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在想什麼,拓跋惜月也能猜出一點來,想來又是在擔心暗水了吧。拉了拉房遺愛的袖子,她小聲的說道,“房俊,別想那麼多了,既然賬簿已經沒了,那就安心找你所說的神奇之物吧!”
拓跋惜月的話,倒是提醒了房遺愛,他來慶祖河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原油麼?衝拓跋惜月點點頭,房遺愛就擡腳出了老君廟,找來一個看上去年齡大的漢子,房遺愛笑着問道,“大哥,跟你打聽個事,最近咱鎮上,可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物,那東西像水,顏色黑漆漆的,聞上去還有股子異味!”
那漢子仔細的想了想,良久後他搖搖頭,苦笑道,“小大人,這可要讓您失望了,小的這些年一直在鎮上活動,可從沒見過你說的東西呢。別說見了,就是聽都沒聽說過。哎,小大人,你是聽誰說,我昆吾鎮有這東西的?”
“哈哈,聽一個道士說的,那傢伙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就當真了,這不,好奇之下,才問上一問的!”房遺愛打了個哈哈,兩句話就將話題引到別處去了。
一連問了好多人,都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煩悶之下,房遺愛離開老君廟來到了慶祖河河邊。將手伸到水裡,一股冰涼的感覺灌滿了全身。海棠拿出帕子,遞到了房遺愛眼前,擦着手,房遺愛饒有興致的觀察着周圍的景色。過了一會兒,他有些突兀的笑道,“丫頭,你瞧瞧,這裡是不是缺了點什麼呢?”
“缺了什麼?”聽了房遺愛的話,海棠也仔細的觀察了起來。過了許久,她纔不敢確定的笑問道,“公子,你說的可是少了些漁網和漁船麼?”海棠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她去過洛河其他地方。當初去找老於頭的時候,她可是見過當地的情景呢。雖然是冬天,但是洛河沿岸還是停泊着許多的小船。更有許多人在編着漁網,以待開春暖和了用。可是這慶祖河也太奇怪了,看這裡的情景,也該是捕魚的好地方纔是,爲何卻什麼都沒有呢。
房遺愛笑着點了點頭,拍拍海棠的手,他微微笑道。“不錯。丫頭。看來你這長進不少啊。按照正常情況,這裡處於慶祖河下游,西臨洛河干道,這裡該是最好的不渝地點纔對。”
既然覺得有點奇怪,那自是要問上一問的,找來一個鎮民,房遺愛和善的問道。“問一下,剛我去了趟河邊,卻發現那裡連一艘漁船都沒有,難道你們不捕魚的麼?”
“哈哈,小大人,你這可就相差了,咱們靠着洛河的人,哪有不打魚的。是這麼回事,咱們鎮上都跑到鎮子北邊捕魚去了!”
“咦,這是何故,按照常理,這老君廟附近纔是打漁的好地方啊,怎麼都跑到上游去了?”雖然不是漁民,但是房遺愛也知道捕魚的竅門,上游大部分都是分流,魚自然不會多,但是在下游就不一樣了,只要守着河口,撒上幾道網子,就能捕上許多的魚。總之,在任何時候,跑上游捕魚,都是件非常傻的事情。
聽了房遺愛的話,那鎮民也是一副懊惱之色,他摸摸頭,苦笑道,“小大人,你有所不知啊,幾年前,咱們鎮上的人也是在老君廟附近下網子的。這都是在河邊長大的,誰不知道在河口下網子好啊,可是也不知道怎地,自從四年前,這從河口捕的魚,就沒活過一晚上的。但是在上游捕的魚卻沒有問題,你也知道,買魚的都喜歡要活的,誰願意要死魚呢,沒辦法鄉親們只能舍了河口跑到鎮子北邊下網子了。”
“還有這事?”房遺愛卻是一副驚喜之色,別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還是能猜出一些的,會不會是這中間河水被污染過呢。至於污染源嘛,很可能就是原油了。
“豹子,你領着人去對岸,順着河口一路向北走,記住了,千萬不要點火,一旦發現任何東西,立刻回報!”
秦豹雖然不懂爲何要滅火,但還是領命而去,秦豹領人查河對岸,那老君廟這一邊自然是房遺愛親自領人查了。當房遺愛動員侍衛們查河岸的時候,拓跋惜月也被吸引了,到底是什麼神奇之物,值得房遺愛如此大動干戈呢。
順着河岸一路走去,一時間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當離着河口有兩裡地的時候,房遺愛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石油,這絕對是石油的味道。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自從范陽糧倉被燒開始,他就派人去查了,可直到今天才找到。這一刻,房遺愛竟然有點想落淚的感覺,石油,一個時代的見證者啊。
味道就來源於左側方向,放眼望去,那裡還立着一座小木屋,而木屋旁邊還有七八個人在忙碌着。那些人看到房遺愛等人後,全都是臉色一變,接着他們轉身就往木屋跑去。
房遺愛心意下一凜,大喝道,“快,捉住他們,不准他們跑了!”房遺愛敢斷定這些人一定是猴靈安排在這裡的。
秦廣抽出唐刀領着人朝木屋包了過去,正如房遺愛所想,這些人正是猴靈留在這裡看護井口的人,自從發現了這種黑水的妙處,猴靈就把這件事視作了絕密。他們已經將井口隱藏了許多年了,沒曾想今天卻碰到官軍。
猴靈的人是不會束手就擒的,曲了刀就和秦廣硬撼了起來,結果可想而知了,不出一柱香的時間,這些刀手們就被砍的七零八落了。
留下個活口後,秦廣將他拎到了房遺愛面前,那手上的刀手癱在地上,卻是凜然不懼的衝房遺愛吐了口血水,“賊官兵,你們休想在老子口中打聽到半點消息,哼,識相現在就殺了老子。”
“哈哈哈,你以爲你什麼都不說。本將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麼?若本將沒料錯,你們該是猴靈二堂的人吧,也不知道你們堂主莫君離怎麼樣了,是否還記得你們呢?”
