見燕妃去了……
……
等李貞紅着眼睛從偏殿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將晚,此時長安城內的混亂在李貞的強力鎮壓下,已經初步平息了下來,所有混亂的軍隊都已經被李貞的軍隊繳械,並且在他們的疏導下移到了城外,城內再次恢復了平靜,除了大街上清掃戰場的人之外,已經沒有人在街道上走動了。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禍根其實並沒有徹底清除,因爲各大世家在長安城內的據點都已經人去樓空,但駐守在長安外圍的軍隊又沒有發現這些人的蹤跡。這也就是說這些世家現在還潛伏在長安城內,隨時都可能再次掀起暴亂。只是李貞的情報系統暫時還沒有挖掘出他們隱藏的老巢,因此守軍還需要更加嚴密的防守才行。
而李貞這邊,在拜別了李世民和燕妃之後,也並沒有回到軍中,而是在薛仁貴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廢棄的房屋內,見到了一個熟人……
“長孫衝?居然是你?”當看到所謂的罪魁禍首的時候,李貞真的是非常驚訝,雖然這個人蓬頭垢面,但李貞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此人的身份。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之前帶着人闖皇宮,差一點就將李世民斬殺,將所有後妃侮辱了的罪魁禍首,居然會是長孫衝?
要知道他算起來的話,應該算是李世民的侄子了,他的姑媽可就是長孫皇后啊。任憑李貞如何想,他都想不到薛仁貴口中的罪魁禍首和自己的熟人居然會是這傢伙。
“李貞?”聽到李貞的聲音,長孫衝擡起了頭,看到李貞的時候,目光猛然一縮:“果然是你,看來這一次是你贏了,我現在落到你的手裡,要殺要剮,隨便你了。”
“說的太好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李貞大喜,立刻打蛇隨棍上:“你自己提出的要我將你剮了的啊,薛仁貴你也聽到了,還有你們,大家也都聽到了啊,到時候真要剮了他的時候萬一有人阻止,你們可得給本宮作證啊。”
說實話,李貞在知道罪魁禍首居然是長孫衝的時候,還是有些爲難的,別看長孫衝是叛逆,但他同樣也是皇親國戚之一,這樣的身份保證了就算是他造反失敗,也會留一個全屍。可李貞顯然不願意給他和李治一樣的待遇,原本正爲難着呢,現在好了,長孫衝居然說出了要殺要剮隨便的話來——這可是長孫衝自己要求的,別人就算是問起來,有了他的話作爲證據,他們也休想阻止李貞了。
薛仁貴瘋狂點頭:“對,我聽到了,殿下,屬下可以給你作證。”
“對對對,殿下,我也聽到了。”侍衛甲連忙作證道。
“沒錯,這是長孫衝自己要求的,我也可以作證。”侍衛乙附和道。
“這還真是有意思了,這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人,不求速死,反而還主動要求被活剮的。”侍衛丙在旁邊說着風涼話。
“或許這就是變態吧?或者說他希望多在這個世界上活幾天?”侍衛丁也不甘示弱。
“……”
“你們……噗~”長孫衝氣急,想要辯解卻無從說起,心中又恨又怒又怕,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導致他直接一口鮮血噴出,昏迷了過去。
“真是沒意思,居然暈過去了。”李貞無語,突然又問薛仁貴:“對了,他是什麼時候加入九弟麾下的?”
薛仁貴道:“我們已經問過了,他加入晉王麾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說他是所有勳貴中,最早投入晉王麾下的人之一,後來有很多貴族加入晉王,大部分也都是通過他在牽線搭橋,更有甚者長孫氏之所以投入晉王,也是他的蠱惑,也正是他說服了長孫無忌,才導致長孫無忌對家族成員的所作所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該死,這些世家就沒有什麼好東西。”李貞大怒不已,他恨不得將長孫無忌現在就拉到身邊,然後槍斃一百遍啊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