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峰一見鐵方,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你這魔頭,老夫的金丹餘下喂狗也輪不到你吃。”
鐵方面現怒色,冷冷地道:“金矬子,不想讓長春谷絕人跡的話,馬上拿一粒“百草金丹’出來,否則……”
金峰最恨人罵他矬子,怒笑道:“姓鐵的傢伙,你是不是昏了頭,忘記了老夫地金丹是用來救人的,豈能給你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
鐵方陰森森地一笑,道:“不識好歹的東西,看掌。”雙臂一振,縱身撲向金峰。他呼呼地掌風腥氣撲鼻。陸嘯天、上官梅雪與那少年連忙向後退開。
金峰不慌不忙理了理鬍鬚,矮小的身子一晃,“哧溜”從他腋下鑽過。回手一掌反拍向他後心,鐵方連忙順勢向前疾縱出丈餘,突地一個疾轉身,雙掌直取他面門。金峰身捷如猿,輕巧地閃躲開,二人各展奇功,來來往往,上下翻飛。掌風掃地,沙石飛舞。
陸嘯天與上官梅雪定睛觀戰,連連點頭稱讚。
二人大拼了好一陣,金峰突道:“鐵老兒,老夫已給足了你面子,再不滾蛋可別怪老夫讓你當場變狗熊。”
鐵方不服氣地道:“金矬子,你有什麼能耐儘管使出來,鐵某一接到底。”
金峰冷哼一聲,掌法大變,又鬥了數十招,當二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金峰猛一甩頭,二尺餘長的鬍鬚猶如一把鐵鏟,伸地筆直,“砰”擊在鐵方的背上。
鐵方萬萬沒想到他會有此一招,覺得後背如捱了一重錘,五臟翻動,一口鮮血仰天噴出。撲出三四丈遠,險些倒地。頭也不會一下,飛馳而去。
陸嘯天與上官梅雪吃驚非小,感嘆金峰的鬍子竟如此厲害。
上官梅雪笑道:“金前輩的鬍子真乃神須呀!晚輩今晚算大開眼界了。”
金峰的頑童性子一向最愛聽奉承,“哈哈哈”仰面一陣大笑,道:“小丫頭過獎了,徒兒快過來爲師父理一理。”
青衣少年應了聲趕忙進前。
陸嘯天轉面看着她,問道:“三弟,前輩怎麼如此稱呼你?”
上官梅雪嫣然一笑,低聲道:“他說我像個姑娘,就這麼叫了,我也沒辦法。”
陸嘯天輕笑一聲,道:“有意思。”忽然想起張頂天,轉身尋道:“壞了,怎麼讓那“假書生’跑掉了,我這個笨腦子。”
上官梅雪也忘了注意他,四下看了看,道:“算了,以後總還有遇見他的時候,殺他何必急於一時。”
陸嘯天道:“此人心狠手辣,害人無數,終有一天我會親手除掉他。”
上官梅雪道:“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陸嘯天一側頭,見金峰師徒沒了蹤影,驚道:“哎!金前輩師徒哪去了?”
上官梅雪環視一週,道:“一定是回谷去了,我們也進谷吧!衣服和劍還在房裡呢!”
陸嘯天嗯了聲,二人並肩入谷。
月光如水,陣陣秋風吹過,花香撲鼻。二人順着花叢小徑一陣疾奔,遠遠見得茅屋中黑洞洞地,心裡疑惑不解。很快來至茅屋前,只見房門大開,一個藥罐子破碎在門外,屋裡沒有一絲響動。
陸嘯天忙道:“金前輩,出了什麼事?”
屋裡沒有迴音。二人覺的事情不妙,摸索着走入房門,腳下“砰噹砰”踢到好幾個瓶罐。
上官梅雪取出引火之物,點燃窗前桌上的蠟燭。燭光下,室內呈現一片破碎不堪的景象,一排藥架子倒地,瓶瓶罐罐碎落一地,牀上地上到處都是藥物。
陸嘯天道:“這一定是張頂天干的。”話音未盡。
只聽金峰罵道:“他孃的烏龜崽子王八蛋,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二人連忙出門,見金峰師徒垂頭喪氣地由茅屋後轉過來。
陸嘯天應上道:“前輩出了什麼事?”
金峰彷彿未聞,罵着入室。
上官梅雪忙問那少年:“小兄弟出了什麼事?”
少年哭喪着臉道:“那個病書生盜走了師父十粒“百草金丹’。師父研製了四十餘年,才得了二十粒,一下子被人拿去了十粒,他如何能不急。”
陸嘯天道:“是你們回來看見他拿的?”
少年道:“如果看見他,他哪裡逃得了,今晚來這裡的只有他師徒倆,除了他還會有誰?”
“都怪你們這兩個臭娃娃,你們若不來,老夫焉能失去金丹,馬上給我滾,滾出去。”金峰突然厲聲罵道陸嘯天入室道:“前輩請息怒,晚輩一定代您奪回金丹就是了。”
金峰一吹鬍子一瞪眼,道:“好,老夫就看你如何奪回金丹,現在就去。”
陸嘯天道:“前輩請安心休息,晚輩這就告辭了。”語畢,由牀上拿起寶劍,上官梅雪也拿起自己的劍和包袱,相繼出門。
金峰突然道:“站住。”
陸嘯天忙轉身回來,道:“前輩有何吩咐?”