那刀手一臉的驚訝之色,“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對我聖門如此瞭解?”刀手心裡非常清楚的,尋常人又怎麼知道猴靈的事情,更何況還知道堂主的名字。要知道,在猴靈內部,也有許多人不知道堂主的名字呢。
“跟你說了也無妨,本將就是你們一心要除去的房遺愛,現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你....你就是房遺愛?”刀手大驚之色,猴靈之內,誰不知道房遺愛的名字呢。從某些方面來說。房遺愛三個字比莫君離三個字還要可怕。貞觀十三年。房遺愛一夜之間滅點星樓,兩月之內剿殺三堂,這些事情可是給了猴靈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怎麼,本公子不像麼?好了,你說不說,本公子也沒興趣聽,阿廣。找個沒人的角落殺掉吧!”
不是房遺愛心狠,實在是猴靈逆黨太過頑固,反正到現在爲止,還沒見過哪個猴靈骨幹俯首認罪的呢。
秦廣將刀手拖到蘆葦叢中,唐刀一揮就砍掉了他的頭顱。親衛們忙着處理屍體,房遺愛卻領着人來到了井口處。
這井口用一塊磨盤打的石塊蓋着,石塊中間還有這一個小孔,小孔處插着一條軟管,管子口上用一個塞子封着。抓住管子,房遺愛湊鼻子聞了聞,沒錯,就是這個味道,孃的,總算找到石油了。
“惜月,知道這裡邊的東西有多神奇麼,可以說有了這些東西,我們就可以創造一個時代!”房遺愛說這話是有點大了,石油很重要,但也是相對於工業文明,在農業社會裡,還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房遺愛還是願意這麼說,因爲石油讓他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真的?”拓跋惜月和海棠面面相覷的,顯然都不太贊同房遺愛的話。
房遺愛聳聳肩也沒多解釋,找來一根粗木棒,在油桶裡沾了沾,走的老遠後,拿出火摺子對這木棒子稍微蹭了蹭,就看到木棒燃了起來。那火很旺,隨之還冒着濃濃的黑煙。房遺愛將木棒放在土中滾了兩圈,那火卻沒有滅。
這下拓跋惜月看懂了,要是這油沾到人身上,那豈不是滅不了了麼?如果那救火之人身上也沾染了油,一旦接觸着火的人,會不會瞬間遭殃呢?想到這裡,拓跋惜月一張俏臉也有些變色了,怪不得房俊對這油如此上心。
鐵靺就愛湊熱鬧,他瞧見房遺愛玩的這麼火熱,便也想點把火,瞅見那個油桶,他拿着火摺子想試上一試。剛那點火油,就燃燒的如此旺盛,要是點燃了一桶呢,那豈不是要燃燒如烈日了?
鐵靺一步步往油桶走去,房遺愛可嚇壞了,要是真讓鐵靺把火星字扔油桶裡,那他們這羣人就都玩完了。油桶一炸,再引燃油井,那可真要烈火焚天了。扔了火把,房遺愛大叫着朝鐵靺衝了過去,“刀哥,快攔住鐵靺,他這是要害死我們啊!”
天刀扭頭一瞧,就知道房遺愛爲啥如此怕了,他二話不說,將鐵靺扯了回來。鐵靺覺得自己很無辜,玩玩火也不行?
房遺愛奪過鐵靺手中的火摺子,沒好氣的瞪眼道,“混球,知道不,咱們這票人差點讓你送閻王殿去!”
“主人,有你說的那麼可怕麼,不就是個油桶子嘛?”鐵靺還是有點不服氣的,這一桶油還沒一人高呢,能弄出啥動靜來?
房遺愛知道跟這貨也解釋不清楚,所幸讓他看看這桶油的威力吧。找來幾個親衛,讓他們把油桶搬到了半里遠的地方,房遺愛找來弩箭在上邊纏了塊油布。弄了個簡易的火箭後,房遺愛衝鐵靺沒好氣的說道,“夯貨,看着點,一會兒嚇着你,可別尿褲子!”
“....主人,你也太小瞧俺老鐵了,你就射吧!”鐵靺無所謂的揮揮手,就連拓跋惜月也是一臉的鼓勵之色。房遺愛無奈的癟癟嘴,這古代人啊,就是沒見過世面,等會兒就知道厲害了。
讓一干男女躲到土坑裡後,房遺愛瞄準遠處的油桶,瞬間射了出去。射完箭,他就撒丫子跳進了土坑裡,鐵靺和秦廣是倆傻大膽,他倆還支棱着脖子往外看呢。
只聽轟隆一聲,不遠處燃起了一片火光,接着一陣熱浪襲來,當再次擡起頭的時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只見剛纔放油桶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方圓兩張的黑地,至於那裡的東西早消失的一乾二淨了,那裡到處是燃燒的火苗,最近的離着土坑也就幾丈遠而已。
鐵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摸摸頭皮,他憋了半天才吭哧道,“好...好傢伙,這是天火麼?”