金峰從懷中取出小紅葫蘆,倒出兩粒“百草金丹”,道:“帶上兩粒金丹,以防不則。”
陸嘯天道:“這金丹太珍貴了,不能在晚輩身上浪費了,您還是收起來吧!”
金峰一瞪眼怒道:“全是廢話,該用時不用,豈不成了廢物,接着。”揚手將兩粒金丹拋向他。
陸嘯天忙接住。
“梆”金峰將房門關閉,接着傳出他兒啼似的哭聲。
陸嘯天與上官梅雪相互看了看,沒有言語。
陸嘯天從懷中取出手帕將“百草金丹”包好,放入懷裡,二人並肩出谷,下了百草山。
暮色四合,晚風溫柔的吹拂着,一鉤殘月歪歪斜斜的掛在天邊,清輝暗淡。
仲孫婉兒一路上打聽着百草山地所在,奔波了一日,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入岳家鎮,投了一家客棧,早早便躺在牀上,想養足了精神明天繼續趕路,可是心裡惦記着陸嘯天,又想念小女兒,卻怎麼也難以入眠。想到自己死而復生,不禁又流下淚來,喃喃地道:“陸大哥,婉兒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小妹真的好擔心啊!”
“哈哈哈哈,”門外驀地響起一陣刺耳笑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那是她記憶中最爲熟悉、最令她恐懼討厭、不男不女地可怕笑聲。她柔弱的身子劇烈地一顫,忽的坐起,兩縷憤怒的目光閃電般地投向門口,一顆芳心在微微顫抖着。
“仲孫老兒,你讓爺爺找的好苦啊!”那可怕的聲音又響起,“還不出來領死。”
仲孫婉兒聽出不是來找她的,稍微鬆了口氣,輕輕地下牀穿好靴子,走到窗前,捅破窗紙外望。
昏暗的月光下,院井中立身一個修長的人影,一副比女人更像女人地裝束,一張妖媚迷人的嘴臉,長長地青絲隨着清風瘮人地飄擺着,他那雙深沉閃亮地眼眸,放射出狼眼一般兇殘的光芒,似乎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與事能讓他產生一丁點憐憫之心。
望着他可怕地嘴臉,仲孫婉兒一顆心碎了般地疼痛,她身體不斷地抖索,雙拳緊握,修長的指甲深深扣入掌心都無知覺,胸中的鬱悶和無比地憤怒,令她幾乎想大喊大叫。
“吱呀”隔壁的房門大開,一條和藹可親身影現入她的眼簾,“柳無情,你這畜生,老夫沒去找你,你倒送上門來了。”
“爹”仲孫婉兒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悅,喊叫着奔出房門,投入父親的懷裡。
仲孫庸驚恐地摟住女兒,道:“婉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哈哈哈哈,好極了,”柳無情發出一陣瘮人地狂笑,道:“原來我的小寶貝兒也在這裡,好久不見了,想過柳爺嗎?”
仲孫婉兒怒不可遏,罵了句“畜生”就要撲過去。
仲孫庸連忙將女兒攔住,低聲道:“不要過去,你弟弟在屋裡,帶他快走,走的越遠越好,快走。”一聲長嘯縱身出掌撲向柳無情。
柳無情輕蔑地冷哼了聲,身形如鬼魅一般閃開他剛猛地一掌,寬大的衣袖呼呼生風,灑下漫天掌影將仲孫庸罩在其中,儘管仲孫庸全力反擊,拼命地給自己一雙兒女爭取逃命地機會,結果還是一樣的讓他心痛,招招驚險萬分,每眨一次眼睛,都有可能是生與死地分割線。
看着拼命在魔掌下掙扎的父親,看着他充滿慈祥與渴望的臉頰,仲孫婉兒如何能捨下他離開,憤怒的氣流幾乎欲撞碎她傷痛的心房,怒吼一聲縱身出掌拍向柳無情的天靈蓋,如波濤般洶涌的掌風,在一丈外就已迫地柳無情長髮飄揚,衣袖亂擺。驚慌失措之下的柳無情,奮力縱身出掌相迎。“砰”欲震碎耳膜般地一聲大響,柳無情帶着鬼哭似地叫聲,飛射上茫茫的天幕,如一道閃電般地消失了蹤影。整個天地間一下子靜了下來,靜的能聽到仲孫婉兒那驚喜若狂不知所措地急促喘息聲。
仲孫庸發現外星人似的,驚奇的目光直盯着女兒,突然走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撫摸着她強有力的脈搏,一抹慈祥地笑意在他的臉頰上散開,閃着無限喜悅的光澤,道:“傻丫頭,你什麼時候遇見過“逍遙玉客’段老前輩了?”
仲孫婉兒方自回過神來,看着父親道:“您說的是“五龍怪客’的師父,段衝老前輩嗎?”
仲孫庸笑道:“不錯,看來我的女兒還是個有福之人啊!”
仲孫婉兒疑惑的道:“女兒不曾見過段老前輩,爹爹爲何有此一說?”
仲孫庸依舊笑道:“段老前輩的混元真氣天下一絕,爲父在二十五年前領教過,這剛勁的脈搏絕不會錯的,傻丫頭你得了他老人家至少三十年的功力,你竟然不知道?你仔細想一想,最近幾日都發生過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